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周五的晚上是元旦晚会，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学生们就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林泷和许姜弋下午后两节课没上，伍月更是早早地先走了。
两个人到今晚举行晚会的大礼堂时，排练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许姜弋换好今晚走秀的服装来找她，见她还穿着来时的打扮，装礼服的袋子拎在手里，眼神有一点无措。
“怎么了？”
林泷低声和他解释，现场男女各占一间大更衣室，不带锁，所以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家都是女孩子对于一起换衣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她脸皮薄，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脱得只剩文胸内裤的情况，即便是同是女生还是会不好意思，正好进去的时候没人，但刚脱下外套就进来了两个女生，她等了一会儿，却进来了更多的女孩子，无奈只能先出来。
姜弋听完后刮她鼻子，“跟着我。”这算什么事，还犯愁了。
他记得大礼堂的二楼有几间贵宾休息室，打算将人带过去，上了楼梯，许姜弋推开其中一间的门，“我在门口，有事喊我。”
她点了点头，进去后将门搭上，然后反锁，开始脱衣服。
听到落锁的声音，他撇了撇嘴，这妹妹，竟然防备他，出来后要好好收拾。
许姜弋靠着门边的墙站着，刚要拿出烟盒，楼梯口方向有交谈声传来，由远及近，光听声音，其中有一个人他再熟悉不过。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前方引路的校长先看到他，笑容和蔼，“姜弋，是提前知道爸爸过来在这里等的吗？”
许姜弋面无表情，点头喊了声叔叔算是打招呼，这是他妈妈的同学。
轮到后面穿着正装和他有七分像的中年男人时，他扫了一眼，抿紧唇不说话。
许文嘉无视他儿子隐隐不耐的神情，走到他近前，“听说你今晚有节目？”
他原本拒了这次的晚会，只是听说许姜弋竟然也在这次演出名单上，便吩咐助理将另一个行程延后。
许姜弋声音很冷，“与你无关。”
“你再说一遍！”
快两个月没见还是这样目无尊长的态度，许文嘉气的举起手对着他的脸扇过去，旁边校长眼疾手快地拦住，“文嘉你干嘛，姜弋还是孩子呢！”
“我今天非要揍这个逆子！”
听到动静赶快换完衣服的林泷，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面前黑压压的站了七八个着西装的商务人士，她目光落在面前和许姜弋眉眼相似的中年男人脸上，还伸着手，看架势是要打许姜弋。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将许姜弋往她这边拽了大半步，自己往前跨一脚，将人拉到身后。
看到林泷，许文嘉有一秒的愣怔，缓缓放下举起的手。
担心许文嘉失手打到林泷，在她将他拉到身后的同时许姜弋就束起了防备心，伸手环住她胳膊把人往身上带。
此刻见许文嘉收手，许姜弋反扣住她的手腕，嘲讽一笑，“不打我就走了？”
许文嘉气又上头，被校长劝住，“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许文嘉捏了捏眉心，问道：“那女孩子是谁？”
校长见过林泷，对她还有些印象，“好像是姜弋一个班的同学，班主任说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
许姜弋的腿很长，步子很快，林泷穿着高跟鞋，被他半拽着往前走，好几次险些摔倒，“许姜弋，走慢一点。”
到了楼梯口拐角，再也看不见讨厌的人，许姜弋倏忽转身将人圈进怀里，语气暴躁，“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这一身细皮嫩肉，亲的重点都留红印子，万一打到，他无法想象。
穿高跟鞋的关系，她下巴终于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问，“不许怎样呀？”
冰凉清透的声音穿过耳膜直击他的心脏，刺激他的身体升腾起一股燥热，警告她：“别惹火。”
她轻抚他的背，“我也想保护你啊。”
没有经过思考，回过神来已经把他置于身后了。
圈住她腰身的手忽然收紧，几秒后，林泷听到他喃喃自语，无奈而又宠溺，“你怎么这么可爱。”
一中的大礼堂在举行文艺汇演方面，在整个铜川都排的上名号的，整个会场能容纳四千多人，设备齐全，是很多外来的演唱家或者乐团表演场地的首选。
晚会临近开始的时候，校长带领入场，后面跟着一部分学校的领导，还有被校方邀请来的知名校友，以及对学校建设有重大贡献的社会人士。
托着伍月的关系，刘续拿到了一张第三排的内部票，他两眼放光搜寻美女的身影，秦晋坐他旁边玩着手机。
“卧槽，我看到许叔叔了。”
秦晋抬头，顺着刘续的视线看过去，皱了皱眉，只期望这两父子没有说话的机会，否则又是一轮腥风血雨。
