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是好汉惺惺相惜

柳长歌虽然出剑拦截郑老五,却非真要诛杀他,而是看出此人良心未泯,与其他四人并非是一丘之貉,十恶不赦之人,心想若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明利害,必定让他弃恶从善,迷途知返。同时柳长歌也是怕黑汉子杀得眼红,连他也毙了。

不料,黑汉子竟与柳长歌不谋而合。

柳长歌很是欣慰。

黑汉子从后窜上来,对郑老五说道:“朋友,你把剑放下,咱们说说话!”

郑老五依言放下了兵器,望着郑家四虎的尸体,滚滚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黑汉子看出郑老五伤心,把笑容一收,叹气道:“你四个哥哥是被我所杀,你要报仇,我便把姓名告诉你,日后你到江湖上,打听“黑阎罗”,便是我了。”

郑老五沉吟了片刻,潸然道:“我几位哥哥所做之事,伤天害理,为人所为不容,我是极大不赞同的,因此一直不肯与之同流合污,想来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到了’命该如此,我何必找你报仇?”

黑汉在郑老五肩头一拍,高兴道:“难得你能有此觉悟,说明我黑阎罗没有看错人,若非如此,我一掌可就把你杀了。我是一个大老粗,不与你咬文嚼字。你走吧,分别之际,我只给你一个忠告,咱们学武之人,绝对不能靠本事欺负老百姓,除非是那些坏蛋,遇到一个打他一个,不用客气。不过,大多的老百姓,都很淳朴,贪官污吏连年压榨百姓的腰包,他们已经够惨了,若咱们武林人士,再欺负他们,他们还有活路么?咱们耗费了大把的年华,勤学苦练,有所成就,为的是什么?可不全为了咱们自己谋财路,江湖扬名,还得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咱们以后还能再见,到时候,我可看你表现。”后面这句,意思是说,“我走南闯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看你,若给我知道,你不加悔改,还走老路,必定不饶你。”

郑老五心意已决,不受黑阎罗的威胁,欠个身说道:“壮士一席话,正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古人有云,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实事是吾辈应该做的事,经此一事,我感悟良多,从此以后,定当用我的武艺,替天行道,造福一方。”

黑汉哈哈大笑:“你又跟我掉书包了!快去把你哥哥们的尸体收敛了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这位公子谈谈。”说完,看向柳长歌。

郑老五不答。

业火寺的和尚们在边上看完了前程,也为郑老五痛改前非而高兴。出家人一向慈悲为怀,空闻立即召集弟子们一起帮着郑老五收敛尸体,暂且不提。

柳长歌听黑汉说有话要讲,便一步走近,拱拱手,先行说道:“兄台为百姓除害,侠客风范,佩服佩服。”

黑汉回了一礼,笑道:“公子剑法高超,何尝没有一颗侠义之心,敬仰敬仰!”

柳长歌最初还以为黑汉是个厮混泼皮,直到现在才看出他是个惩恶扬善,路见不平的好汉,敬佩之情,由内而外,心想:“武林之中,真个处处是能人,这黑汉叫做什么‘黑阎罗’,听名头很瘆人,不想人却爱憎分明,平易近人,真个名不符其实了。倒是值得一交。”

黑汉见柳长歌若有所思,便大笑一声,问道:“我与公子可谓是萍水相逢,刚才若非公子出手,我必受重伤,我欠你的情,日后一定报答,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柳长歌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谈什么报答?我姓柳,名长歌,年纪比兄台要小,兄台不弃,叫我柳弟就是!”

柳长歌本该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但见黑汉,侠字当头,丈夫风范,与自己脾气相投。荒郊野岭,大战五虎,畅快淋漓,觉得甚是有缘,便如实相告了,

黑汉听罢,哈哈大笑,说道:“柳兄弟,你难道没有名号么?”

柳长歌低声道:“说来惭愧,初出茅庐,江湖晚辈,还不得名号。”

黑汉微微一愣,心道:“不可思议。这小子,这么高的剑术,居然是无名之辈,可不应该啊!想必是刚离开师傅不久。三山五岳,江湖浩瀚,卧虎藏龙,不知是谁的高徒?”点点头说道:“我看出柳弟你是个青苗子来了,剑术虽好,可心太软了。”

接着,黑汉子拍了拍胸脯,又说道:“我叫周民,绰号你晓得了,江湖上,还算是吃得开,年纪是比你大了一些,哈哈哈···。你叫我周兄就是,不叫也行,我不在乎。咱们别客气,江湖中人,快人快语,最忌讳虚头巴脑的,那我很不喜欢。不知为什么,我一见公子,就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柳长歌也不客气,亲切道:“周大哥,你好!我跟大哥想法相同。能够和周大哥这样的英雄豪杰结交,真是小弟的福气。”

周民面色一红,赧然道:“柳弟,你折煞我啦!我哪里算是什么英雄豪杰,比起天山门徒、顾向前、江南大侠,白眉大侠这些人,我还算得远呢!他们为国为民,干了许多大快人心的事,那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侠!我么,充其量,就是个小侠,哈哈哈···”周民大笑不止。

