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该我了吧

白掌柜松开顶梁柱,黑衣白发,猛扑而下。

徐良身形飘摇,一袭白衣急掠前行。

刹那间,两人相距三尺。

徐良重剑抬起,恰好挡住白掌柜的探臂,然后左手翻转,猛然扣住对方的手腕,将这个大魔头摔砸向墙壁。

一气呵成!

白掌柜两腿弯曲,踩在墙面上,以更为迅猛的速度反弹回来,一掌拍向徐良的额头。

徐良似乎早有准备,两脚前后交错,身体下压,做防守姿态,架起重剑,以剑身挡住手掌,却仍被他凶猛的掌力,震退了十余步。

“砰!”

脊背撞在强上,令整座客栈微微一颤,尘推碎屑簌簌而下。

徐良吐出浊气,咽回上涌的鲜血,两腿骤然发力,身如闪电般迅猛,一剑扫向白掌柜的咽喉,同时翻转,一枚钢针捏在指间,弹指射向他的心口。

白掌柜狞笑一声,身影一闪,躲过重剑的锋芒,然后从袖口滑出一柄蛇形短剑,挥剑斜切,弹飞了钢针。

徐良眉头一皱,举剑往前斜刺,却见对方如苍鹰腾空,短剑直接掷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斩向徐良的后心。

徐良两腿劈开,身体下沉,快速躲过对方这一击,却不料,短剑在回撤的途中,突然翻转过来,诡异般的向前猛刺的半尺,在他的右手手背上,留下一丝血痕,吃痛之下,险些丢了重剑。

原来白掌柜手中提着一根丝线,能以内力催发,小幅度操控短剑,如御剑一般,手段之精妙,当真不可思议。

徐良后退两步,气息凝练,重剑挥舞成风,人剑恍若一体,带着重重剑影,向白掌柜笼罩而去。

然而,白掌柜不退反进,主动迎向剑影,以短剑顺着重剑的方向,卸去徐良的狂暴一击,然后身体绕着徐良游走半圈,借力朝他侧脸刺去。

徐良大惊失色,尽管已经高估了白掌柜,但没想到,对方所学竟然这般渊博,连武当的太极剑法都有所涉猎。

虽然招式上有些生涩,而且只是基础剑法,但出其不意之下,还是让他陷入了被动,不得不放弃前行攻势,挥剑防守。

然而,白掌柜冷笑一声,短剑刺到一半,又往后一折,向徐良的手腕划去,在被徐良以混元掌震开后,复不停歇,向上斜刺,直指心口。

就这样,白掌柜黏住徐良,压制重剑的优势,近身搏杀,每一剑,都直击要害,让徐良进不得,又退不了,只能狼狈躲闪。

不多时,徐良左侧腰肋就多了几道剑痕,虽然伤口不深,但在激烈交手的情况下,气息澎湃,鲜血不断流失,很快便浸透了大半个胸膛。

徐良自知耗不过对方,在对方气息调换的空隙,猛地扔出巨阙,右手化骨绵掌,拍向对方的心腹。

白掌柜吃了一惊,很快反应过来,短剑蜿蜒斜斩,绕向手腕,根本不和徐良硬拼。

徐良腰肢半拧,蓄势而发,左手裹挟着刚猛拳劲,以伤换伤,砸向对方的太阳穴。

“想拼命?”白掌柜咧嘴冷笑,露出满嘴鲜红,提膝撞在徐良的手腕,散去了化骨绵掌的阴寒掌力,然后短剑一刺,一挑,一拨,右一拨,击散了破玉拳的拳劲,若非有手套护着,这一剑便能削掉徐良几根手指。

不过,等他想要再次欺身逼近,剑指徐良的咽喉时,巨阙降落,刚好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时,掠阵的田伯光以为有机可乘,贸然杀入战圈,却被白掌柜抓住机会,一剑刺去。