他们还不知已经吵过一轮了。
七点，元旦晚会准时开始。
四个主持人开场分别介绍自己，平常恨不得天下大乱的伍月难得正经，穿着水蓝色的礼服裙，中长发盘了起来。
校长致辞后节目表演正式开始。
刘续早已准备好相机，只等林泷许姜弋他们出来后咔嚓咔嚓记录这历史性的时刻，用作以后调戏许姜弋的物料。
节目过半，刘续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这两厮再不出来，他就要睡着了。
好在漫长的小品节目结束后，终于迎来了大部分人期待的T台秀。
他们身后几个女生按耐不住低声讨论。
“我是听说许姜弋在才来的，我的天啊终于要上台了！”
“我其他学校的朋友听说许姜弋要上台，死活找我要门票，but我们学校自己都分不过来了好嘛！”
“我的天啊出来了出来了啊我要晕过去了怎么可以这么酷！”
“白马王子许姜弋！”
“好嫉妒那个被他牵手的女生啊啊啊眼神温柔哭！”
……
坐在前排忘了拍照的刘续骂了句脏话，情不自禁地说出：“我也好嫉妒……”
林泷一袭小黑裙，踩一双冷暗红色细高跟鞋，头发做了卷披散在肩膀两侧，加上天生的五官，将冷而媚的气质诠释得淋漓尽致，从幕布后出来的一瞬间会场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一身白西装的许姜弋紧随其后，两个人冷着一张脸在舞台最前端站定两三秒，许姜弋伸出手，垂眼看她的瞬间，瞳孔里有星光明灭，她轻抿染上口红的唇，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相携返回后台。
“早知道真的可以牵林妹妹的手，我死活都要让小月给我报名！”
一旁玩游戏的秦晋不想打击他，你要是敢牵林泷的手，下一秒你的手就被许姜弋砍了。
所有人都在楼下看表演或者忙着演出，整个二楼的走廊空旷安静，许姜弋倚墙而立，一边编辑短信一边抽烟。
几分钟后，短信发出烟抽完，里面的人还没出来，他不放心地敲了敲门，“在里面磨叽啥？”
休息室里，林泷双手弯曲到背后，摸索着裙子的拉链，反复拉扯。
她的头发被链牙绞住了，而且还不少。
捯饬了一会儿还是没取出来，许姜弋在外面喊她。
“再等一下。”
他于是又拿出一根烟点燃，烟抽到一半，门开了一条缝，“许姜弋，需要你帮一下忙。”
音色又冷又柔，像她舞台上的样子，穿着黑裙子和他送的高跟鞋，好看到让他为之倾倒。
他面对着门，问她，“怎么了？”
“你先答应我进来了不许乱看，帮完忙就出去。”
啧，防他跟防贼一样，至于吗，他回了句你放八百个心，然后就着她拉开的门走了进去。
片刻后，他嘴里叼着烟，骂了句草。
他进来就是受刑的，酷刑。
林泷已经换下了高跟鞋，背对着他斜坐在沙发扶手上，长卷发拢到前肩，露出纤细莹润的脖子和双肩，裙子的拉链拉到一半卡住，露出半片白皙的背，以及漂亮瘦削的蝴蝶骨。
寒气沁入她的肌肤，不见他的动静，她低低说了一句，“冷。”
许姜弋狠狠地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把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吩咐句等着就拉开门出去了。
他要再出去抽根烟调整情绪，否则怕自己做出什么禽兽的事吓到她。
林泷脸颊泛红，她也是自己折腾了快要十分钟才迫不得已喊他帮忙的，没想到他却这么冷淡，不乐于助人的许姜弋很不可爱。
外套上遗留他的体温，包裹着她的后背，她安静坐着等他回来。
三四分钟后，抽完烟回来的许姜弋取下他的外套丢在沙发上，集中精力对付她后背的拉链，要不是怕扯到她头发，他真想撕了这条破裙子。
来回拉扯几下，终于完好无损把她的头发分离，许姜弋说完一句好了，立马摔门离去。
林泷穿好自己的衣服，将褪下的裙子放进袋子，又拿过许姜弋的大衣挂在手上，拎开门把手。
许姜弋靠墙玩着手机，她语气不咸不淡地说，“走了。”
她去后台还了衣服，打算去观众席找个空座位看剩下的节目等伍月。
许姜弋拿走她手里装高跟鞋的袋子，牵过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问，“做什么？”
他睨她一眼，“不饿？”
学生会点的还是上次那家盒饭，一如既往地难吃死，她吃了几口里面的小白菜就没胃口了。
“不等伍月吗？”
光线昏暗的侧门，他笑得邪魅妄为，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我们谈恋爱，她来凑什么热闹。”
……
外面的观众席，刘续抱怨道：“姜弋和林妹妹怎么还没出来，我都留好位置了。”
秦晋回他，“他们不会过来了。”
“为什么……说好晚会结束后一起吃宵夜的。”
想起许姜弋发来的短信，秦晋客观回道：“兄弟如衣服？”
刘续仔细理了理这句话，突然瞪大了双眼，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草你大爷的许姜弋！”
竟然暗搓搓地就跟他的女神搞上了！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坐在第一排的许文嘉应声回过头，看到是刘续，淡笑着点头，决定有空一定要跟刘续爸妈交流一下孩子在学校的表现。
刘续表示他的内心无限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