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天责与问

入夜,很深很深的夜。

却没人扎起帐篷,因为这一天,大部分的人都有床可睡——却不是所有人,至少三个人没睡,凯勒算不上熟识这据点的士兵长,但他亮了个铭牌,随后对方给予了食宿以及……额外的小房间——“浪费”了很多时间,那马车似乎本就是一个可睡眠的房间,因为门完全没开——只是依旧派了士兵去看守,房间离得近,只要不遇上“刺客军团”凭这些士兵的素质足以应对——事实上就算是“密谈”凯勒选择的也是二楼离马车最近的房间,窗户没关,他也没怎么从那车上离开视线……

“……我清楚,我不应该问太多。”没有丝毫威严……谁叫车夫正帮这位添着麦片粥?就算坐着他的盾牌也背在身后……而且“好胃口”,导致他的语气实在没显得有多严肃:“我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我确实不该过度追问……‘快速离开’才是正确的做法,谁清楚对方究竟有没有援兵……

……但‘魔法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就算有一些‘流浪法师’偶尔也会加入强盗的阵营……‘强悍的强盗’我也不是没见过,事实上‘有魔法师加入的强盗’我都有接触的经验……可怎么说呢,‘强度不对等’吗……”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队伍……”

“在你刚刚挡下箭矢的时候……”

“你为什么会有那种身手……”

“跟狼打早习惯刺穿它们的腹部……”

“你为什么……”

“审犯人吗??!!!”

碗被砸了——并没有砸碎,事实上刚到桌面那刻这一位就有意地收了手,谁叫还有半碗麦片粥没喝完——已经喝得很慢了,双方毕竟“剑拔弩张”地在交谈……可无论如何,看在食物的份儿上……

……依旧还是盾牌的颤抖先停了下来:

“我以前接触过‘魔法师’,可老实说闹得很不愉快。”语气趋向于平缓——与此同时他端起碗,示意车夫我没事刚刚抱歉了……然后就继续吃了起来:“那都是些怪胎,混乱,狂热,完全不在乎自己究竟在无意间造成了多么大的破坏——老实说吧,我从未见过‘诚心合作’的魔法师,更别提今天这个……明明‘不算弱’,明明……应该具备着非常非常夸张的……‘自私’……可怎么说呢,他实在是……太遵守‘战斗计划’了……

……我只见过一种‘听话的魔法师’……那就是‘很弱’,而且‘正被暴力压制着’的魔法师……我有点儿想知道,照他那种挨上一次少说麻痹重则当场死亡的法术,为什么不干脆留手到最后发觉其他人都死光光了然后逃之夭夭……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先手’,冒着被直接察觉的风险,随后遭遇我那样的‘刺杀’——别说他没有战斗经验,‘分割战场’那一下实在是太完美了,而且他的魔法很明显考虑到了‘铠甲内衬’的问题,就算消耗大难以连续发动,但若舍弃‘持续’直接将全部力量灌注到最后那一击里……虽然如果真敢这样,那么他恐怕根本没有打出那一击的机会,因为单凭那些刀剑手弓箭手完全不足以吸引我们全部的注意力,除非我们不得不保持着针对他那魔法的警惕……

……‘只想着保全自己’,然后‘将战术搞得稀烂’,甚至‘完全丧失出手的时机’——这才是他们会干的事儿,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头绪吗,关于一个强大无比的个人或组织,以至于能压制住这么一名魔法师——让他如此‘听话’,以至于就算死亡也极其安静……而不是究其不甘、恐惧的高声嚎叫,没记错的话似乎能惊起一大片数量的飞鸟……嘿!那可真的是‘撕心裂肺’……”

……已经不对劲了——无论是车夫还是凯勒,都清楚这一位的语气不对劲了——这哪里是“见过几次”?!分明是跟魔法师结过仇……而且,就算不致命,多少也见了血,还不止一两滴——这家伙分外了解“魔法师”,虽然细究下来不过是“一种魔法师”而已,也自然……他平常的生活环境,能经常接触到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一种魔法师”而已——可是……该怎么说呢……

“如果可以……”凯勒……很明显,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能说说你跟……”

“你们有没义务告诉我的。”把碗递给了车夫要他帮忙再添的同时表达了感谢——这一位的语气少有的变得分外强硬:“我也有……所以,我也不过是‘问问而已’……”

……叹气——无声,差开了点儿并不同时,但无论是凯勒还是车夫……都清楚,这事情要说清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怎么说呢,“秘密”这东西谁都有权利保护,只要别干扰到“正事儿”,比方说,“性命”——法庭上被怀疑杀了人,那么无论当晚做了多么丢人的事儿恐怕都要说出来作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本来嘛双方也并不在乎对方的秘密——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可现在?一方遇到了自己“意料外的敌人”,另一方则发现自己雇佣的人……似乎知道些跟那个“意料外的敌人”相关的东西……他们毕竟在“合作”,面对着的也是相同的敌人,这时候的“互相了解”……迟了点儿,但绝非没有意义:

“我们的任务是‘巡查’。”首先是凯勒——不直接,但他毕竟说出了点儿新鲜东西:“具体就是途径各个据点……这里是最近也最大的那个,往后就很少人……甚至‘几乎没有人’了……而你所保护的,就是这次‘巡查’最关键的人物,所以一旦有闪失……我们都要玩完。”

“……不出马车……”麦片粥再次被一饮而尽——却没要求再添,碗也只是被礼貌地放在了桌子上面:“……不透露性别……甚至几乎不开车门……这个‘大人物’,对我们来说搞不好根本就见不上一面……如果是因为严峻到会遭遇有‘听话的不弱小魔法师’参与的偷袭……那么倒也可以理解……”

“……”凯勒……握紧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该死这一位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那一整句……光听前半段,也太像是出言侮辱了:“我可以告诉你,‘魔法师’并不只有你……的仇人,那一种而已……而且,方便谈谈你那边的了吗?”

“唔哦……倒也没什么可讲的……”稍微思考了一下……好不,不得不承认,这一位的“不会说话”……真的到了某种境界:“总结成一句吧,稍微简练点——魔法师,全交给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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