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往九霄阁(四)

回去的路上,岳华澜一直想着刚才的事。

她思绪渐渐飘远,连脚下有石头都没看见,若不是绿翘及时扶住她,怕是要摔个趔趄了。

“娘子如此心不在焉,可是门主怪罪您了?”

绿翘一个随侍是没资格进九霄阁的,只能在外面等候着自己主子。

她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

见岳华澜从九霄阁出来便一言不发,她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并未多问,只怕被徒增厌烦。

可岳华澜刚才险些就摔倒了,她不得不多嘴问上一句。

岳华澜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讲——门主没责怪她,还对她客客气气。

她试探着说道:“门主是那么和善宽容的人,怎么会怪罪我呢~”

绿翘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岳摘星这个人和善宽容?

那是个顶顶冷漠无情的人,擎云峰里哪个能比他更狠!

当年一个刚进来的新人不小心把九霄阁的茶具摔碎了,岳摘星直接将其剁了双手,扔出了擎云峰。

听说,那是个极为貌美的娇俏姑娘。

当时一心便想在九霄阁伺候门主,谁料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岳华澜听后面上无异:“许是他身居高位,也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时候,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绿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娘子,您的伤刚好,怎么就又心软了呢?”

闻言,岳华澜也是一愣。

她显然明白了绿翘话中的含义。

她醒来时,原主的确有伤在身。

而且...是内伤,严重到可以致命的内伤。

当时她以为是擎云峰这地方不太平,也或许是外出遇见了冤家对头,这才负了伤。

可——原主竟是被岳摘星伤成那样。

她脑子一瞬间混沌了。

她阴差阳错借着岳华澜的身子复生。

而岳华澜想必当时已经死了。

竟是死在了自己哥哥手上。

想到这里,岳华澜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岳摘星明明对自己那么温柔。

他的声音,他的话,都和冷血两个字搭不上关系。

可在这擎云峰,能把岳三娘子伤成那样的,或许也只有岳摘星能做到了。

绿翘见她不语,继续说:“奴婢深知此言逾矩,可还是不得不说...您与门主的兄妹情早已断了,门主如今丝毫不顾念这些,您也该看开点了。”

此言一出,岳华澜竟头痛欲裂,像是回想到了往昔,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稳。

她倚着一旁的绿翘缓了一会儿。

“娘子?!”

岳华澜强忍着头疼,身子逐渐站稳,牵强地勾起唇角:“无碍,有些头晕罢了。”

她刚才...想起了很多东西。

一个男人用剑指着她的喉咙处,眼神是说不出的冰冷狠厉,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杀她难解心头之恨。

剑锋划破了她的脖颈,一丝殷红漫了出来,她跌坐在地上,哪怕感受到了喉间传来的刺痛,也没有一丝挣扎的举动。

可她的眼神是那么不甘。

她不服气,她不该被这样对待。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自嘲一笑:“兄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我?”

男人眼神寒的像冰,没有一丝温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岳华澜愈发不屑,她唾了一口血,顺势抬手擦拭嘴角:“你下手利索点,别让血染了我的金丝白凤袍。”

哪怕是徘徊在生死边缘,她也是极爱美的。

男人眉头一皱,他早该想到的——岳华澜的脾性一向如此,想听她说句软话显然不可能。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心思,声音却低沉的如同坠入谷底:“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信极了岳华沧,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信我。”

如果细细想来,便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颤抖。

岳华澜似是被戳中了痛点,她声嘶力竭道:“你没有资格提他的名字!”

她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却掩盖不住哽咽的哭腔:“你为了上位弑杀血亲兄弟,天道不容!”

男人内心在极大的挣扎。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无奈。

她和岳华沧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可他就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吗?

可笑的是,他最疼爱的便是岳华澜这个妹妹——他远比岳华沧更在意她。

一瞬间,她恢复了神态,记忆定格在男人那失望的眼神里。

那男人——显然就是岳摘星。

他们也的确有过撕破脸的时候。

而她,有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叫岳华沧。

他们关系决裂无非就是因为岳华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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