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6章大胆的倾慕

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讲堂里哄得炸开了声音。

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的声音都重,开了锅般汩汩冒着,造成鼎沸之势。

平野夫人就站在旁边,看着病人像傻子似的,捧着刚刚接好的手,又是哭又是笑,这是喜极而泣。

“王玉年好歹比轻舟大十来岁,还安排了这么久,占尽了先机,最后替轻舟搭台,又给轻舟的神医名头添一抹绮色。”平野夫人心想。

她很失望,她还想让顾轻舟栽个大跟头。

吃点苦头,顾轻舟也许会温顺一点,对她也依赖几分。

不成想,顾轻舟的名声更高了,气焰更旺了。

有人挤过来,平野夫人就趁机转过身,把位置让了出去,她自己走出了讲堂。

蔡长亭瞥见,却没有跟上去。

这一刻的蔡长亭,是非常开心的,就像小时候吃到了一块绿豆糕那样开心。

“多久了?”他问自己,“你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很久了,似乎是十几年了。

这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如此的喜悦。那喜悦之情,就像早晨的朝阳,铺满了他的心田,明亮又温暖。

他又回到了初心:初心是干净的,简单的,一点小小快乐都能令他飞扬。

“轻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永远都不会令他失望的。他从一开始就笃定她会赢的,结果她真的赢了。

她按照蔡长亭预想中美好的模样发展,从未走样,从未变形。

“你真是世上最厉害的女人!”蔡长亭想。

蔡长亭笑得灿烂,一张脸也是绚烂之极,故而不少人分神来看他。

她真好,就是生命里的水,能滋养着蔡长亭干涸的世界。

他要她,她是救命的。

他从前一直爱慕她的恶,觉得她作恶的时候很有魅力,几乎能把任何人撂倒。

现在他才知道,她的善更有魅力,这魅力更大。

亦或者,蔡长亭喜欢的并非顾轻舟的善或者恶,他喜欢她战无不胜的样子!

蔡长亭爱赢,顾轻舟不管是为善还是为恶的时候,都会赢。

他爱上了,爱到了心田里,又通过心田穿过他的四肢百骸,在他的身体里盘根错节。

“你最终会是我的。”他一脸笃定。

那时候,应该很美好。

蔡长亭有了很多美妙的目标,而且唾手可得,这让他的眼睛更亮了。

旁人都在看顾轻舟,却也有人分心赞叹蔡长亭的美貌。

他实在太美了,随意站在旁边微笑,也能把最轰动的事挤下去几分,独占芳华。

司行霈也欢喜,却只是定定站在那里,任由满心的担忧一点点散去。

他彻底松了口气。

看着顾轻舟,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司行霈感觉很庆幸,她又走过了一遭磨难。

可怜的,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一次次经历考验,才积累了如今的声望。

霍钺低低碰了下司行霈的胳膊:“她没输。”

哪怕她没输,也是担心的。

“她不可能输。”司行霈一脸平静。平静之下,是岁月安详的静谧,让他格外温柔。

哪怕知道她不会输,也会担心,提着心,生怕有个闪失伤害了她。

“那个蔡长亭,他果然看上了轻舟。”霍钺突然压低了声音。

他看人很准。

蔡长亭望着顾轻舟,那满眸的倾慕之色,都不怎么遮掩。

眼神是炙热的、真诚的。

“那又如何?”司行霈冷淡道。

此刻,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进入他的心,他的心中只装了顾轻舟,装得满满的,把全世界都摈弃在外。

霍钺笑笑,不言语。

顾轻舟的胜利,对霍钺而言也没什么惊喜,意料之中的。

有个人挤了霍钺一下。

霍钺的身子一歪,正想要回头,他就看到了程渝。

程渝一脸的泪。

霍钺诧异看着她。

她顺势就捞住了霍钺的胳膊,借助他站稳了身子。

她声音哽咽了,脸上泪痕还没消:“顾轻舟那个该死的小玩意儿,让我担心死了!你瞧,我都哭了。”

霍钺啼笑皆非。

“你哭什么?”霍钺问她。

程渝茫然:“我哪里知道?看到她胜利了,眼泪自己就下来了,哎呀我控制不住!哭得我眼睛疼,心也疼!等会儿回去,我要揍顾轻舟,霍爷你帮我按住司行霈!”

她哭成这样,自己不明白,霍钺却知道。

她是太替顾轻舟担心了。

她没亲眼见识过顾轻舟医术的厉害,对她没把握。太过于担心,等事情成功了,喜悦壮冲到了担心,她和病人一样喜极而泣。

说到底,她对顾轻舟是有真感情的。

霍钺把顾轻舟和司行霈看得很重要,对顾轻舟感情真挚的女人,他也愿意善待,故而他答应了:“好,回头你揍人的时候,我会拦住司行霈。”

程渝破涕为笑。

一笑,又哭了。

“怎么了?”霍钺这下就不懂了,女人的感情就如此复杂吗?

