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找了两个有力气的把莲绽架了出去。
她被拖拽了出去，双腿软弱无力的往下垂，好似没骨头的人。
临走前，她那眼神让人慎得慌，充满了不甘心，是有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恨极，可惜──她做不到。
那二人何尝不认得莲绽，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麻利的把人带走了。
莲绽算是解决了。
洛星然也要尽快离开九霄阁了。
这地方终究对他不友善，留得久了会出事的。
岳华澜让绿翘指引他出谷，务必要亲眼看他上马车。
她属实不太放心洛星然，这个乖公子哥可不是什么听话的角儿。
纵使洛星然万般不情愿，也被一催再催，到了非离开不可的地步。
岳华澜甚至没去送他。
她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只见她独坐妆台前，对镜描眉画目。
心想就别等着岳摘星派人传唤了，横竖也是要走上一遭，何苦落得那么被动。
还记得──余飒以前就喜欢为她画妆。
他总是去买各种各式的胭脂水粉，然后带进桃花峪给她用，讨她欢喜。
余飒还为她学了画眉──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觉得自愧不如。
她简单的描画了眉毛，嘴唇在红纸上轻轻扭压了两下，将发丝一挽低垂梳了个髻，随意的插上一支素银簪子，虽素气却不失体统，倒也让人看着舒服顺眼。
她披上榻边放着的白玉兰花斗篷，孤身一人便往外走。
她还记得──九霄阁位处谷中最中心的位置。
天水阁离得倒也不算远，一柱香的时间便能到。
她悠然的往九霄阁走。
路过的人纷纷向她行礼问安。
“给三娘子请安。”
“娘子尊安。”
“拜见三娘子。”
众人见她妆扮的如此素净，先是一愣，可下一秒便低垂着头恢复了常态。
在他们印象中，岳华澜最喜华贵，平日里什么招摇就穿戴什么，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走路都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就像是擎云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凭空想起她这个人，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也是“贵气”。
她今日的打扮看起来清雅脱俗，让人看着便觉得心旷神怡，身上也少了几分戾气。
可唯独──不太像岳华澜。
“娘子，等等我~”
岳华澜回头一看，一道绿色的身影冲她的方向小跑而来。
“你怎么来了？”
绿翘抹了抹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我刚把人送走，回去找不见娘子，出来一问才知道您往这边来了。”她导了一口气：“我这就追来了，娘子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呢。”
她倒是有心。
可岳华澜的初衷便是支开她。
谁知道她那所谓的哥哥是个什么脾气。
她放走了岳摘星，岳摘星临走前还重伤了莲绽。
若是岳摘星大怒，只怕绿翘也讨不着什么好处，倒不如躲远了些，省得牵连自身。
只是如今绿翘追来了，也不好再撵她走，只好一同带着了。
传言原主暴戾无边，可身边能有一个如此忠心的随侍，也是人生一大福气了。
绿翘愁眉不语，一路上只自顾自地嘀咕着什么，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好几次她都看着岳华澜，欲言又止。
岳华澜被她逗笑了，颇为无奈：“你这是怎么了？”
绿翘似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思：“娘子，我...总感觉洛星然怪怪的，但是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她把人送到谷口处，把包袱安放在车上，给车夫塞了些体己钱，让他安稳驾车别颠簸着来洛星然，务必将人安全带到黎阳。
可车夫跟她们一样──对黎阳这个地方闻所未闻。
洛星然却不以为然，说了句黎阳地界小，没什么名气，他道上会给车夫指路，让绿翘放心。
可绿翘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
擎云峰虽很少接触外界，可消息并不闭塞。
黎阳这个名字大气恢宏，也不像是什么偏远地界，倒像是主城。
擎云峰处于两国分界处，北有临冶，南有临渊，简称北冶南渊。
可──黎阳又是哪里？
岳华澜不是没怀疑过他的来路，可她就是想不起来黎阳是个什么地方。
也许原主对这个地方也不是很熟悉，留下的记忆很浅。
岳华澜释然道：“罢了，横竖人都走了，咱们也别想这些了。”
绿翘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一同往前走。
她们都是彼此的依靠，在这擎云峰中相互取暖。
可若是绿翘有一天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岳华澜呢？
她不敢去想，她也不想失去绿翘──这是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