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7·

有时候人是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尽管这样,从多雨多雾的十一月跳到了夏季,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

埃利芙眨了眨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从一个很长的窒息状态里恢复过来,可是一个呼吸间的瞬间,一切又很自然。

埃利芙愣愣地被卢娜拥抱得紧紧的,她看向了校医室的窗外,一片漆黑。她觉得她有一堆疑问,这好像她又掉进了那个人的人生里一样,可是这儿不是,这里是霍格沃兹。好在校医室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躺着,就连赫敏也冲过来给她一个欢喜的拥抱。埃利芙相当诧异,听着她的每个字,但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把意思连接在一块。

无法相信庞弗雷女士乐意愿意让学生在这里大吵大闹。埃利芙看到她慈祥得像是在过圣诞节,对一切都宽容得过分,埃利芙还能回想起秋冬之雨的时候她忙碌而疲惫的脸色,庞弗雷女士又转回来检查每个人一次,并劝他们去礼堂吃点东西,虽然原话要更高兴得多,可这更加加深了一种格格不入的荒谬的感觉。

卢娜牵着她的手,她们一同前往礼堂,大家都穿着睡衣,闹腾的声音从校医室外一路都能听过来。

所有人都在庆祝。而进入礼堂,埃利芙只觉得好像时光又倒退回了去年: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和金色,一头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抖着蓬松的毛巡视地看着这边。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声差点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他们头顶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颤抖,只有每个人身上穿的五花八门的睡衣显得滑稽好笑,只要他们手里再拿着枕头,就是一场合格的枕头大赛了。无广告网am~w~w.

“什么?到底怎么了?”埃利芙终于按捺不住疑问:“为什么颁布了学院杯?不是学期结束才会......”

“well,这的确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了,”卢娜注视着这些动静,她捏了捏埃利芙的手轻柔说道:“大概要花上整整一个晚上,但是我猜,你不想再睡下去了对吧?”

卢娜咬着睡这个词,好像有某种隐喻。埃利芙察觉出来了,或许是气氛使然,不管怎样至少看起来不坏,她忽然平静下来了,而且她确实饿了,她们避开了兴高采烈的格兰芬多——他们几乎堵在门口和自己学院的长桌一端,来到了拉文克劳的这边,他们同样很兴奋,每个人都在激烈得说着什么,但每个人都在说话的时候,你是绝对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的。桌上的食物也丰盛得不行,埃利芙直接拿起一杯南瓜汁灌了下去。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发生太久。麦格教授敲着魔杖宣布了一些事情——比如哈利和罗恩英勇地闯进密室拯救了金妮·韦斯莱所获得的那四百分,使格兰芬多在学院杯中卫冕第一(在魁地奇学院杯结束后很难再有一项大的活动能够增加大额分数了),卢娜刚好说到这里,这实实在在地证明了,埃利芙一边是听着这段简短刺激的冒险,一边是脑子里哀嚎的一片空白,接着麦格教授站起来告诉他们,学校为了款待大家,决定取消考试,埃利芙觉得自己真的松了一口气,任谁短短时间内要补上那么多作业外加考试都是令人崩溃的。然后邓布利多宣布个不幸的事情:洛哈特教授下学期不能回来了,因为他需要到别处去找回他的记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爆发出一片欢呼,有几位老师也在叫好。

在埃利芙一直听着卢娜给她讲的关于她是怎么被石化的,期间许多拉文克劳的学长学姐也都来问候她了,这使得她受宠若惊,因为她也没能记住所有拉文克劳的学生,她只好不停地道谢,直到弗立维教授也来了——她才反过来真的要感谢他,感谢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的父亲。

“感谢您,教授,”埃利芙深切地看着他,真心实意的:“谢谢你没有告诉我爸爸。”

“喔当然当然,我们会解决这件事的对吗,大家都好好的,”弗立维教授的眼睛也闪着湿润的水色,“我只通知了塞杜克斯小姐——她肯定希望你能够亲自告诉她,她很担心你——不过今晚先好好享受快乐的时光吧,孩子。”

这真是个被允许闹腾的日子,直到凌晨三点礼堂里还有着许多的人,他们压根没有要睡的意愿,而教授们则通通不见了人影,就算是费尔奇,也无比快乐的抱着洛丽丝夫人在一边扭着身子跳舞。海格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出现了,他直接去了格兰芬多的长桌那边,用力拍打着哈利和罗恩的肩膀,拍得他们吃不住劲,跌倒在装甜食的盘子上,接着他们又放声大笑起来。

......

