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真假

陆斩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好,除了一个黑衣人追上来,给他的手臂来了一刀。当然对方也没讨着好,陆斩反手夺过刀之后,给了他肩膀几下。

其余的基本没威胁到他。

从时间上确认阮明霏大抵快到马路那儿了,他松口气,然后懒得和这群黑衣人继续周旋,尝试了下翻墙出去。

陆斩在国外有过徒手攀岩的经历。围墙不高,而且也不是很光滑。只是最顶上有尖状的碎玻璃,看着似乎是防盗用的。

他掌心和腿上都划到了些许,见了血。

不过基本上脱了险,陆斩挑了下眉。冲那群看上去有些傻不拉几的黑衣人,远远地比了个中指的手势。

然后他拿手机给贺清洲打电话。对方道:“你离远一点。那帮人见惊动了警方,可能会直接炸了仓库。”

陆斩嗯了声,一边往有马路的方向走,一边问贺清洲:“见着……她了吗?”

贺清洲逗他:“谁啊?单人旁的还是女字旁的,不说清楚点?”

不过估计到陆斩黑脸的模样,他又赶紧把话接上:“你说阮明霏?没见到,不过夏欣在联系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斩应了声,然后道:“你记得等下联系下老易,他主刀水平还是在线的。然后……让他给我内定个光线好点的床位。”

“你要求还挺多。”贺清洲脱口而出后又发觉了不对,“草,你该不会是断了条腿吧。”

陆斩轻扯了下唇角:“那还不至于。”

但是脚上的伤应该不轻。

“可别搞英雄救美,然后把自己搞成残废了。”贺清洲幸灾乐祸地说完,然后道,“哎我看见你了,你看过来,这边。”

陆斩放下电话,有些迟钝地感觉到了右脚钻心的痛感。包括手上的伤也在作痛,他皱住眉,差点有些重心不稳地倒下。

贺清洲跑过来扶住他。看了眼他的状况,面色凝滞:“你这好像不止是断了条腿。”

陆斩下巴绷紧,面上的笑容倒是一如既往得不羁:“不是都说让你们给我内定个好床位了吗。”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上车的一瞬间,他才仿佛所有的坚持到了极点,强撑的力气散去。

耳畔若有若无的,还传来贺清洲的声音:“哎,你闭眼做什么……卧槽,该不会是痛晕过去了吧?”

陆斩想回答,却感觉眼皮发沉,没坚持住然后睡了过去。

阮明霏上车之后,发觉温潋车里的香水味是混调的,异常浓郁。

其中有一丝柑橘的甜味儿,是阮明霏喜欢的那种,不过分浓郁,一丝丝钻入了她的鼻腔。

阮明霏不知道温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整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又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清冷的眼眸中带上审视和警惕。

温潋从前视镜里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她像一只没有利爪的猫,只能弓起后背来防备周围的一切。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唇边蹭花了,微微顿了下。然后拿出包里的口红补上颜色,轻抿了下唇,让颜色完整饱满地晕染开来:“我联系过阿斩了,他已经平安回去了。”

听到她这般说,阮明霏没有多怀疑。毕竟即使她跟温潋之间有隔阂,但温潋和陆斩作为发小,没必要说假话来混淆视听。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感觉气氛凝滞又奇怪。

好在温潋没有继续,对着小镜子专心补妆,看上去心思并不在她这里。

阮明霏的手机不在身边,她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抿了下唇,然后问温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没有忘记刚刚看到的一幕,温潋和那个混血男人关系熟稔。

阮明霏无法放松警惕,毕竟温潋的立场总是飘忽不定,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她话音刚落,温潋正在画眼线的手顿住,突兀的线条在她的眼尾,留下了狭长的一道阴影。

看着这画废了的线条,温潋勾起红唇,随即懒懒地笑:“等下会跟你说,别急。”

阮明霏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闭上眼养神,心头有丝不安划过。

车上一路无话。等到阮明霏睁眼的时候,见车辆弯入了陌生的别墅区。她微微眯了下眼,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温潋平时住的地方。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温潋解释道:“这是我名下的一处,平时不怎么来。”

阮明霏打量着周围的树木和全然陌生的景象,总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表面来看似乎是温潋有事找她,而她顺势按兵不动,也想弄清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殊不知,她的行事风格已经被对方拿捏住。温潋虽然在补妆,但余光一直停留在阮明霏地方。

