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福宝文里愚孝男(二)姐妹

“你小叔考上了秀才你还当自己成了秀才家的小姐了, 呸,你个小丧星,我告诉你, 你装可怜那一套我这儿没用!”

见宿二娘从房间里出, 宿李氏那双三角吊梢眼一瞪, 冲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她这是拿这个闷葫芦孙女出气呢,这个家里除了那头老黄牛,干活最卖力的就属老二了,这几天是农忙的时候,每天的工作量都是定的, 干不完不休息, 要不然等雨季了,地里的粮食就要糟蹋了,今天宿老二因为腿伤不下地干活, 可活儿还有那么多, 也就是说,老头和她的儿子侄女就不得不多干一部分, 这怎么不让李氏心疼呢。

不就是让他修个屋顶吗,那么的了还会因为淋一场雨感染风寒,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这个后娘怎么虐待他了似的。

“一个个的眼里都没活, 是想要累死老娘不成,不忠不孝的玩意儿, 赶紧的, 去把猪草给我剁了,剁碎一点,要不然煮不烂, 猪不爱吃,等剁完猪草,再去把后院的柴火给劈了,没见到厨房里的细柴块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吗?”

老太婆指着宿二娘的鼻子喷了一堆唾沫,宿二娘还是老老实实低着头,她说完后走到堆得满满的两筐猪草旁,拿起锋利的铡刀开始剁了起。

这猪草还是她和堂姐一早从山脚下的河塘边割回的,宿家的后院里养了两头肥猪,这两头肥猪是由她们两姐妹照看的,割猪草,熬猪食,喂猪食都是她们姐妹的工作,清理猪圈粪便是男们的事,因为这粪便还有他作用,铲完就会被运去沤肥,作为田地的养料。

宿元娘拿着绣绷坐房间的炕上,透过窗户支开的一条小缝偷看着院子里的俩。

对于隔房的二堂妹,宿元娘疑是心疼的,她爹曾经数次明里暗里地提点二叔,让他不要那么顺从老太婆的话,可惜他爹的那意提醒,二叔从也没往心里去过。

这个家里,最受欺负的就是二叔,次就是二叔的女儿。

宿元娘还有爹娘护着呢,村里女孩们干的活儿,她也干,但是老太婆要是还想要让她做更多的活儿,她娘就会出面阻拦,以她年纪了,马上就要相看婆家为由,拉着她回屋练绣活。

因此宿元娘每天总有一时间可以休息休息。

不过她虽然心疼二堂妹,却也不帮她做什么,按照她爹娘的说法,家亲爹都不意自己闺女的死活,意有什么用呢,她要是真的帮了二堂妹被老太婆看见,家可以为她也欺负,连她一块奴役呢。

宿元娘恨恨地瞪了眼那个恶毒的老太婆,如果她亲『奶』『奶』还活着,她们两姐妹绝对会过上比现更的生活。

她不想再看了,于是默默地关掉窗户,似乎不看到二堂妹受累,就让她的良心过一。

“『奶』!『奶』,你看我带什么东西回了!”

清脆娇甜的声音从远处传,像百灵鸟的叫声一样悦耳。

宿李氏也顾不上折腾二房的孙女了,立马扭头转身,看向院子外。

只见一个穿着红碎花细棉布的小姑娘从远处跑,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头身的小男孩,对方才学会跑步没多久呢,迈着两条小短腿跟小鸭子似的,哒哒哒跟姐姐的身后。

这对姐弟就是三房的一双儿女,宿福宝和宿运。

宿福宝的皮肤很白,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婴儿肥,五官净挑父母出众的地方长,虽然才六岁,却已经可以看出未美的雏形,当然,最出众的还要数她那双眼睛,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似乎都不及她灵。

“『奶』的乖宝。”

老太太着迎了上去,哪还有刚刚到凶神恶煞,现的她就是全天下最慈祥最和气的『奶』『奶』,见到孙女跑出了一身热汗,赶紧心疼的掏出自己干净的帕子,轻轻地给孙女拭去额头的汗珠。

