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对此很是意外，没想到柔柔弱弱的莺儿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竟入了陆天心这位美女军师的眼。
“美女军师，啧啧，名头不小。”楚画扯了扯嘴角，“燕子会的总部在哪里？”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楚画再问:“那么大管事是谁？大管事让你们看背叛者公开行刑的场所又在哪里？”
“我们都是蒙着眼进去的，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在城外，那地方很大。大管事不是一个人，其中一个 就是牢里的这个女人。”
“那么，训练被绑架来的姑娘们的地方在哪里？”楚画深深地看了眼兰儿，“你也曾是她们中的一员吧？”
这兰儿看上去年纪不大，因此猜测或许也是那些可怜的姑娘们的一员。
兰儿趴在地上，眼中无神，“是，我七岁被拐。不认得回家的路，不知道家在哪里，只知道主子。”
“可怜人有可恨处。”楚画默默叹了口气，“既然也是其中一员，为何转身变成了祸害同病相怜的人？你这样的人更可恨。”
兰儿闭上眼睛，“我只求速死！”
“没那么容易。”楚画哼道，“既然招了就给我招个干净。”
“我真不知道那是哪里，每回去重要的地方都是蒙着眼的。”兰儿道，“大人，我也想过揭发他们的罪行，可是不行啊，我没有那个胆量。
你见过凌迟的人吗，见到点天灯的吗？太可怕了。我不想成为下一刻，我想漂漂亮亮的死。”
楚画冷着脸道:“所以你就助纣为虐？”
“我没办法呀大人，我没你那么厉害。”
“所以你就助纣为虐！”
兰儿使劲闭着眼睛，她无话可说，她也是被逼的。
“说说这些年你骗过的人和官员吧？我需要他们的名单！”
兰儿真后悔开口了，这一开口就再也闭不起来了。
说了好长时间才说完，书记员写了很长一份名单。
楚画想了想，又问:“尚工坊知道吗？”
兰儿想了好长时间才道:“知道。”
“里面有你们的人吗？”
没想到兰儿竟然摇头道:“不认识。”
楚画不相信地说:“那么韩彪呢？”
“我们身在画舫，不需要泥瓦匠，没跟那些人打过交道。”
楚画还是不信邪道:“陆家的大小姐陆天心是你的主子，你怎会不知道尚工坊内的事情？尚工坊的发家史可离不开陆家。”
兰儿呵呵笑了，“大人，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吧？我就是个画舫里的姑娘，跟楼子里的姑娘一个样儿，哪有那么重要。
大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因自己被绑架落到这么个地步心生怨恨，看到比我光鲜的女子就嫉妒得不行，我恨这个世道不公，为何她们都好好的，我就得拉出来卖？”
楚画道:“造成你这样的不是那些光鲜女子的错。你能把所作所为说出来，还算是有点儿良心。但你依然得为你造下的孽承担责任。”
兰儿似乎恢复了点儿体力，挥了挥手道:“随便吧，总归是命不好，早死早投胎，兴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给个痛快吧。”
楚画再次弹了粒小药丸儿，“我没权利处决你。这药丸在行刑前吃下，可以让你丧失五感，安稳入黄泉。”
兰儿将药丸紧紧地抓在手里，冷冷地说了句，“谢了。”
回到上官云的办公房，楚画再次看起了上官云审问兰儿的供词。
加上今天这份供词，楚画也弄清了兰儿为何非要拿下于录为的那两处宅院了。
一是为了燕子会成员能有个聚会的地方，二是给安大掌柜制毒试药用的。
那里是贫民区，有不少乞丐和落魄者，少上一个人也没人找。
宅子里残留的尸体就是这么来的，另一个就是隐蔽，有大隐隐于市的想法。
“燕子会、夜阎王、尚工坊？”
楚画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这三者之间的联系到底是怎样的？
前两者暂时可以确认是一体的，后面的尚工坊也很难说不是燕子会的产业。
“愁啊。”楚画捏着眉心头痛起来，她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案子，一环套一环，破了一起又一起，始终不得清明。
就在这时上官云进来了，表情沉沉的。
“大人，怎么了？”
上官云叹了口气道:“这几桩案子我们无法往下查了。”
楚画不解，“为何？”
“斐大人说，督察院那边发现了事关太子和二皇子与此案有关的线索，已经上报给陛下了。陛下看后雷霆大怒，准备让锦衣卫接手。”
“锦衣卫？”楚画也跟着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无法继续下去了。可我这边有了新的线索！”
她拿出兰儿说的供词给上官云看，“这些也交给锦衣卫吗？”
“交吧。”上官云道，“锦衣卫只听命于陛下，这些人自会被彻查，一个也跑不了。”
“那么安大掌柜那边的凶手可有问出来？”
上官云起身，扯了扯嘴角道:“你在这里等，我这就去问。放心，定给你问出来。”
楚画笑笑，“那我就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上官云走后，楚画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这几个案子进行到现在，真的是不上不下的。
明知道抓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幕后者，却不得不认定他们就是凶手。
当真憋屈呀。
牵扯上皇家，陛下就不能公开调查了，他们大理寺也就没了用处。
但是楚画不甘心，绑架案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怎能就这么放过了？
好在今晚回落尘别院，再问问莺儿。
楚画在纸上重重地写下了“陆天心”三个字，这女人既然被称为美女军师，那么她就是个善于用计的人，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出来的吗？
所有的嫌疑基本都能说得通，但尚工坊和宫中美人儿这两样却还没有着落。
虽然很想将这两样也跟燕子会挂钩，可没有证据的事情是无法强行扯在一起的。
“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乱！”楚画默默地叹了口气，又拿起了上官云摆在桌上的其他资料看了起来。
果真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上官云就回来了，递给楚画一张纸，“看看！”
楚画接过来一看，眼睛亮了，“大人，看来我是不得不去趟帝都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