第一千一百四十三节:吊命的魂仙

片刻之后,随着锁芯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弹簧响声,那个从外面看和普通居民住宅没有半点区别的房屋门慢慢地从里面向外打开,一股特别的浊气从房屋里快速散发了出来,让闻到之人皆掩起了鼻子,不愿去闻那股浊气中混杂着的腥臊气息,不仅是腥臊,还有一股腐败的味道掺杂其中,让人闻起来也十分不爽,使得张嫌等人皆从正打开的房门前向后退去了一步,避免正面迎上那股浊气,不想被那股浊气感染自身。

“诸位,我这里确实不是接人待客之地,不过既然诸位来了,还望诸位能看在我的薄面之上,暂时先忍一忍我身上散发出的这股臭气,都是这群老小子们不想看我真的死去,才弄了个特别的玩意儿帮我又吊了几年的性命,按理说我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早就应该死透了才对,你们闻到的臭气,便是我身上散发出去的腐烂气息,希望诸位不要太过嫌弃……”张嫌几人后退之后,房屋之中,浊气散开,魂音也随之传出,向张嫌几人道,语气里好像满是抱歉的意味,似乎觉得给张嫌几人添麻烦了,希望张嫌几人不要嫌弃,可以忍着那股气味,进屋与他一叙。

“地鬼果和冥地鬼油?若我没有猜错,里面的冯老爷您是在用这两种鬼材在强行吊命吧?冯老爷,您可知道,魂师境是禁止魂师使用鬼材进行续命的,您现在用这两种鬼材继续延活,已经是犯了魂师境中的最大禁忌,若我们今日没有到此,不知道冯老爷您还想用这种方式再延命多久?怪不得你们冯家被魂鬼围困,居然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责怪我们将那些魂鬼击杀,原来你们是想利用那些魂鬼来掩盖你们冯家正在做的‘好事’,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啊!”陈余不仅闻到了浊气,还从那股腥臊腐败的浊气中闻到了其它的东西,是两种魂材,准确来说是被定义为‘鬼材’的两种魂材,有保全尸体和延存腐尸的作用,当然保全尸体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其意义在于保全尸体之后,魂师的灵魂就能利用尸体残存的躯体空间继续保全,这样的话,死人的灵魂就不需要在变鬼和消散中进行选择,还能长久存在下去,陈余闻到那两种鬼材的味道之后,马上就明白了里面之人是个什么状态,厉声向里面的冯老爷质问,显然觉得里面之人犯了大忌。

“陈家长老您……!”听到陈余的质问,冯泛拦在了门前,挡住了房门口的位置,怕陈余对房屋里面的人做些什么,似乎不想再让他进入,对其发出低沉的怒吼。

“没事的,孩子,让他们进来吧,我用鬼材吊命,确实是犯了魂师境的大忌,他来自于九大家族的陈家,对这片大地上的魂族确实有监管的权力,他发现我犯忌,

愤怒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我也已经打算从现在开始做出改变了,这条命我也不想就这么继续吊下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只让他们进来就行,和我商讨一下我们冯家该何去何存。”察觉到了冯泛的动作,屋子里的那位冯老爷向冯泛道,好像觉得冯泛有点太大惊小怪了,让冯泛不用如此,把张嫌和陈余几人放入屋内即可,他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向张嫌几人说,并没有继续隐藏他吊命存活的事实,像是打算把这事开诚布公,作为和张嫌他们谈判的条件。

“是。”既然屋内那人没有意见,冯泛自然也就没了意见,悻悻地从门口的位置撤开,先一步向着门里面走去,然后在门边等着张嫌几人进入,警惕地盯着陈余,在张嫌几人之中,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陈家长老陈余,他怕陈余一言不合就对他老爹出手,毕竟他老爹在用鬼材吊命,犯了魂师境中最大的禁忌之一,这点他其实心里也是很清楚的,只是不想看着他老爹再次死去而已,他对自己的老爹还是血浓于水、恋恋不舍。

见冯泛让开了道路,屋内的浊气也都向外散发的差不多了,张嫌先一步踏出,不再掩鼻遮口,走进了那个房屋之内,而在张嫌走进去之后,吕桥和陈余等人也都陆续跟进,全都走入了冯老爷所在的那间房屋。

那房屋从外面看和普通的房屋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里面却和普通的人家大不一样,房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物品,只有一张胶皮大床摆在房屋客厅的正中央,而在床上斜躺着的那人,就是冯泛的亲爹冯之全,也被吕桥等人尊称为冯老爷,这人身体滚圆浮肿,看起来像是个几百斤的大胖子一样,从体态上来看,此人的身体应该十分健康才对,但是若细细观察,就能发现,那冯之全的身体上,竟有无数块黑色的尸斑历历在目,单看那尸斑,张嫌就知道此人早就身体腐朽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应该早就没了生机才对,不过其身体耳目好像还能继续使用,只是不再像普通的活人那般灵活,用起来都十分机械生硬。