昨天下了一场雨,村里的一小孩全都跑山脚下找新冒出的菌子了。

宿福宝的运气向很,她带着的小篓子里已经装满了菌子,口袋里,以及弟弟的衣兜里同样也塞满了鲜嫩的菌子,中还不乏比较珍贵的野山菌品种。

“『奶』的乖宝果然有福气,明儿就让你爹去趟镇子上,把这菌子卖给酒楼的掌柜,拿回的钱『奶』都给你攒着,将给你当嫁妆。”

对于各方赚到的银钱,老太太素双标,她孙女那样有福气,赚到的银钱多,怎么让房和二房占便宜呢,抢自己侄女的银钱,那俩家也意?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压低了声音,同院子里的二娘见,房间里的元娘不见。

宿李氏不怕二房那对爷俩知道她的想法,就那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木头,有什么意见,就算有,他们也不敢说,倒是房的两口子有不安分,特是老媳『妇』,早知道就不顺着老的心意,给他娶同村家里丁兴旺的媳『妇』了。

果然,宿二娘像没见老太太的话一样,依旧低头麻利地干着剁猪草的活儿。

“『奶』,现地里的活多,也该给家里补补,等会儿你拿一菌子熬汤呗,每个都喝一碗尝尝鲜,暖暖胃。”

宿福宝不是不知道自家实占了公中很多便宜,所以她只尽可地帮着她爹娘多付出一,这样会让她受许多。

“『奶』,不嘛,我想喝菌汤了,也想给您和爷爷喝,还有我爹我娘,伯和二伯他们也喝。”

福宝先提了自己想喝,接着提了爷『奶』和爹娘,最后像顺带似的提到了房和二房,因为她知道,『奶』『奶』是绝对不舍得给房二房喝菌汤的,但是那么一锅汤要是爷『奶』和他们一家都喝的情况下,『奶』『奶』为了不那么难看,多少也会给伯他们喝一。

果然,老太太一开始是有不乐意的,她乖孙女摘的菌子,凭什么给那不相干的吃。

可也是那个道理,既然煮了汤,一口都不给房和二房喝,恐怕村里马上会传她的小话了,反正到时候分汤的是她,抖一抖勺子,给那两房喝点清汤底尝尝鲜味,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

于是老太太点头答应下。

“对了『奶』,明儿我爹去镇上的时候让他拿出一份给小叔捎去,让小叔小婶也尝尝这菌子。”

比起对房二房的同情和愧疚,对于从小将自己看作亲生女儿般疼爱的小叔,宿福宝是自内心的喜欢,有什么东西,都想着分给小叔一份。

“,你小叔要是知道你这么惦记他,心里肯定很开心。”

老太太眯了眼睛,看到这个福气包孙女这般亲近她最得意的儿子,心里提有多高兴了。

宿李氏清楚,这个家里真正让她挺直腰板的就是她不久前考中秀才的小儿子。

此之前,老头子嘴上说着最疼她生的两个儿子,可老太太心里清楚,实他最看重的还是前头那个短命鬼给他生的长子。

以前老头子坚定地想要老养老,可她小儿子考中秀才的消息传回的当天晚上,她试探了一下老头子的口风,她提出将跟着出息的小儿子生活时,老头破天荒的没有拒绝。

可见现老头子心里最得意的儿子已经从长子变成了她生的幼子,以后老可不像之前那样得意了,她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两个碍眼的儿子赶出去。

老太太『摸』了『摸』孙女的脑袋,然后拎着那一袋菌子走向厨房,鲜菌娇嫩,必须得处理,要不然等明天拿去镇上,可就压烂变『色』了。

老太太离开后,宿福宝像个灵巧的小兔子似的,三两步跑到宿二娘身边。

“二堂姐,这是我从山脚下找到的山捻子,特地给你留着的。”

说着,她就准备将这野果子塞到二堂姐的衣兜里,可是不等她的指尖碰到宿二娘的衣服,对方就已经闪开了。

“刀利,伤着你。”

她低着头,说话依旧细声细气的。

实她也闻到了野果子的清香,口水不由开始分泌。

宿福宝是个很招喜欢的小姑娘,长的漂亮『性』格也,还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对她抱有善意的,可宿二娘就是不喜欢她。

