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内阁三张

大明早朝一般在皇极门举行,永乐十八年开始叫奉天门,嘉靖三十六年改皇极殿,奉天门也改成皇极门。

大明上早朝还有一个学名《御门听政》。

永乐时建华盖殿,嘉靖年间遭大火焚毁,重修后改名中极殿。(永乐大典烧毁)

永乐时建谨身殿,嘉靖四十一年改名建极殿。

大明举行大典前皇帝在建极殿更衣,册立皇后、皇太子、皇帝在此殿受贺,召见海外诸国王、王子也在此殿,有时宴请大臣和海外诸王也在建极殿。

早朝很少用到建极殿。

朱翊钧不像历代先帝,辰时上早朝就行(早晨七点),往日早朝都在卯时(早晨五点),折腾文武众臣苦不堪言。

朱翊钧选辰时上早朝,内阁大臣也没有反对,他们往日寅时(半夜三点)就要起,现在早朝推迟一个时辰,也能更好的休息。

不然一天处理政务都没精神,对他们有利,祖训和规矩统统不提,伤害到他们利益,有违祖训的大帽子,就开始往朱翊钧头上扣。

众臣行礼完毕,内阁和公爵班首进殿,其他六部、九卿、侯爵、伯爵、驸马、众文武官员全部立在殿外。

因为是早朝,朱翊钧穿常服,众官员穿的乱七八糟,蟒袍、斗牛服、官员服色一点都不统一。

“宣:户部尚书进殿!”

今天主要册封张学颜为东阁大学士,这才在建极殿上朝。

鸿胪寺官员唱:“宣:户部尚书张学颜进殿!”

“宣:户部尚书张学颜进殿!”

“臣,户部尚书张学颜,拜见今上!”

翰林院学士开始宣读诰书:“户部尚书张学颜听诰!”

翰林学士摊开诰书,这是工部连夜赶造,上面每一个字都是秀上去的,朱翊钧和内阁大臣,还有礼部尚书已经用过宝,诰书背面秀“奉天诰命”四个大字,一品云鹤锦图案,诰书为玉轴。

“奉天诰封皇帝,制曰:考绩报循良之最,用奖臣劳,推恩溯积累之遗载,扬祖泽尔。今下臣以学颜大治辽东,户部精管之钱粮,劳心泽民……。

封诰:户部尚书张学颜为东阁大学士,即日入文渊阁。”

诰书上盖有制诰之宝和广运之宝,这是朱翊钧诰封用的宝。

张学颜跪在地上,接受诰封:“谢今上天恩!”

“张学颜,朕念你实心用事,为朕分忧,再有张阁老和张元辅的举荐,望尔不负朕托,不负两位阁臣举荐。”

君不与臣争功,朱翊钧不怕张学颜投靠张居正,能为大明做一些利国利民之事,他也不会太斤斤计较。

“臣,定不负今上之托。”

“好了,退下吧,接受百官的恭贺。”

内阁辅臣个班首公爵都恭贺张学颜入内阁。

“张元辅高喜呀!”

“定国公客气了。”

“恭喜!恭喜!”

“成国公,同喜同喜!”

“子愚,以后我们就同在内阁理政,迈进文渊阁不容易呀!”

“张阁老客气了,您为首辅,卑职还是您的下属。”

张学颜出建极殿,站在御道上,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能走御道,考中进士时,琼林宴只有状元能走御道,多年的遗憾,终于如常所愿。

张学颜捧着诰书,接受百官恭贺,这还有一个学名,叫《金殿捧诰》。

朱翊钧看恭贺差不多了,面子已经给足了,对待大臣也给足荣耀,现在朱翊钧要给文武官员立一立规矩。

“左督御史,鸿胪寺卿来了没有?”

殿内内阁大臣和首班公爵不知道朱翊钧又整什么幺蛾子,上次朝会是修缮太庙,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事。

“臣,左督御史陈炌拜见今上!”

“臣,鸿胪寺卿拜见今上!”

朱翊钧脸色突变,厉声问道:“左督御史,鸿胪寺卿,我大明早朝规定穿什么服?”

陈炌弯腰拱手拜道:“回今上,早朝穿常服。”

“好!那么朕问问你和鸿胪寺卿,今个文武官员穿的是什么?”

“这,这这这。”左督御史哑言了,朝会主持归鸿胪寺管,纠正文武官员由御史负责,现在今上问起,他不知怎么回答,文官有穿麒麟服和斗牛服的,内阁大臣常服颜色也不对,武官补子也不对。

“臣,左督御史陈炌失职,请今上重重责罚!”

“臣,鸿胪寺卿,请今上重罚。”

朱翊钧摆摆手,开始装好人:“朕不是要责罚与你们,朕是要讲这个理,《大明集礼》有规定,可是而等臣工为何不看呢?朕上朝何时穿错过衣?”

《大明会典》规定:补子图案:公、候为:麒麟,驸马、伯为:白泽。

文官绣禽,以示文明。

一品仙鹤。

二品锦鸡。

三品孔雀。

四品云雁。

五品白鹇。

六品鹭鸶。

七品鸂鶒。

八品黄鹂。

九品鹌鹑。

武官绣兽,以示威猛。

一品、二品狮子。

三品、四品虎豹。

五品熊罴。

六品、七品彪。

八品犀牛。

九品海马。

风宪官:獬豸。

还有补子图案为蟒,斗牛等,这类属于赐服,居家可穿,上朝、祭祀、办公不可穿。

“朕今天非挑刺,尔等可不要忘了,周是如何亡的,平日教朕圣贤书,诸臣先坏礼,以后文武官员按《大明集礼》穿着上朝。”

“左督御史,鸿胪寺卿。”

“臣,左督御史在!”

“臣,鸿胪寺卿在!”

“以后文武官员上朝,按规定着常服,有违上朝着服者,罚去御史台抄写《大明集礼》一遍,写完交到内阁,朕亲自查看,违两次者,降一级,违三次革职听参!”

“臣等,领旨!”

内阁大臣和班首公爵,全都跪在地上,第一次见今上发这么大火。

“散朝!”

朱翊钧没理他们,直接回乾清宫。

“张阁老您看?”

殿内众臣目光全看向张居正,他自己就没按照规定穿常服,今天朝会穿朱翊钧御赐的蟒袍。

“散朝吧。”

“唉…。”张居正叹口气,这次朝会被今上一顿数落,身为内阁首辅,这样还怎么统领百官。

往日张居正宽于待己,严于待人,今天一时被今上数落下不来台,朝会时一声不吭,让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散朝后,两个翰林院官员又凑到一起,出了午门后,开始讨论起来。

“文卿兄,诰封张元辅的诰书不错吧,是吾写的,今上还赏赐吾一块玉佩。”

“呦,青峰兄,拿出来瞅瞅。”

“昨个儿,下午赏赐的,让老弟放家里了,怎么?晚上去吾家喝一杯?”

“行,翰林院下了班,就去你家喝酒,青峰兄可要把好酒拿出来,听说您老家,绍兴黄酒不错?”

“凑活,凑活,今个张阁老穿蟒袍上朝,文卿兄您说今上是不是冲着张阁老来的?今上不举殿试,是不是和张阁老两子今科都中会试有关?”

“这个不好说呀,张阁老一向宽于待己,严于待人,他因为儿子,做的是有些过了!临川义仍兄,本应和咱们都是万历五年的进士,张阁老让他两科会试不中,也有报复的关联。”

“嗨!咱还是去翰林院喝茶好。”

“对对对,喝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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