夏季学期剩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霍格沃茨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小小的变化: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取消了,由于取消了考试,大家的期末成绩则由平时的作业综合算得分,不少人快乐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

自从醒来,埃利芙发现了两个说不上来的变化。

一是她变成整个拉文克劳二年级里最忙的人之一,她欠下了整整几个月的学业进度,她不得不花掉所有的课余时间去赶作业。好在教授们都体谅他们这批受害者,都愿意额外辅导。除了魔药学的斯内普教授,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只丢下一句勤加补练。(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二是她和哈利·波特他们的友谊似乎惊人地增长了起来,而她完全不知情。他们开始有意识地跟她打招呼——在但凡每一次碰面的时候,这原本没什么,毕竟被石化的受害者里还有一个赫敏(埃利芙后来才知道的)——只是因为她们两个顺势而为地一块学习了而已。这是事实。

起初她们只是单纯交流一些问题。同样的二年级,同样的“悲惨遭遇”,还有同样的泡在图书馆。然后......赫敏对于最好的定义逐渐影响了她,使得她原本就忙着对学业上心,有了个共同学习的伙伴之后——更是越加过分专注了起来。直到哈利·波特甚至会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海格的小屋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埃利芙一下子楞在原地,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才惊觉突兀的地方:她坐在赫敏的旁边,这不奇怪,她们自从一起补作业、额外提高其质量程度,还会时不时交流一下观点后,她们就会这么做——她认为这是一种即时的、短暂的和凑巧的一种学习氛围下的搭档行为。

但此时此刻,哈利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罗恩则坐在他旁边,他正哀求赫敏替他写一写论文的开头。

“抱歉,你说什么?”埃利芙不得不问,难道她学到精神恍惚了吗?可那双翠绿的眼睛注视着她,绿得她恍惚了一下:“我刚刚有些出神了……”

“好的埃利芙,我刚刚说,今天晚上你愿意一起来海格小屋吗?”哈利重复一遍。埃利芙凝神地打量他,脑海里快速闪过好多画面她没抓住,她只意识到一点:他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埃利芙的?

“今晚刚好是满月,你还记得吗?”这里其实没有任何一个她更熟悉的人,她越过哈利看向他的背后,那里只是过道和书架。旁边的赫敏还拉着脸训斥罗恩,哈利补上一句:“还有恩雅,她一定很想你。”

埃利芙觉得自己打了个哆嗦,可她看到哈利的神色正常......那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这阵子都是海格在照顾恩雅吗?”埃利芙轻声问到,她垂下眼,谁都没发觉她的异常。

而这个的确是好话题,就连赫敏都停下了对罗恩的训斥,转而给埃利芙讲了那些冒险——她不知情的角度。

他们借着恩雅的帮忙,从斯内普的教室里偷了药材出来。从在二楼女生盥洗室发现了的密室到斯莱特林传人的蛇怪。自从哈利拿出来过一次隐形衣并使用它了以后,恩雅就表现出了喜欢他的意愿,海格觉得她是在上面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但不管怎么说,隐形万岁,恩雅的确帮了大忙。

埃利芙有在听,但她心里不可抑制地涌上不是滋味的惰意,她没有表现出来。但那股涩涩的浆水好像在胃里晃荡了一下,她借着掌心压住嘴唇,以此遮掩她咬着下唇的举动。

他们讨论得无比熟悉,慷慨激昂地描绘着,慷慨大方地分享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密室冒险。而她就是这么听着。

海格将她养得很好,哈利说海格还给他认识的人写信,关于如何更细致呵护地养这种神奇动物和如何正确应对她的心理健康什么的——很多东西,但海格一致认为这该等埃利芙醒来再将这些交给她,可她刚刚醒来又一直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做,所以只好暂且搁置。

“好啊,”埃利芙听到她的声音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她又回到那片注视着她的绿色说:“希望她没有忘记我。”

......