柳长歌听到周民说天山门徒,顾向前名字的时候,如醍醐灌顶,阳春照脸,倍感亲切温暖,不禁暗暗得意:“原来我天山门徒,在江湖上竟是这样声名鹊起,让人尊重,而且连顾前辈也是人尽皆知,为大侠客。”

柳长歌虽然告诉周民真实姓名,但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周民那里知道,柳长歌师从顾向前,同时也是天山派的弟子,更是汉州悍将柳星元的嫡子。

柳长歌初涉江湖为雏,白眉大侠,江南大侠的名头,自然是不知道了,但他眼前有件大事,要找自己的师傅,心想:“周大哥是江湖中人,必定游历过许多地方,见识过无数的人物,总比我这个刚出山的野人,知道得多得多,何不问问他,见没见过天山门徒?那便一定是我师兄们了。”

想到这里,柳长歌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说道:“若有机会,我真想见见这些大侠的风采。周大哥在江湖闯荡,一定是见过他们了?”

周民沉吟了一下,笑道:“四海一剑顾向前,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人听说已经死了,我是没有见过的。天山门徒么,前些年还流传着他们的事迹,近些年也销声匿迹了。至于江南大侠,白眉大侠,我有过几面之缘,还算是有些交情,柳弟初涉江湖,是该和这些侠士多结交结交,有益无害,可大开眼界,增长见识,日后若有机会,我定然带你去见他们。”

柳长歌一听周民也不知道天山门徒的行踪,心中略有失落,很快又平静下来,他想:“天山门徒,行踪隐秘,自然很难被人发觉,师傅黄青浦躲在天山居这么多年,外界还不是不知道。说不定过去了几年,风平浪静了,师兄们还在南泽城等着我呢。”说了一声“好!”话锋一转,又问道:“周大哥,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周民忽然“哎呀一声”,在柳长歌肩头一拍,叫道:“柳弟,你可问对了,你不是要见江湖名士么,正好九月初八在广元城白眉大侠过大寿,我正要赶去,你何不与我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那便不寂寞了。”

柳长歌眼看山花浪漫,绿树葳蕤,天高云淡,正是夏季,心想:“九月初八可还远吧?”可怜他身陷深谷,痴迷顾向前的武学,不知春夏秋冬,只靠在墙上画线条来计算时刻,不知今时今日是几时了,他问道:“周大哥,现在是几时了。”

周民一愣,心说:“小子真有意思,难道是练武练傻了么,居然连时间也不记得了。”于是笑道:“柳弟,你忘记了时间了么?现在正是六月初八呀!”

原来,周民看柳长歌剑法精湛,人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便猜柳长歌一定是名师调教出来的。

学武之人,三年入门,五年小成,十年大成,二十年才为高手,三十年方能登峰造极,而且还需具有相当的天赋,这还不够,若没有刻苦的训练,难成柳长歌这样的本领。一个高手的诞生,少不得,名师、天赋和努力。所以才想,柳长歌一定是个具有天赋极高,又肯努力的人。

周民自忖练武多年,鹰爪擒拿手练得纯熟,略窥门径,江湖之上,可跻身二流,虽然之前柳长歌对付郑家五虎,只草草出了几剑,周民却是行家,看得出,柳长歌的剑法,精湛独到,狠辣凶猛,与之相比,他很是惭愧,量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能再这样的剑法下独撑三十招。

同时,周民很欣慰,这样的年轻高手,不曾被恶势力网罗,成为自己的敌人。反之,二人初次见面,惺惺相惜,竟成为了朋友。

柳长歌哦了一声,说道:“那正好是三个月。”

周民迫切道:“如何,柳弟可愿与我同往?对了,我很好奇,不得不问,你和这帮师傅,为何来到山中?”

柳长歌便把上山祭拜张万豪的事情说了。

想不到周民也对张万豪有所了解,仰天嗟叹道:“原来地藏佛与柳弟相识,放眼江湖,他也算是个英雄人物了,难怪近些年没听过他在江湖上走动的消息,不料,英雄命不长久,祸害活了千年,他死在了这里!”

柳长歌低声道:“张前辈是死在了黑大圣和白日魔的手中。”

周民听罢,勃然大怒道:“又是他们两个老杂毛。”

柳长歌一怔,问道:“周大哥,与他们也有过节么?”

周民冷哼一声,说道:“只要是江湖中人,谁跟他们没有仇恨,他们两个投靠了狗朝廷,给奸王卖命,伤了多少江湖同道,若不是他们行踪诡秘,又躲在京城奸王的府邸,我早就跟他们斗一斗了。”真把他恨的是咬牙切齿。

说完,周民抓住了柳长歌的手,又道:“这就对了,柳弟,你跟二鬼是不是有仇?”

柳长歌点头,说道:“不共戴天之仇。”

周民叫道:“那你更应该与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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