“冯之全冯老爷?果然是您!您真的在用那鬼材吊着命吗?”望着躺在床上那人,吕桥最先认了出来,不过他没敢走近,只是站在不远处向其询问,他也知道用鬼材吊命在魂师境中是多大的罪过,而且他也对其十分反感,不愿向那冯之全靠近。

“是,我确实犯了魂师境里的最大禁忌,用地鬼果和冥地鬼油吊了三年的性命,至于原因嘛,其实不说也罢,任何原因都不足以为我吊命一事进行开脱,不过说实话,要不是我吊着性命没死,也不会在这次突然闹鬼期间得以保全我们冯家,也算是我临死之前为我家族贡献了最后一份

力量吧,今日我愿意现身与你们相见,就是打算告知给你们我吊命一事,愿意接受惩罚,除此之余,我想拜托你们保我冯氏族人的安危,我冯家族人不多,满打满算也没过二十,这些人应该给你们添不了太多麻烦,希望你们能接受他们,那样的话,我就算是自行散去灵魂,也此生无憾了。”吕桥问完,冯之全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其实他仍不是在用嘴回答,而是用魂力传音,他的尸体已经无法像正常人那般说话了,只能凭借着灵魂和张嫌几人交谈,并向张嫌和陈余等人拜托。

“虽然我不太懂吊命一事,但是我想询问一下,冯之全冯老爷是吧?您延这三年性命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再让灵魂多存在三年,您难道还对这世间之物有什么恋恋不舍的吗?能否告知于我,我叫广嫌,我对这其中的原因还是很感兴趣的。”张嫌听完冯之全的话,揉了揉下巴,向冯之全问,他其实不在乎魂师境有什么不让吊命的规矩,据他所知,类似这种吊命的手段不仅像冯家这样的小族会偷偷使用,就连像陈家那样的大族其实也暗中做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大族无人敢查而已,所以也就没有关于大族之中谁用手段吊命的传闻,但这些对张嫌来说都不是重点,张嫌只关心那冯之全吊命残活的原因,若是为了作恶或只是留恋人间,他其实也不对那冯之全有什么好感,但若还有别的原因,那就另说,他从不是按照魂师境规矩来判断人的死板之人,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想要用他的标准来重新判断冯之全的行为,他不觉得冯之全像个坏人。

“广嫌仙尊是吧?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魂仙等阶,真是天赋异禀啊,从你一出现在我冯家附近,我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你了,你想知道我吊命残活的原因?其实倒也不是不能说,而且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冯家惹到了人,那人十分厉害,还一直对我冯家虎视眈眈,而且多次侵扰我冯家,我若寿终正寝,族人无人庇护,那么我冯家很有可能会被那歹人迫害,甚至灭族,所以我便用早年间收集到的一些鬼材进行续命,一直续命到了现在,直到魂族突遭鬼群袭击,我正好现身保了我族人安全,还杀掉了小半个鬼群,才得以安全龟缩。”张嫌问完,冯之全没有隐瞒什么,向张嫌回答道,告知给了张嫌他吊命的原因,据说是防族人被仇家迫害,所以才留命存魂,来保卫自己家族。

“就因为留恋自家的族人,宁愿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存活,也太难看了吧?这和一些魂鬼留恋现世的恩怨,继续化鬼存活,有什么区别?冯老爷,您也是尘怨未了啊,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还那么看不开…

…,哦,对了,您和谁有了恩怨?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中谷城里还有冯老爷您这个魂仙在活着的时候都解决不掉的对手吗?那人是谁,能不能让我也了解一下,是哪个魂族的魂仙族长吗?”冯之全回答之后,吕桥对于冯之全的这个答案貌似颇有微词,他觉得冯之全的这个理由不足以让其用那鬼材吊命,认为冯之全还是尘心太重,不得解脱,随后又向冯之全问道,他也很好奇能让冯之全用吊命之法来保护自家魂族的那个对手是谁,是哪个魂仙与冯家有这般恩怨,竟逼的冯之全宁可吊命,也要残活于世。

“我也不知那人是谁,但我知道他不是中谷城魂师境里的魂族魂师,似乎也不是隶属于哪个魂师势力的魂师,我生前调查过他,没有在中谷城任何一个魂师势力下找到过他的踪迹,他本身也不是魂仙,而是个半步魂仙,不过能用什么特别的秘技,临时将魂力提升到初级魂仙等阶,而且手段还极其狠辣歹毒,于我的灵魂都有一战之力……,还有,我记得他说过他是什么鬼人王,我刚开始以为他是借尸还魂的尸鬼,但其灵魂干净纯洁,又不像魂鬼那般鬼气弥漫,所以我断定他就是魂师,只是不知道来自哪里而已……”吕桥问完,冯之全继续回话道,将他之前的遭遇告知给了吕桥等人,并把他的那个生前的魂师对手讲了出来。

“鬼人王?!”听到冯之全的话,张嫌突然一怔,然后皱起了眉头惊呼道,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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