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给贺清洲打去电话，拿到了奈斯酱的联系方式。
贺清洲有点奇怪：“你想干什么？这女的已经没法翻身了，你该不是是有点心软后悔了吧？”
陆斩舔了下后牙根：“没有的事。还有些账没来的及算而已。”
他顺着上边的地址找过去。
奈斯酱住的出租房离市中心有点远，没有电梯，楼道窄小，墙皮肉眼可见地脱落。
陆斩伸手按了门铃。对方开门的时候，头发凌乱，眼泡浮肿，显然对于网上掩耳不及迅雷所发生的事情，没有反应回旋的余地。
看清是陆斩后，她的表情略微有些狰狞：“怎么，你是来看我有多凄惨的吗？”
陆斩抱着手，目光悠悠地环视了她的屋子一圈：“确实还挺凄惨。”
奈斯酱忍不住拔高声音，显得尖利：“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我招惹你了吗？”
陆斩看向她的眼神沉沉：“嗯，你招惹的不是我。”
他把手机上的截图放在她眼前：“这是你干的吧？”
奈斯酱看了眼照片，不由哼笑：“你认识阮明霏？啊不，她是你们陆氏的人，你是想为她抱不平？”
陆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奈斯酱又道：“你没看到网上那些东西吗？都是她公布出来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陆斩那张冷白皮的俊脸此刻没有了不羁的感觉，而是带上几分认真：“你没有道歉。”
奈斯酱以为自己听到了笑话：“道歉？阮明霏那一手有留给我后路吗？不过也是，要是我没有去找她，可能按照她那清高的性子压根不会来理我。”
都怪她低估了阮明霏的小心眼。
陆斩冷哼了下，狐狸眼闪过不屑：“你一个网红，涉及到校园暴力，不封你封谁。正好现在清网运动，你怪别人做什么？”
奈斯酱如今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你这是对她有意思？想冲冠一怒为红颜？”
想了想又发现盲点：“不对啊，同学会的时候有传言她有老公……”她想到一半，目光落在陆斩身上，顿时像灵光乍现一般：“她是你老婆？”
陆斩没有什么波动的表情印证了她的猜测。
奈斯酱大笑：“天哪，我居然天真地以为，她是靠她那所谓的成绩和天赋才有今天的一切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眼神轻蔑：“她嫁给你这种二世祖，然后在公司里往上爬，这种交易行为，和我们这些卖笑的网红有什么区别呢。”
陆斩捏紧了拳头，多年的教育让他再混不吝，也不能轻易对一个女人动手：“闭嘴。”
奈斯酱摆明了是想刺激他：“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她那么清高的傲样，我那时候就看她不顺眼了。”
她红唇微启：“陆二少，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对她没有感情。好心提醒你一句吧，阮明霏最喜欢的，可是那种和她一个气质的男生，她的初恋清风朗月，你可能远远比不上。”
然后继续挑拨离间：“不过没关系，你比他有钱多了。哦，她现在也有钱了，搞不好可能会和初恋再续前缘呢。”
目光嘲讽：“就跟你这种富二代在酒吧里捉弄网红一样，她想要什么没有。”
不得不说，奈斯酱这连着的一番话，直接就让陆斩原本已经有裂缝的心愈发像侧漏了风一样，直直地往下坠入深渊。
他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奈斯酱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祝你们各怀鬼胎，猜忌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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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斩最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的，虽然没有忘记要贺清洲所在的平台，好好再招待奈斯酱下。
他的脑海有些混乱，方才一个个字都敲打在他心上。
有初恋很正常。虽然阮明霏看着清清冷冷的样子，但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点风花雪月的事情发生很正常。
他在意的是那句“你可能远远比不上”。带着恶意的一句话，却让他心绪不宁。
手机里孟依依给他发来了消息：“斩哥，宋哥的微信名片我已经发你了啊，还有邮箱地址。”
陆斩嗯了声，在通过宋绎行的验证消息后，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至于原因，大抵是陆夫人自幼就在夸赞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再加上温潋倒追时风头过剩的缘故。
宋绎行的朋友圈很简单，而且只能展示近三天的动态。
他扫了眼后，正打算退出加载，突然看见了他最新发布的一条动态。
“南城一中，八年光阴，别来无恙。”配图是学校八十周年校庆的宣传，以及宋绎行和一位身形伛偻，两鬓已白的老者合影。
如果陆斩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南城一中，也是阮明霏的母校。