同样是一个家里的孩子,凭什么宿福宝却过着和她和堂姐截然不同的生活呢,虽然造成这一切差距的原因并不于宿福宝本,可宿二娘就是没办法心芥蒂的和她相处。

她觉得自己是嫉妒的,但是长久以庇护的处境让宿二娘学会了淡化这种嫉妒,她不想因为自己丑陋的想法伤害一个对她善意的,可也不想靠近她,放她心中嫉妒的种苗。

当然,拒绝宿福宝的意也不单单只是因为嫉妒。

之前她也曾吃过宿福宝给她的野果子,有一次碰巧被李氏撞见了,对方以为她以欺小从她可怜可爱的乖宝手里抢东西吃,脱下鞋子,重重地打了她十几下嘴巴子,直到打地她嘴皮绽开,半张脸肿了起,才恨恨地放过她。

老太太当然不会让孙女知道自己的恶行,福宝看见她脸上的伤痕『露』出惊讶的表情时,老太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丫头走路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嘴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宿二娘将剁完的猪草盛回竹篓里,然后细瘦的肩膀扛起那两筐剁碎的猪草,她还得去后院,将这猪草和他饲料一块煮了,他回吃午饭前,将那两头嗷嗷待哺的肥猪喂饱,要不然,她是不被允许吃午饭的。

她绕开宿福宝,脚步沉重缓慢地朝后院走去,经过房那间屋子时,宿元娘从里头出了。

喂猪是她们姐妹俩一块的活儿,既然二娘已经将猪草剁了,熬煮食的事情元娘准备自己做,正二娘也抽出空将柴火先劈掉一。

她虽然不帮二娘干那她额外要干的活儿,可属于她们共同的那一份,她也不会推给二娘一个做。

福宝站原地,看着堂姐接过二堂姐身上的一个竹篓,两一高一矮地身影消失视野里,表情莫名有失落。

明明家里就她们三个女孩,可她从都融入不到姐和二姐之间。

福宝心里清楚,自己作为受益方还想着和她们做姐妹实是太过矫情了,可比起她们,她更舍不得让心疼自己的『奶』『奶』难受,她似乎怎么都没办法平衡这段关系。

看着手里那几颗山捻子,福宝的心里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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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宿傲白已经尝试着运行功法,吸收了这一片为数不多的灵气,折腾了半个时辰之后,丹田里总算产生了一微微的气流感。

就这点灵气,根本就做不了太多事情,而这会儿附近的灵气已经被他吸干了,还缓慢地恢复过程中。

这点东西聊胜于,宿傲白没有第一时间用灵气为自己洗髓,清理原身体内的多年的沉疴毒素,他只是调着这丝灵气,驱体内的一毒素慢慢向受伤的腿部转移。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那点不容易聚集的灵气消耗殆尽,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住瘫倒床上。

宿傲白勉强支起脑袋看向那条受伤最严重的右腿,刚刚还只是红肿溃烂以及微微流脓的伤口此刻已经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膝盖到脚踝那一段距离的皮肤肿胀溃烂,不断有黑红『色』的血『液』以及青黄的脓水流出,这条腿看上去就像是坏死了一样。

不过宿傲白心里清楚,他只是将这个身体里残存的不的东西全都转移到了腿伤,只要到时候再用灵气将这东西从右腿『逼』出,就算是完成第一遍洗髓了。

此时下地干活的也已经回了,院子里可以到各种抱怨的声音。

因为原身没有下地,这着实干坏了身体。

“老二。”

没一会儿,宿家老宿有田推进,他后娘说弟弟已经醒了,想看看他的情况。

他们两虽然是亲兄弟,可从小并不亲近,因为宿有田那个时候也小,压根没意识到后娘进意味着什么,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个亲弟弟已经被后娘哄傻了,怎么都教不回。

久而久之,他也放弃了,毕竟他还有自己的小家,一个蠢笨的弟弟哪有自己的妻、子重要呢。

一进屋,他就看到被宿傲白掀开的被子,以及『裸』『露』空气中那条仿佛已经坏死的小腿。

宿有田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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