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道:“不但要等那几个证人，还要让大夫尽快把程然弄醒。”
“这倒也是。”
安国公和他培养的两个接班人，直接被上官云的人带到了小戏台内的休息间儿候着。
一是因为十月霜曾在那边出过意外，二是因为那里的空间够大，可以很好地把安国公等证人藏起来。
小戏台，是崔家梨园大戏台的缩小版，有不少座位，还能做些简单的灯光处理。
安顿好了安国公后，管道具的黄师傅的小徒弟被带了进来。
这叫郑五的小子一见上官云，就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大人，上官大人，我是冤枉的，二月兰的死不是意外，那只筐也不是我选的那只，被人换了。大人，那只筐，那只筐……。”
在楚画的授意下，老厨娘过来把郑五拽走了，不然这小子还会说个不停。
“大人，我觉得郑五这小子知道些什么，你不去听听？”楚画摩拳擦掌道，实际上是她想听听郑五的说法。
上官云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是你想听吧？去吧，找个僻静地儿好好审问一番。本官呢，就留在这里等其他证人。”
楚画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还请大人快点儿让大夫把程然唤醒，天要黑了，案子得结了。”
“夫人说得是。”上官云看了看天，“来人，去把本官叫的点心给夫人带上一份儿。”
楚画对上官云此举非常满意，让紫苏接过食盒，笑得眉眼弯弯，很是讨喜，“多谢大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确实饿了，带着丫鬟们大摇大摆地去了大厨房。
有点心没茶水，不好下咽呀。
大厨房内还是很忙碌的，其他院落里的戏依旧在唱，客人们也需要吃吃喝喝。
但是大厨房里还是有小会客间的，跟小包厢差不多，这是留给有钱的大爷们在这里喝酒聊天的。
楚画来到小会客间儿后，房门一闭，云三和云四站在门外守着。
屋内，楚画坐在舒服的坐椅上，吃着桌上的各色点心，喝着锦瑟精心泡的好茶，看上去好不惬意。
紫丫头们手里也拿着糕点啃，早就过饭点儿，她们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老厨娘是个有眼力的，转身就去大厨房忙活，她得拿出力气来好好整几个菜，伺候好了大理寺卿的夫人，她家侄子的冤情肯定能平反呀。
郑五坐在楚画对面，看着楚画左一口右一口地吃着点心，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夫人您没吃晚饭？”
楚画看了看外面的天，竟然黑蒙蒙的了，“何止是晚饭，午饭都没吃！”
“嗯嗯！”紫丫头连连点头，所以说，她们是真饿了呀。
“真的？”郑五惊讶道，“那还请夫人和几位小姐姐少吃点儿，我老婶子做的饭很好吃，别一会儿吃不下了。”
楚画这才停了口，“说得也是，糕点再好吃它也不当饭呀。”
紫丫头们互相看了看，吃完手里的糕点也不再吃了，唯有一直没来及吃的锦瑟和影子拿起了几块往嘴里塞。
紫芙这丫头做事一向周全，捡了几块糕点给在门外站岗的云三和云四送去。
楚画就喜欢她身边的丫头们互帮互爱，看郑五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郑五是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楚画道，“就先从你怎么知道崔大掌柜会把那只沾了血的筐，拿到大厨房烧毁说起。”
这事情楚画一直有疑问，毁掉证物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拿到大厨房里烧啊。
郑五点头，“夫人问得好呀，我不止跟一个人说过二月兰的死，可没一个人听我的。都说我是胡说，是我想编瞎话让国公爷留下我在这里继续做工。
我呸，说实话，我还真没想着回来。刘记的大掌柜对我可好了，那边的人都很和善，不像这里，没人情味儿。我就是想让人知道，二月兰的死跟我们的道具没有半点儿关系。”
“嗯，我相信你们，不是道具的错。错的是把道具损坏了的人！”楚画对郑五的印象不错，轻声说道，“说正事儿吧。”
“是是，小的这就说。”郑五得到了肯定，脸上的笑容绽开了，“从去年六月底开始，崔大掌柜就经常在我们道具间儿里请教这个请教那个，有时候他还上手改道具，布置道具，改不好的都会亲自拿到大厨房烧掉。
有一回我还问他，你都是大掌柜了，怎么还来做这些苦力活呀。夫人，您猜大掌柜怎么说？”
楚画道:“莫非是说身为掌柜理应了解梨园内的一切行当，为了能给国公爷赚更多的银子，他就先从道具间儿开始摸索吧。”
郑五眼睛亮了，连连点头，“夫人当真聪慧，崔大掌柜就是这么说的。大掌柜还说，新戏，道具也得是新的，我这才和十月霜一块去买了那个筐。
二月兰出事儿的那天我就在大戏台的屋顶上，跟师兄拉着铰绳，一点一点地把筐拉上去。拉到高空时，筐底儿突然掉了，二月兰就这么摔了下去。
当时大戏台的地板还没封，二月兰就从那里摔到了大戏台最底下，太高了，几乎当场就死了。我觉得害死二月兰的是崔大掌柜。
他想拿意外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我不管，可他不该把错推到我头上。要不是莫家班的人没有追究，我可是差点被他害得蹲大狱的人，夫人，您说，我能不气吗？”
“嗯。”楚画点头，“那你可看过那个破了的筐，可知是用什么破坏的，又是怎么保持了那么久才坏掉？”
郑五小声道:“我师傅的道具间儿里有把大剪刀，我觉得可能是用大剪刀剪破的底儿。事后我去找我师傅，师傅悄悄跟我说，二月兰掉下来后他和莫班主第一个上冲前，他说筐底好像缠了一些小麻绳儿。
被掩盖在丝带和假花里面，看不大出来。我被赶出梨园后，问起老婶子这件事儿，老婶子说她看到筐时只有一个筐和丝带假花，麻绳没了。”
楚画点点头，“可还有补充？”
“没了。”
“既然如此，紫芙，你让云三云四带着郑五去道具间儿找黄师傅，务必把那把大剪刀拿到手。另个，让大人在小戏台安置好他们。”
楚画说完，老厨娘也端着饭菜进来了。
吃过饭后，楚画带着老厨娘又回到了小包厢，这会儿工夫该到的证人也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