底下可能是为了回复其他朋友的疑问，单单显示的宋绎行的话语：“是的，有幸被学校邀请回去作了演讲。”
在网速递增的过程中，陆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了阮明霏的评论。
“替我和夏老师问好。”
宋绎行回复得很快：“没问题。”
陆斩盯着简单的两句话，迟钝地反应过来，宋绎行和阮明霏应该是同学，很有可能极为熟悉。
明明再正常不过，却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
他把原因归结于奈斯酱的话太过影响心情，导致他现在看什么都是疑神疑鬼的。
下面也不知道谁回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宋绎行又回复：“别乱说，没有的事。”
看样子可能是起哄了什么，但陆斩没兴趣打探别人的事情，便按了退出。
又翻了翻孟依依发过来的邮箱账号，由于很久没有看过邮箱，他看到了显示的一封未读来信。
便感到有些奇怪，于是伸手点开，发现上面显示是绑定的关联号的消息。
绑定的关联号，那便是阮明霏的账号了。刚放完互不干涉的狠话，陆斩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看她的隐私。
他有些别扭地想着，然后看到那封邮件的标题是“是和棉花有关的”，又想到她这么多天没点开看过，不由没忍住手贱点开看。
邮件梳理地很简单，依口吻看应该是原先养棉花的人，把棉花的忌口和生活上的麻烦都一次性罗列了，还附上了猫咪干洗剂的链接。
底下有行不起眼的PS：你要是麻烦的话，记得随时和我说。
陆斩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帮自诩为情圣的狐朋狗友曾信誓坦坦说过的：“就算一封信正文说的再正经不过，若是附加了什么PS，想必就是写信之人无法讲述在正文里的秘密。”
“就打比方说，给前任写信，独独在PS里附带着问你还好吗，那一定是还思念着对方。”
他摇摇头，把这个可笑的类比甩出脑海，心想自己最近，这是真被刺激得魔怔了。
刚打算把发过来的邮箱号复制上保存，他倏忽间眼神一顿。
上面的数字，和给阮明霏发邮件的号码一模一样。
看着手机屏幕的白光和文字，陆斩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有一瞬间停止沸腾了。
他没忍住再比对了一番，发现了这个无法磨灭的事实。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他微微动了下眉梢，然后一把摁灭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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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霏开完跨国会议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陆斩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他一双长腿随意地搭在地毯上，手里抱着软枕，表情悠闲，仿佛之前放狠话说几天不回来的人，并不是他。
看到她进门，他还破天荒地开口问了句：“回来了？”
明明两人正处于冷战期，陆斩本身又像孩子一样惯会赌气，这样不记仇的表现落在她眼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阮明霏啪嗒一声关了门，然后看到了茶几上打印出来的，像是资料般的东西。
不由问他：“这是什么？”
陆斩伸手rua了把正在咬小鱼饼干的棉花，出声：“你没看邮件吧。棉花可等不了，再不关心下它，可能等下就得去宠物医院了。”
阮明霏早就把宋绎行交代的邮件忘到了脑后，现在得知陆斩翻看了她的邮箱，还是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本就生性敏感，将陆斩的话语仔细听，察觉到了阴阳怪气的地方。
棉花被陆斩逆着毛摸，都快炸掉了，看到阮明霏出现后，不由发出了略带苦楚和可怜的喵呜声。
她走过去，犹豫几下道：“你弄疼它了，给我吧。”
陆斩把毛捋顺，平静道：“是吗。猫不都是这么rua的吗，还是说棉花原来的主人把它养得太娇气了，现在像个公主一样了？”
阮明霏不知道他突然提到原来的主人是什么意思，看到他这种像是把气往棉花身上撒的行为，不由拔高了声音：“陆斩，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把棉花放下。”
陆斩含在嘴里的五颜六色的棒棒糖，忽然就咯噔一声碎了。
他嚼了几下，然后把白色的棒子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阮明霏看着他的表情，不知怎的就有点心慌。
陆斩却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把棉花递过来：“喏，给你。”
他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假的一般：“看来它还是喜欢你。我可得小心点，万一有什么事了，你不好和它原有的主人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