见对方镇定而又警惕的样子,她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意味不明地轻嗤。

但凡阮明霏要鱼死网破地下车,或者直接呼救,可能就要逃过一劫了。但对方有种天然的自负感,可能觉得自己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便一直沉着气。

然后她就如此顺利的,把人拐到了这里。

温潋靠在窗边勾了下唇,顺手翻出根烟点燃。习惯性地抽了口,才想起安静的后座上还有一个阮明霏。

烟味很冲,阮明霏下意识地皱眉。

看到她神色细微的变化,温潋挑了下眉梢,然后不顾烟头的烫,指尖一下掐灭了细微的火光。

阮明霏看到温潋的动作,也不知道对方这一点一掐的,到底在发什么疯。

就听见驾驶室戴宽檐鸭舌帽的女孩道:“温总,到了。”

温潋用鼻音嗯了声,对她交代道:“等下去把公司剩下的事务都处理了吧。”

然后转眸看到阮明霏在看她,温潋轻笑着,然后打开车门:“不下来,是要我请你吗?”

阮明霏也想知道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冷冷瞥了她一眼之后,跟着下了车。

对方名下的别墅,一看就不是经常有人住的,连花园里单调的草色都显得冷清。阮明霏对温潋的了解,大多是来自学生时代不超过几个月的相处。

对方几乎把大小姐的高傲和乖张刻在骨子里,眼线永远画成上扬,指尖染的也是最张扬的颜色。

她想着又瞥了眼走在前面的温潋,她暗红色的风衣在吹拂下,掀飞成翩跹的形状。

说不上来,但似乎确实和记忆中有了区别。

阮明霏无动于衷地想。

但这和她没有关系,她没有无聊到去关心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只是心不在焉地想,到现在自己都没有跟陆斩联系。而看温潋的反应,也不像告诉对方自己在这里。

也不知道陆斩和夏欣会不会担心。

温潋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阮明霏思索恍惚的神情。她没什么情绪般地轻扯了下唇角,然后转了回去。

如阮明霏所想的那样,陆斩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问旁边的贺清洲:“她有跟你们联系上吗?”

贺清洲的目光落在他刚打了石膏的腿上,扬眉:“都要粉碎性骨折了,你还使劲折腾?”

闻言,陆斩吊儿郎当地回道:“骨折而已,又不是废掉了得截。”

贺清洲嗤笑:“你就作吧。老易说幸亏来的及时,不然你手臂上那些伤口破伤风了,就等死吧你。”

见某些人像快望夫石一样可怜巴巴的,贺清洲才道:“不过呢,你家冷美人已经发信息给夏欣报过平安了,说下午的时候赶上飞机了。”

陆斩听到阮明霏“平安”的消息,微微松了口气。他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然后重新躺回了病床。

放下心的同时,他又难免泛起点酸意。

阮明霏这个没良心的,好歹他也是冒着断腿的风险救了她。虽说本来就是他心甘情愿上赶着的,不存在什么道德绑架的意思。

但想到她理智地按照原先的航班离开,陆斩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酸涩。

他摊平手掌,轻轻地盖在自己的双眸之上,遮挡住病房窗户透射进来的有些刺目的日光。

然后听到贺清洲阴阳怪气道:“拜托你能不能,不要作出这样恶心人的表情?”

陆斩移开手掌,挑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贺清洲:“你刚刚那样子,就跟惨遭抛弃的怨妇一样。”

陆斩乜他一眼。

但他想不到的是,阮明霏并没有如所说的那样,头也不回地去了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

她驻足在光线有些阴暗的别墅中。

里面的墙壁没有贴墙纸,而是直接用浅褐色的石灰在白墙上,刷出了质感略重的花纹。吊灯和墙灯一盏又一盏,光线却分散而不明亮。

她微微皱眉。

温潋带她进来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阮明霏猜想她可能是去找什么东西,或者单纯换件外套。

但温潋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都没有回来。阮明霏并不适应这样的装修风格,只觉得有些压抑。

她坐在沙发上,耳畔突然传来清晰的叮咚声。阮明霏抬头,总感觉声音传自离她比较近的房间。

门打开着,没有开灯。

她顿了顿,没能确定温潋到底有没有在里面,最终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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