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水阁，岳华澜吩咐人备好了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让落星然自行更衣洗漱。
落星然被安排的甚是妥当。
比起在碧波庭的严刑拷打，他觉得这天水阁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他也并不抗拒和岳华澜接触。
相反，他倒是对岳华澜有了极大的兴趣。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言？
洛星然掀开了纱帘，大步走出了浴室。
水里放了些药油，他泡完澡后觉得身上舒坦了不少，整个人神清气爽。
药油里有一股自然的香气，像极了荷畔旁的味道，让人闻着就舒服得不行。
岳华澜抬头一看，竟觉得有几分惊艳，只下一秒她便不留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她只是让绿翘随意找了身男装，却没想到洛星然穿得这么合适。
洛星然抖了抖衣袖，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似是也对自己这身打扮很是满意。
那是一件碧色外袍，倒也算得上素气，只在宽宽大大的袖子上绣了水波纹，金线点缀其中，有着繁星落银河般的意境。
洛星然长发肆意地披在肩上，如绸缎般顺滑如丝，比女儿家的头发还要精致。
比起他在碧波庭那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如此装扮的确够人眼前一亮了。
岳华澜淡淡地说道：“梳妆台第二个抽屉里有药，药瓶上有写名字，你需要什么自己去拿。”
洛星然抽出旁边的凳子，一掀衣摆便坐在上面，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倒是想得周全，我这条命...九霄阁那位可是惦记着呢，你就不怕他来找你要人？”
她怕吗？
她应是怕的，可怕又有什么用──该来的迟早会来，只论早晚罢了。
岳华澜冷冷地说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若不是想起了余飒，她是万万不会管他的──更别提为了他得罪莲绽了。
洛星然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一说话就凶巴巴的，哪有女人像你这样子。”
岳华澜眼皮跳动了一下：“那我就把你送回碧波庭，让莲绽好好凶你一通。”
她不提还好，洛星然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别...她盯了我好几年，好不容易这次捡了个便宜，我再回去她还不得弄死我。”
“莲绽可不是什么闲人，你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洛星然沉默了片刻，见房间里并无其他人，离得近些小声说道：“你听说过黎阳洛家吗？”
岳华澜摇了摇头。
黎阳洛家？倒是耳熟，可她的确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洛星然顿时有点失落：“我就是黎阳洛家的人，家里到我这辈一脉单传，所以我是唯一的继承人。”
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们家倒也没什么稀罕的，只是有几本破书而已，里面记了些奇门异术，别人管我爹借，我爹不给，人家这不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嘛。”
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可事实如此，那几本书给他们洛家惹来了不少麻烦──他能来这擎云峰走一遭，也是因为这个。
他的语气很平常，似是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岳华澜后来才知道，那几本书里记载的东西可谓是古今大学，可这也是后话了。
岳华澜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问上一句：“如此说来，莲绽是为了拿你威胁洛家？”
洛星然很是不服气：“她啊，拿准了我爹视如我命，为了抓住我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他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平日里莲绽连他一根头发都抓不着，可这次...莲绽下了药。
那像是一种软骨散，让人浑身无力，甚至压抑了他自身的元气和恢复能力，致使他重伤不能痊愈。
“弱灵散？！”
洛星然闻言一愣，他恍惚间貌似是听见了这话。
当时他意识不请，莲绽沾沾自喜，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其中便有这──弱灵散。
只是他当时没听过这个东西，索性并未放在心上。
岳华澜长叹了一口气。
又是江肆的手笔。
阎罗刹，弱灵散──这桩桩件件，仿佛都与江肆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他，逃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