“不可!”徐良大惊,抓住重剑,剑锋急转,往白掌柜的后心刺去。

白掌柜微微侧开身躯,伸手架住田伯光的手腕,将他的长剑引向后侧的徐良。

徐良叹了口气,手腕微抖,震开田伯光的长剑,步履前驱,准备先接住他,再做计较。

田伯光自知打乱了徐良的剑招,心中十分懊悔,脚步急停,身体快速后仰,反手一剑,刺向白掌柜的后心。

白掌柜却是不慌不忙,手中短剑从容递出,先荡开长剑,然后往边上一错步,剑尖由上至下,插向田伯光的心口。

危急关头,徐良挥舞重剑,向白掌柜拦腰斩去,然后左手探出,抓住田伯光的裤腿,往后一拖,将其甩了出去。

白掌柜纵身而起,飘然如巨蝠,双脚骤然发力,猛地踩在巨阙剑上,居高临下,一剑削向徐良的脖颈。

重剑后旋,徐良借力将巨阙抡圆,攻其必救,砍向白掌柜的脑袋,凭借长短优势,逼迫他放弃这一击。

白掌柜落在桌子上,皱眉问道:“你刚才那一招,跟谁学的?”

徐良神色冷峻,双手握剑,平静道:“哦?你也认识风前辈?”

白掌柜脸色一变,神色狰狞,咬牙切齿道:“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若非是他,老夫怎么可能变成这般模样!”

徐良耻笑道:“原来是风前辈的手下败将,不过,风前辈剑术通神,你败给他,倒也不丢人。”

白掌柜目光一凝,杀机暴增,双拳捶胸,仰天长啸道:“风清扬,你果然没死,等我先吃了这个小畜生,再去挖了你的心肝!”

他为了登上武林绝顶,不知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寂寞,造了多少杀戮,辜负了多少至亲好友,但是,在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却被醉醺醺的风清扬拿着一把破剑击败,并留下致命暗伤,修为一路跌落,即便采食心肝补充气血,也只能勉强保住这条命,无法寸进。

他恨风清扬深入骨髓,骄傲的他可以容忍自己输,却无法忍受那种的轻蔑眼神和清淡语气。

一句歪魔邪道也想称霸武林?就判了他死刑,否定了他一切的努力!

老夫就是穷尽一生也要杀了你!

白掌柜看了一眼桌上的脑袋,泪流不止。

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只为完成他的夙愿?

徐良身穿素袍,虽然长途跋涉与一番厮杀,破损不堪,但站在原地,仪态仍是让人心折。

白掌柜盯着徐良,看着这个风姿神态都和风清扬极像的家伙,杀意更浓,寒声道:“可有遗言?”

徐良深深吸气,一气长聚深不见底,巨龙吐水如江奔流,低首垂眉,体表泛着荧光,犹如青铜浇铸,双手持剑,凝神戒备。

白掌柜一剑递出,剑影如幕,封死所有退路,剑剑刁钻阴狠,剑剑势大力沉。

徐良每接一剑,都会被震退一步,不消片刻,便退出了客栈,退出了废墟般的院子。

客栈外沟壑纵横,满目疮痍,风沙中,白掌柜扭曲的脸孔,犹如一头出笼的凶兽,已然走火入魔,将近在咫尺的徐良,当成了宿敌风清扬,一边凶猛出剑,一边大声嘶吼:“三十年,我苦修三十年,眼看就能进入中原,成就无上威名,却被你生生打落尘埃!高高在上的你,可曾明白我的痛苦?除去华山嫡传的身份,除了独孤九剑,你凭什么赢我?!”

“因为你,我不得不食人心肝苟活,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杀了你,我枉活此生!”

“风清扬,你可知你早已成了我的心魔?我日思夜想都想生吃了你,不光是心肝,整个人都要生吞入腹,唯有如此,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断断续续的疯言疯语间,两人终于拉开一段距离。

徐良单膝跪地,脸色惨如金纸。

白掌柜眸中光彩熠熠,阴鸷沙哑道:“你的剑法和他相比,差太多了!”

徐良缓缓站起身,笑道:“累了?该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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