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涯就这么被拖了过来。
没错就是拖，实在是他看到验尸房三个字就走不动了，衙役只好再次把他拖着走。
楚画看他这个怂样，完全想象不出此人竟然想出那么厉害的招数来偷棺材。
“咳咳，大人，您先来问。”楚画看了眼上官云，小小地谦虚了一把，毕竟这里是他的大理寺，而她只是个来打酱油的。
上官云扯了扯嘴角，“柳生，本官问你，城西义庄偷莺儿棺材的计策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柳青涯被问得一愣，“大，大人为何如此问？”
上官云道:“是与不是？说实话！”
柳青涯低头，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画急了，“当着你父亲的面儿，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为你父亲申冤的打算？可知你的隐瞒，帮了幕后凶手一臂之力？”
“这这，不是吧？”柳青涯也急了，“我，我不知道有这么严重。其实偷棺材这个法子也不能说是我自己一个人想出来的。
就是，就是在外买香烛，或是去饭馆吃饭之时，总会听到别人说起这些事儿来。我就，就自己添添减减地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楚画抿唇，“果然不是你的原创。那么，买香烛的地方是谁介绍给你的？吃饭的地方又是谁领你去的？”
“这，这很重要吗？”柳青涯小心翼翼地问。
楚画很是严肃地说:“很重要！讲！”
柳青涯这才说道:“买香烛的地方柳管事带我去买过两回，我对别的店铺不熟，就一直去那边买。
吃饭的馆子是我和家父来帝都后，结交的一位帝都书院的学子介绍的。我们曾吃过好几回，饭菜的味道很是不错，有我们姑苏那边的饭菜。”
“又是帝都书院的学子？”楚画喃喃自语，“正好还有几个学子需要问话，你把这学子的姓名和住址说出来，派人去把他叫来，正好一起问话。”
柳青涯便说道:“于兄名叫于录为，原来家境一般，无父无母，幸得岳父看中做了张家的上门女婿，如今吃喝不愁，学习之外最爱做的就是结交朋友……”
听完于录为的介绍，楚画越听越觉得这个姓于的是个白眼狼，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吃喝都用张家的，还不满张家人，竟然想着纳妾，还说妻子不贤惠，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楚画不由地再次瞪了眼上官云，“你说帝都书院怎么总出败类？”
上官云受了无妄之灾，摸摸鼻子，“不如哪天咱们一起去拜访拜访书院的院长？”
“再说吧。”楚画白了他一眼，再问:“那些小混混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柳青涯深受打击，没想到他赖以自豪的这一计策都是别人引导着出来的，一时蔫蔫的。
他低头小声说:“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一桌人小声说，帝都里的那些拿钱给人办事儿的小混混们怎样怎样，我就试着去找了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去哪里找的？”楚画再问，“不要有任何隐瞒。”
柳青涯道:“那是一个卖菜刀的铺子，只要上门问他，‘有没有人比菜刀更锋利’，他便跟你搭话。知道你要什么样的人，留下银子，不出一个时辰便能领着人走。”
楚画看向上官云，疑惑道:“帝都还有这样的地方？”
上官云的脸色也严肃起来，“看来这些人暗中在帝都布了一张大网啊。”
不仅如此，还能说明这些人的势力不小。
“还有吗？”楚画又问道。
柳青涯道:“我要了四个人，花了一百两银子。这四个人中有会开锁的，有力气大的，也有能跑腿的，还有会传谣言的。
我跟他们说了我的计划，他们也没问为什么，还帮着我完善了不少地方。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一起去了城西义庄，我在外面放风，他们进去偷棺材。”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装有莺儿的棺材的。”楚画冷笑，“他们又没见过棺材放在哪儿，怎会一下子就能找到？”
柳青涯抬头，眼里竟然含着一丝希望，“难道他们给我的不是我妹妹的棺材？”
“不，那就是画舫为莺儿准备的棺材。”
一句话打碎了柳青涯的幻想，“那，那不就是了。他们偷对了，棺材前面不都写有名字？”
上官云道:“我们这边义庄的棺材上从不贴名字，看守义庄的人只会在棺材上，做一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记号，防的就是有人恶意破坏棺材内的尸身。”
柳青涯一时猜不透这里面的道道来，“那，那他们是怎么知道那就是我妹妹的棺材？”
楚画道:“只能说，他们跟画舫还有柳管事是一路人。我们还可以大胆地猜一下，他们就是把莺儿的棺材送到义庄里的人。
虽说看守城西义庄的老刑动过棺材，但，他们还是能知道那口棺材长什么样儿，更为重要的是，这口棺材不沉。”
柳青涯颓废地瘫在地上，自责道:“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呀？我真是，真是一无是处。呜呜！”
这位又哭上了。
楚画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你做的这些也不是完全无用，至少知道了帝都内，还有这么多不在官家掌控的地方。”
上官云接着说:“没错，也算是有功。云一云二，你们带几个人去张家把于录为找来，再派人去帝都书院查查于录为平时和谁走得近。”
“是，大人！”
云一云二走后，衙门里的人今天已经派出去了一大半儿。
上官云想了想，“斐大人已经回来了，那个菜刀铺子就让他跑一趟吧。”
楚画摊摊手，“你的人，你的大理寺，你说的算。”
派谁执行任务，她都没意见。
上官云笑道:“那就这么办吧。来人，把柳生带下去好生看着，莫让柳管事知道他在大理寺。”
“是！”
柳青涯神情恍惚地被带了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打击到他了。
楚画二人这才进了内间看验尸结果，杜师傅和大老胡也刚好写完。
柳砚头部遭受到重创，但这个伤却不足以致命。人的头部是有地方很脆弱，可人的头骨却很结实。
只要没砸到致命的地方，就不会那么快死。可这唯一的伤口却也是致命伤，因为杜师傅和二掌柜在伤口中验出了毒药。
是那种自然中存在的见血封喉的毒药，量不多，却足以致命！
刚才楚画进来时，杜师傅和二掌柜讨论的就是这种毒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