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8章

清早吃过早食之后沈珍借口去同村的柳梅花家里看绣花,沈宝则跟着狗娃一群人呼啦啦的跑了。

苏绣倒是没起疑。

沈珍绕了个弯跟沈宝在村口汇合,一群小子只剩下狗娃一个,沈宝给了他两块杏子糖当做贿赂,让狗娃带着他们到白水村去。

他们走了个近路,进了白水村在大柳树底下找知了壳的狗娃表哥狗蛋。

“你们打听骆举人做啥?”

狗蛋只比狗娃大一岁,穿这件洗的发白的衣裳,看见狗娃手里的杏子糖舔了舔最嘴唇,沈宝见状从自己的零食袋子里同样掏了两块给狗蛋。

狗蛋将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把糖接过来,塞了一块进嘴里,立马就没了原则,巴拉巴拉将骆举人的情况全给卖了。

“我娘说骆举人是有大出息的咧,他以前经常到柳树这边来读书,模样?”狗蛋砸吧着嘴里的甜味儿回想,“不就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好像有这么高……”他踮着脚比划,但是因为他个子矮,再怎么努力比划也还是个小矮个儿。

“与我比呢?“沈珍问。

“比你高咧。“此时路过一个砍柴郎,狗蛋就手指头一指,“与他差不多吧。“

沈珍打量那砍柴郎一眼,心里有了比较,差不多的一米七五左右吧。

“那他长得怎么样?”

“一般吧,反正比不过裴大郎。”

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听到裴怀的名号,沈珍问:“你也知道裴大郎?”

狗蛋给他个‘瞧不起谁‘的眼神:“我爹娘进城里卖菜,他家每回都要买好多,裴大郎还给我吃过栗子糕呢!”

沈珍抿着嘴笑,脑子里倏地想起那日在梦凉河瞧见的人,虽说只是一瞥。

可这一瞥,说的酸一些,可谓是惊鸿一瞥。

剑眉星目,气质周正,很有几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味,像块上好的玉石一般,还正好就是沈珍最喜欢的那一款,非要说什么样儿的呢。

就是放到现代,人在你跟前了,都不敢上前要微信。

真要能跟人谈恋爱了,见着人都得啧啧感叹“嚯,这小姑娘有点东西!”

把脑袋里的废料晃出去,沈珍让狗蛋带着他们朝着骆举人家的方向去,看有没有机会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狗蛋窝在土堆子后面蹲了会儿就待不住了:“咱还得蹲多久?我想走了。”

“再看看,万一人出来呢。”

狗蛋眼睛滴溜溜的转:“你们为啥想看骆举人?”

狗娃嘴快:“因为我们沈珍姐要嫁给他了。”

“哦~”狗娃拉了个长声儿,又问,“那你们还有杏子糖没?”

“你想干嘛?”沈宝问。

“我能让你们瞧见人,但是你们得再给我几块杏子糖。”沈宝觉得可以,正要去掏兜子,被沈珍按住手。

“你先去,等我们真的瞧见人了就给你。”

狗蛋刚才眼尖都看见沈宝袋子里的糖了,也不怕他们骗自己,‘嘁‘了一声从土堆子后头跑出去大大咧咧就敲了骆家门。

门里很快出来个中年男人,狗娃不知跟人说了句什么,那中年男人扭头朝家里喊了一声,这回出来个穿着蓝白袍子的年轻男人。

想来这就是骆举人。

沈珍扫了眼人的身高,便将视线集中到骆举人的脸上,连人额头上长了几个痘痘都瞧得清清楚楚了,狗娃也完成任务跑回来了。

“咋样咋样,瞧清楚没有?”

沈珍没吭声,给沈宝使了个眼神,沈宝便掏了杏子糖给狗娃。

四个人往回走,狗娃咯嘣咯嘣嚼着糖道:“骆举人自然中了举之后他家的门槛子都快要被踏破咧,我娘还想把我姐说给他呢。”

沈珍正要开口就瞧见一位穿着浅青色裙子的小娘子挎着个篮子走近了,她显然是认识狗蛋的,笑着打了声招呼,等人走远了,狗娃才道:“这是骆举人亲娘家的外甥女。”

骆举人亲娘得了重病死了,后来他爹又娶了一个,这事沈珍是知道的。

只是:“她跟你们是同村?”

“不是,是隔壁村的。”

‘哦。”

沈珍没多问,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小娘子,瞧见人走的正是刚才他们过来的那条路。

——

‘金和楼‘二楼,沈易脸上带着愠色:“玉娘说当时你也在那儿?”

“陆泓霖将我诓去的。”

陆家本家在京城,陆泓霖太混不吝才被扔来永州。

“听说你跳水救了位小娘子?”沈易话里带了玩味,“我怎么不知道你裴大郎何时如此热心的?”

裴怀由着他打趣:“叫我来何事?”

“我那心肝儿被吓得受了惊,哄了两日才好。”沈易脸上冷了些,“整个县里谁不知道柳玉娘是我的人,她受欺负打的却得我的脸,这事总不能这样算了,不如你将他从学院里叫出来,我派人打他一顿如何?你不也早就看他不顺眼吗?”

“你想打便打,扯我做什么?”裴怀饮了口茶,“我看他不顺眼自是我的事。”

“我这不也是为好兄弟排忧解难吗?”沈易撺掇着,“那就不想打他一顿?我听小厮说,这家伙表面装的挺像回事,私下骚扰了不少小娘子,说不准那日你救得小娘子也会被他给缠上。”

一声轻响,茶杯落在桌面,裴怀仍旧一张冷脸,开口的话却是:“每日申时一刻,孙家铺子。”

近来杨昌信很喜欢去孙家铺子吃鸡丝面,裴怀碰见过好几次。

沈易抚掌,脸上浮出笑容:“那里离着土地庙可是近的很。”

土地庙早年荒废,被一群乞丐给占了。

他本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柳玉娘跟他提起时,说裴怀见那小娘子落水立马就跳了下去,他便怀疑点什么,现在裴怀的反应完全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透露一下,谁家的小娘子?也让我开开眼,什么样的天仙能勾的我们裴大郎动了凡心。”

不怪沈易这样,早年他为给柳玉娘捧场也拉着裴怀和陆泓霖去过,平乐坊都多是卖艺不卖身的伎子,各个才艺傍身,就连陆泓霖那整日里只想跑马蹴鞠的,也在平乐坊瞧上个弹琴的乐妓。

而裴怀呢,他进了平乐坊,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看着台子上穿着西域舞衣跳舞的舞娘口中念念有词,沈易好奇凑近听了一耳朵,当下就骂了句脏话。

这家伙居然对着的妖娆妩媚的舞娘在背《道德经》!

饶是后来裴怀解释过,那是因为书院的夫子留了功课,这事也一直被沈易记着,时常拿出来念叨打趣。

裴怀现在已经这种免疫他只管透露信息,剩下的交给沈易自己的,指尖敲敲桌面儿,过了会儿才道:“你本家有没有一位十七八岁未出阁的娘子?”

“十七八岁?”沈易回忆后摇头,“没有。”心下却惊讶了下,齐朝婚嫁男十六,女十四,听裴怀的话,那日的娘子已然十七八岁。

沈易眼神复杂了些,他这好友该不会瞧上人家有夫之妇了吧!

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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