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蜘蛛盯着沈绎半天,用沙哑的嗓子开口:“小蝎子,你长大了!”

“是你让他们抓我过来的吗?”男人哂笑一声,扶着墙慢慢的坐了下来,“看来你这些年混的不错。”

“不过从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有这样的魄力,要不然你也杀不了他!”

沈绎的喉结滚了滚,慢慢开口:“不是我有这样的魄力,是你没有这样的胆量。”

蜘蛛跟了毒王多年,按理机会更多。

可是他不知道逃避,每每都逆来顺受,已经被严重pua了。

离开毒王,他反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当初沈绎杀死毒王后,他竟然还试图为毒王报仇。

当然是失败了。

沈绎那会还不如后来狠辣,将他放走了。

反正那时候他身上的毒已经将他逼的痛不欲生,没几年好活。

想到这,沈绎刀锋一样的眸子,缓缓的在蜘蛛的脸上擦过,眯着眸开口:“我以为你早死了!”

蜘蛛苦笑一声,低低咳嗽起来,咳出一嘴的血沫。

他哑着嗓子说道:“我也以为,自己早该死了,可没想到会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他撩起眼皮看了沈绎一眼:“没想到吧,我命这么硬!”

沈绎没再多说,直接探手过去捏住男人的脉搏。

十分紊乱,的确是中了很多种毒,甚至都把不出到底哪种毒的脉象。

蜘蛛咳咳咳个不停,突然抬眼,阴森森的盯着沈绎,嘿嘿嘿的笑了笑:“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想要告诉你,以前还以为自己没机会了,不过现在……”

“这大概就是命吧!”

“什么秘密?”

蜘蛛疲倦的往后一仰:“这一路,你的人都没有好好的让我睡一觉也没有给我一口好吃的。”

“让我先好吃好喝一顿,我们是旧相识,你这么大的家业,不会连这点东西都不舍得吧!”

沈绎死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大的家业?”

一路上蜘蛛都是蒙着布看不到外面的。

所以王府是什么情形,他不知道,他也不该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王府。

蜘蛛的神色如常没有变化:“用的起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你现在来装穷,你以为我会相信?”

沈绎手指搓了搓。

这么解释,倒也合理。

蜘蛛已经兀自在地牢的床板上躺下了,一边咳嗽一边说道:“那个秘密,是关于你母亲的,别急,等我睡醒了,自然就告诉你!”

“小蝎子,好久不见,我们不喝一杯叙叙旧吗?”

沈绎看了属下一眼。

属下心领神会,已经去准备酒水了。

趁着这功夫,沈绎进了地牢里,在蜘蛛脸上不断的摩挲着。

他想找找看是不是有易容的痕迹。

然而很可惜,并没有。

这就是原装的一张脸。

蜘蛛咧着嘴笑:“你还不相信我,要不要我当着你属下的面,把你小时候的那点破事说出来,毒王对你做的那些……”

黑暗的记忆蜂拥而至,沈绎的眸子紧紧眯着,一把扼住蜘蛛的咽喉,沉声道:“闭嘴!”

蜘蛛嘿嘿嘿的笑,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让人看着恶心而反胃。

属下已经将酒水准备好了。

沈绎自然不可能在这里陪他喝,他走书了牢房。

蜘蛛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啧了一声,:“好酒,你不喝一杯吗?别急着走。”

“吃完这顿酒,我告诉你那个我藏了十来年的秘密!”

沈绎顿了顿脚步,缓缓走出地牢。

外面夕阳融融,跟地牢的阴冷全然不同。

母亲……

沈绎对母亲的感情极为复杂。

他曾深深的敬仰孺慕过她,她不似其他的女子终日只知劳作,又或者粗俗不堪。

哪怕干了一天的活,她也要抽出时间教他读书认字。

她会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留给他,她从主家带回来一个饼,一路上都舍不得吃,捂在胸口,大冷的天,那饼从衣服里拿出来还是热的。

那是没有遇到毒王之前。

后来,后来她慢慢的就变了。

是从哪里开始变化的呢,大约是从她遇到了从前的一个手帕交。

那个手帕交嫁的极好,她的夫君也曾经是母亲的爱慕者,见到昔日闺蜜落魄,她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还极尽嘲讽。

她说:你等的那个男人不会回来了,你死了那条心吧,我家有亲戚在京都,那个男人他已经结婚生子,儿子都已经七岁了。

七岁。

那就只比自己小一岁。

所以那个只存在于母亲口里的爹爹,在离开文县回到京都后,马不停蹄就成婚生子了。

那一天后,母亲就变了。

一开始是不那么体贴,后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母亲甚至说过:若是没有你就好了,我当初为何要生下你?

早早的将你按死在肚子里,你不出现,我凭着沈家女儿的身份,照样嫁入好人家。

那个手帕交的夫君,当年在楚皇走后,还曾上门找过沈母。

可惜沈母那时候一心只有帅气英俊又带着大城市豪门公子气息的楚皇,看不上这乡下的土财主。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吧。

再后来,就是毒王出现了。

毒王对沈母一开始也不差,他手里也有钱。

其实虽然叫毒王,听着阴森恐怖,可毒王长的并不差,至少比文县大多数的中年肥腻男人要好看。

一定程度上,他跟楚皇是同类的长相。

瘦而白。

这么多年,其实沈母的审美一直没有太多的变化。

那段记忆,对于沈绎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他在底下特意询问了一些细节。

有些细节是只有蜘蛛才知道的,地牢里的男人都对上了。

目前看来,他的确如假包换。

可眼前这个蜘蛛,与自己记忆里唯唯诺诺的那个男人又不一样,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真的很奇怪。

就在这时,地牢里的侍卫走了出来。

他站定在沈绎对面,毕恭毕敬的行礼,道:“殿下,属下觉得有件事很奇怪。”

“你说!”

“这犯人入了地牢之后,曾三次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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