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黎

“长史。”

“黔一呢?”

“阁主受了伤正在休息。”

“把他给我叫到缥缈堂。”

“是。”

黔一到缥缈堂的时候周尔正拿着“戒藤”,这是药王谷谷主为黔杀阁专门锻造的剧毒之物,打在人身上如万虫啃食,但并不会致命一直是黔杀阁“五杀”之一。

周尔喝道:“跪下。十七给你们阁主长长记性。”

“长史,阁主他.....”

“十七,动手。”黔一阻断了十七后面的话。

“戒藤”打在背上瞬间就出了血,黔一却保持着笔直的脊背,一声都没发,当血已经浸透了黔一的衣服时十七不敢再继续:“长史,您就饶了阁主吧.....”

“继续.....十七继续.....”周尔没有说话只是悠闲的喝着茶,黔一怕十七惹怒周尔急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黔一承受不住弯下脊背时,周尔拿着两个牌位走到他面前:“黔一,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吗?”把牌位扔在黔一面前蹲下身冷笑道:“不要在痴心妄想了,不然下一个是谁我可不敢保证。”周尔丢下一句,“照顾好你们阁主,不要让他留下伤痕。”便离开了山庄。

“阁主,你怎么样。”十七连忙把黔一扶回房上药,一路上黔一都抱着那两个牌位。“阁主.....”十七帮他上好药后看他一直魂不守舍,就试探的叫了声。

“你先出去吧。”看黔一不想多言,十七便将药留下出了门。

黔一看着牌位,勾起一抹凄凉的笑,记得,当然记得,当年他亲眼看着父母在火海里呼救,他就在不远处,那是周尔对他稍有“妄念”的惩罚,这次就是关于那件事对他的警告。

樾黎前日刚蛊毒发作,这两日一直睡的不深,迷迷糊糊中看到一道光亮,然后是一个人影。昭和专门挑了深夜的时间独自潜入华安宫,点着了烛火走到床边,樾黎瞬间惊醒。她警惕的喝道:“谁?”无广告网am~w~w.

那人低下头把烛火靠近低低笑道:“墨皇夫睡得可好?”

没有比这再大的惊吓了,樾黎忙起来行礼,但下一瞬就被昭和阻止了。

“把衣服穿好,我有话问你。”昭和走到外室把其它烛火都点着,一下子亮如白昼。

许是宫人察觉异常问了句“墨皇夫,您怎么了。”樾黎赶忙胡诌了个理由“哦没什么事,睡不着起来看看书,你们不用管。”

说着话中樾黎已经穿戴好走到昭和身边等待问话,昭和倒是不急,手指敲着桌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这一下樾黎心更虚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其实一直怕哪天不小心惹恼了这“老虎”就看不到转天的太阳了。

“昨天还好吗?”昭和一开口樾黎总算可以把憋着的那口气呼出去,答道:“陛下让凉君提前送来了药,昨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那就好,去给朕沏杯茶吧。”樾黎不敢让别人进来便自己跑出去沏好茶,奉给昭和,昭和接过并未喝只是随意端着,又指了指桌榻示意樾黎坐下。然后又是安静的沉默,但这种时候往往比凌迟更加可怕。

就在樾黎崩溃的边缘昭和开口:“樾笙的事你知道多少?”

樾黎试探的问道:“不知道陛下指的是哪方面。”

“你觉得有哪些是朕查不到的?”此话一出樾黎便明白了,昭和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黔杀阁,丞相府,蛊毒任何一件事樾笙都是和她说过绝对不能告诉昭和的。

樾黎想了想:“陛下,其实我们的母亲是黔杀阁的人,当年母亲受伤倒在柏若山,是父亲救了她,后面便是顺其自然的事,但是陛下应该知道神遗族的人一生都不能离开柏若山,而黔杀阁也是如此,在我与阿弟九岁那年黔杀阁派人杀了我们的父母。而阿弟他之所以加入黔杀阁就是为了替我们的父母报仇。”昭和顿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其实昭和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当时调查的结果是意外,他们拼尽全力将樾笙送了出来,自己却葬身火海。也是自那时樾笙不再见昭和,永远也离自己远远的,昭和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当年不但刺了他还强行用朱砂掩盖他的疤痕。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昭和尽量平静的开口:“还有呢?”

“还有.....蛊毒是因为陛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的骗过丞相府。”

昭和手里的茶碎在了地上。

“陛下,阿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啊。请陛下原谅阿弟的欺君之罪。”

昭和没有管跪着的樾黎,她呆呆的开口:“以后朕会常来,今日起你便不要再离开华安宫半步,生辰那日朕会封你为凤君。”

昭和跌跌撞撞的回了宫,抱着毛茸茸死死咬着手,她是女君不可以哭泣,即便心脏像被撕裂了个洞也不能。

昭和第一次看见樾笙是在柏若山,梧桐叶中白衣红鞭煞是威风,比御卫五营还要厉害,自那以后昭和经常上山偷看樾笙,而樾笙一直都不知道,直到那次的重逢,她才敢明目张胆的走向他。

在昭和眼里自己的父君一直是被母皇厌恶的,虽然总有传闻说母皇为父君做了很多只为博其一笑,可是昭和看到的是父君百般讨好母皇,可母皇一直冷若冰霜,自有意识以来母皇从未踏入过华安宫,更甚连带着也厌恶昭和。

昭和母皇登基时收到由先圣女亲手绘制的“日月山河图”,当即便决定以此作为皇女封号,昭和是三皇女,昭河这个名字本应是她的,可是却被她母皇将“河”给为“和”,一个皇女却要屈辱的与一个皇子成为“此昭和非彼昭河”,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昭和拒绝见樾笙的第六天昭河凯旋归来了,那天昭和特意带着顾柒瑄和文武大臣到黎凰城门前迎接昭河。

“臣不辱皇命已将山蜡匪贼全部荡平。”昭和扶起昭河,她发现不过一月多没见,人已经大不一样,眉宇间多了冷冽与肃杀,壮了也黑了,曾经的昭樾国第一美人变成了挺拔俊朗的将军。

这一瞬间昭和很想哭,他的阿弟长大了,小时候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娇弱包子从身体到内心真正强大了。

“阿弟,欢迎回家。”女帝又如何,尊卑又如何,她的亲人不能等到失去再追悔莫及,她不要重蹈历史的悲剧。

接风宴很隆重,但昭和知道昭河最在意的是什么,特地准许他早些回府休息,那里有他最想见的人在等他。

相思之苦迅速将两人燃烧,现在唯有两颗心脏的紧贴契合才能解渴。很久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却都没有睡。

“这次出征有没有遇到危险。”

“当然没有,我的身手你还怀疑不成。”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就是陛下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也许陛下只是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她.....”

昭河的姐姐虽然与自己是双胞胎,却哪里都不一样,小时候昭山一直以储君之位为目标几乎不与昭河说话,只有昭和会带着自己到处跑,可是自从昭和的父君去世后,昭和看他的眼神日渐疏离,不应该是几乎对所有人都疏离,只有琼玲那个傻瓜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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