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因爱生恨的例子多了去。
兰陵山庄老祖南宫月，将其恋人折花宫柳莫颜和她的情夫笑里剑客季丹枫头颅砍下，挂在宫门口挂了整整一月。
秋雨书生与爱妻比翼连枝伉俪情深，爱妻去后多年时常作词悼念，也一直未娶，可后来得知妻子竟时常与人无媒苟合，一怒之下烧了妻子的坟头，尸骨也挖了出来烧为灰烬，后来练功走火入魔，前两年才不见踪影，消失在江湖中。
自然也有千机阁女堂主遭丈夫轻待，待到怨气积攒够深，某一日夜间，用迷香和暗器将丈夫一家灭了满门。
墨长歌虽不至于效仿这些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事迹，因爱生恨把嘟慧泽杀了，可总不会什么都不做，大义凌然的放手成全她，让她安然离开。
相反，既然认为他给嘟慧泽的足够多，而嘟慧泽又吝惜回报，总该亲自讨回来才勉强公平，
虽然得不到他一直期待的回应，但是得到他早已垂涎的身体也是可以将就弥补一些。
嘟慧泽花容月貌的面容上，显露出来的恐惧、惊慌，叫人上瘾，看着她的无力反抗任由蹂躏的模样，他贪婪的用这些来填满他突然被挖空的心。
对她好，她不受用，那就只好对她残忍些了。
墨长歌眯着眼睛。
不过，也未尝就是给嘟慧泽直接判了死刑。
他的手中还有一柄刀，很快就要把这柄刀递给嘟慧泽，只是不知道，嘟慧泽那是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递出的这柄刀，究竟是把他心里最后的那一丝对嘟慧泽的仁慈插得粉碎，还是一刀破开他心中凝固的寒冰，又或者，这一次的计划，对嘟慧泽毫无影响？
墨长歌心里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从嘟慧泽此前的做法来看，嘟慧泽明显更加看重归原宫，对一叶宫没有什么感情。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最后一种。
谁知道呢。
身后的嘟慧泽也是头疼，这种情况轻举妄动，一定会让墨长歌觉得她别有所图的，只能徐徐图之，慢慢的降低墨长歌的防备心理，在此期间她不能做任何会让墨长歌怀疑的事。
——
“这是大夫给厉孟开的方子？”
“是的，夫人，宫主让奴婢给您拿过来请您过目的。”
嘟慧泽刚刚用完晚膳，回到屋里，就看见一个未曾见过的侍女手中捧着个单子站在门口。
“嗯，你且等会儿。”
“是，夫人。”
嘟慧泽一边看着手里头大夫的药方，一边随口问侍女。
“墨长歌在何处？”方才用晚膳的时候就不见墨长歌。
“奴婢不知。”
嘟慧泽也没再接着问，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手里的药方上。
方子上面写着不少中草药的名称和用量，
“柴胡，当归，白芍，白术，茯苓，甘草。”
这方子里的药材，确实是治癫病用的，只是比起后世更完善的药方缺了两味。
生姜和薄荷。
生姜倒是好说，从厨房里找就能找到，但是薄荷……
薄荷又叫做夜息香，可以疏散风热，清利头目，但是薄荷的产地基本上都分布在中原，不说能不能弄到，就算能弄到也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而且这副方子对于厉孟这样身患痼疾多年的人，药效可能并不够，而且常年用同样的方子，厉孟的身体一定已经产生一定的抗药性。
这副方子要是用在发病的时候，还是蛮好用的，可想要治疗癫病，减少发作，不太实际。
“拿纸笔来。”
待到侍女把纸笔拿来之后，嘟慧泽按照记忆在纸上写了一张新的方子。
“全蝎，蜈蚣，僵蚕，石菖蒲，法半夏，田七，制南星，天麻，川芎，木香。”
顿了顿，又写了第二张方子，“甘松，凌霄花，制附子，石菖蒲，藜芦。”
“你将方子拿回去，第一副药方需要……”嘟慧泽站了起来把方子递给侍女，可说到一半却又顿住了。
“算了，我和你一块去。”
夜间风凉，嘟慧泽披了件衣服就随着侍女去了厉青厉孟所住的地方。
“过几天你就要随宫主去中原了，大夫做的药丸，记得随身带着，免得到时候……”厉青正叮嘱着厉孟。
侍女敲了敲门，打断了里面的说话声。
“进来。”
侍女推门进去，身后嘟慧泽也跟着走了进去。
厉孟正面带无奈之色躺在床上，身上是姐姐厉青给她盖的厚厚一层被子。
而厉青一边给厉孟盖被子，一边顺势看了眼门口，正好看见了刚走进来的嘟慧泽。
厉青动作一顿，引得厉孟也看了过去。
发现来人是宫主夫人之后，厉孟也是一怔，伸手把被子掀开，就要下床，“夫人？”
“不必了。且躺着吧。”嘟慧泽维持着人设，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么晚了，大家也都歇下了，不知夫人有何贵干？”厉青态度并不算客气，仿佛在质问嘟慧泽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来她们这儿打扰她们休息。
“这是我让墨长歌帮我从厉孟大夫那里要来的方子。我在中原时，对医术也有所涉猎，这方子里的药材用的没错，可少了两味。”嘟慧泽缓缓走上前，把此前侍女给她的厉孟大夫开的方子放在了桌上。
厉青原本是坐在厉孟床边的，此刻冷着脸站了起来，“宫主请的大夫，是远近闻名治此病最好的大夫。夫人，您还是不要过多插手。”
嘟慧泽知道厉青信不过她，也没生气，“我已在方子后面添了两味药，只是有一味短时间之内不好找到。这两张是我新写的方子，里头有几位剧毒的药材，故而用法用量还得我仔细交代。”
嘟慧泽瞥了一眼厉青，道：“不过，看厉分主的模样，应该是不信了。还是明日请来大夫，叫大夫验证一下这方子有没有问题，等你们有了答案再叫下人来请我。若是依旧不信，一把火烧了便是。”
抬手捂了下嘴，打了个呵欠，“时候不早了，不打扰你们休息。”
“厉孟谢过夫人好意，夫人慢走。”嘟慧泽转身的时候，厉孟在身后柔柔的开口说道。
嘟慧泽挥了挥手，没回头，出了屋子。
过了会儿，厉青才上前，拿起桌上的方子，仔细看了看，新的药方和此前的完全不一样，里面几味剧毒之物，看的厉青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