“谁知道呢?我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跟疯了一样——我是被顾轻舟吓疯了,妈的!”程渝气愤了起来。

霍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卓莫止在程渝身后,旁观数久,此刻也忍不住大笑。

程渝真可爱。

她为了朋友担惊受怕的样子,也很可爱。

司行霈的视线,仍在顾轻舟身上,不看身边人的吵闹。

场面还是很乱。

病人的手腕,已经从剧痛转为不怎么疼痛了,而且大包莫名其妙消失了。

他是真的被接好了骨头。

“骨头没有断?”一个学生代表问。

“能被接好,肯定是没有断的,奇了怪!变形成了那样,居然没有断,真是太奇怪了!”另一个学生代表感叹。

“这不是重点,的确是顶骨了,对不对?”第一个发问的学生代表,强调这句话。

顶骨了,多么叫人为难的骨伤啊,让西医和中医都头疼的骨伤,甚至可以会砸了医者自己的招牌的骨伤,被顾轻舟那么轻易就治好了。

“她都没有照仪器,就凭借自己的手感!”一个学生倾慕不已,“厉害,太厉害了!”

“她原本就是第一神医,能不厉害吗?”

“中医被看低了,你瞧顾神医,比哪一位西医差了?而且,她都快赶上仪器了,比咱们人和机器加起来都厉害!”学生再三感叹,他是彻底开了眼界。

“也就是她一个人而已,其他中医未必......”

“未必有她这样好的医术,却也未必都是骗子,从前没有西医的时候,咱们是怎么看病的,难道全病死在家里的吗?”另一个学生高声道。

顾轻舟的演讲,勾起了年轻人对中医的兴趣。而她这一手医术,将她的演讲坐实,让年轻人心服口服。

年轻人佩服,卫生部的领导们也佩服。

这些领导,多半都是学过中医的,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全是五六十岁的半老头子。他们年轻的时候,西医还不怎么流行。

既然是学医,多半都是从中医开始的,后来才出国去学了西医。

骨折顶骨了,有多难治疗,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个极大的难题,顾轻舟却治好了。

这个难题,在她手里迎刃而解。

于是,卫生部的总长当着叶督军道:“督军,顾神医名副其实,可以到卫生部来做个理事。”

叶督军微笑,摆摆手。

此刻的叶督军,是非常有面子的,他心中暗爽不已,虽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心花怒放的。

顾轻舟是他要推荐的人,卫生部和军医们质疑,叶督军可以以权压人,到底不太舒服,感觉憋屈。

可顾轻舟自己证明了自己,而且让所有人都服气了,叶督军就扬眉吐气,心中舒坦得很。

“我是想开个中医专业,聘请顾神医的。”叶督军说了实情。

军医们也知晓艰难,此刻心里也是佩服得没话说。

卫生部的官员,此刻表了态:“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督军为医疗事业费心了。”

顾轻舟一下子攻克了顶骨,让骨科有了个小小进步,中医专业的开设,谁敢说二话?

卫生部的官员们,全是人精,知道不可能阻拦,就欣然接受了。

他们一边赞扬叶督军的仁义,想到了百姓的病痛,愿意为他们发展医疗事业,同时又赞同顾轻舟的医术。

叶督军听着他们称赞,就像称赞自己似的,心里颇为高兴,表情也柔和。

校方领导不甘示弱,真心实意的感激叶督军:“能为我们大学再添新的专业,是我们的荣耀。”

众人七嘴八舌。

秦纱和王游川挤到了前面,就在叶督军和官员们身后不远处,把他们的话都听到了。

“轻舟真厉害。”秦纱想。

她想到上次和顾轻舟作对,真是自寻死路。

不过还好,以后不会了,平野夫人拿到了秦纱的财产之后,也对秦纱网开一面了。秦纱以后就算跟保皇党无关,不再作为办事的棋子了。

顾轻舟拯救了秦纱。

整个讲台上全乱了,司行霈走到了顾轻舟身边,将她护在胸前,小声和她说话。

病人也被学生和军医们围住,都在重新摩挲病人手腕处。

手腕处的确是好了,再固定住休息一个月,便可以做活,手是彻底保住了。

每个人情绪都激动,就把一个人给忘了。

只有顾轻舟瞧见了。

“王玉年溜了出去。”顾轻舟对司行霈道。

司行霈轻轻拂了下她的鬓发:“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能飞天遁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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