一转眼,他们就要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回家了。哈利、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和金妮单独占了一个包厢。他们充分利用放假前允许使用魔法的最后几个小时。他们玩了噼啪爆炸牌,燃放了弗雷德和乔治的最后几支费力拔烟火,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弄得整个包厢都是烟火气滚滚,弗雷德和乔治赶紧打开了车窗,风灌进来,可烟火还噼里啪啦地燃着,看来得烧上一会了,他们不得不暂时离开这个包厢,直到它熄灭。

他们全都到过道上,找能挤下4个人的包厢(双胞胎们直接去了一间高年级的车厢,然后一阵笑声传了出来),可这样的地方简直没有。罗恩带着金妮进了纳威在的包厢,加上他们已经八个人了,可是再也挤不下哈利和赫敏了,他们不得不再一次去找。

不要斯莱特林,只要有任何一个认识的面孔就好。就在他们绝望地敲了敲最后一个包厢,想着要是没有再走回去也不过是闻着浓烟味而已,这好过挨个敲门,跟出来的人尴尬对视。

幸运地是,这个包厢全是拉文克劳的女孩,埃利芙就挨着过道这边的位置,因此是她开的门。

“喔见到你真高兴,埃利芙!我们能暂时坐这里一会吗?”赫敏高兴极了,她直截了当地问:“我们那节包厢被弗雷德和乔治弄得乌烟瘴气的,没法看书了。”

“我没问题。”埃利芙看向车厢里的其他人,卢娜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书,在赫敏他们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又沉浸下去了,不过她还记得点了点头。

而其他人——她们更多的是拉文克劳高年级的学生,赫敏和哈利则一个都不认识了,她们倒没有拒绝,哈利想,也许她们是听到了赫敏那句没法看书了的话才不介意的。

“你是哈利·波特?”坐在靠窗的一个棕□□亮的拉文克劳高年级女生说道。

“嗯对,你好。”哈利说。

“你可能不知道我,不过还是谢谢你解决密室,”她继续说道,然后介绍她的名字:“我叫佩内洛·克里瓦特,是拉文克劳的级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好的,嗯,不客气。”哈利刚刚就听过这个名字,金妮才透露她是珀西的女朋友,听起来还是瞒着消息的那种状况,其他女生就没这么健谈了,或许也是因为加入了的陌生氛围,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哈利才刚坐下,贴着最靠近过道的那个位置——这里除了他都是女孩子,他只能坐这个位置。这时一个有点重量的东西就坐到他的腿上,热乎乎的,接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显形了出来。是恩雅,哈利对她笑了笑。

哈利的对面就是埃利芙,她正看着他这边的一举一动。然后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嘘的动作,他不确定这是继续保密恩雅的事情还是单纯让他不要吵闹的意思,他又看了身边坐着的赫敏,希望她能给他点提示,结果发现她早就履行诺言地捧着本厚厚的书看了起来。

好极了,一个合格的拉文克劳环境。哈利心里这么说着,只好专心致志着抱着恩雅,视线盯着包厢天花板或者过道的窗户,不知道他出神了多久,他希望至少有十分钟,最好不是只有三分钟,他扭了脖子,视线难免又移到了埃利芙身上。

她垂着眼正在翻着本书,他没能瞧到书名,无从猜测是哪个方面的。有一撮烟粉色的头发垂到她胸口,他还没见过谁有这么梦幻浪漫的天生发色,只能说魔法界的确充满了神奇。

哈利忽然想起了他曾经在麻瓜这边就读的学校,真是怪事,他第一次想起那个世界的事情(毕竟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在他曾经上学的那里,他就很多次看到班上的女孩尖叫着什么芭比娃娃和女明星,对那些闪亮得过分、美妙梦幻的颜色有着近乎上瘾的推崇,但埃利芙天生就有。

她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哈利在脑海里肆无忌惮地想,没人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埃利芙,这使得他的思绪又贴着埃利芙展开,他还没意识到这举动算关切了。

他一直没细究,只是出于一种无事可做的胡乱发散思绪打发时间的行为而已,他一直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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