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内，老船头和老园丁一起在花园里忙活，两个老头儿笑容满面地交谈着种植技术。
见到楚画，两人起身行礼。
老船头问:“大小姐，不知老头子啥时候能走呀。”
楚画看了他一眼，这老头红光满面的，看来别院里的伙食相当不错。
“再过几日，等此案完结就能走了。”楚画斟酌用词，“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想走也行，就怕画舫那边的人不会放过你。”
老船头连连摆手，“不不，老头子啥时候走都行。我和老哥在这园子里种种老草还是很不错的，大小姐您请，您请！”
楚画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这老头也是个老滑头。不过想想也是，他若不滑头，怎能活到现在？
画舫上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老船头一个外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救走莺儿，也是相当厉害了。
来到小园丁房，莺儿正在跟小医僮询问病情。看到楚画进来，挣扎着想起身，“大人，您来了。”
楚画点头，“不必多礼，就这样吧。”
莺儿笑了笑，“多谢大人，不知大人来此……”
楚画冷着一张脸说:“莺儿，本官救了你一命，对吧？”
莺儿也收起了笑容，“是，莺儿这条命还有我兄长的命都是大人救的，大人的救命之恩，莺儿这辈子当牛作马都要报答大人。”
“这倒是不必。只要把你知道地说出来就行。”楚画依旧面无表情道，“听说你身子好了许多，那么咱们就开始吧。紫芙，你来记录。”
“是，大小姐！”紫芙坐到矮桌前，摆出笔墨纸砚，很是认真地看向莺儿。
莺儿再次笑了，“大人还真心急。那成，我这就把自己知道地说出来。不知从何说起？”
“说说美人军师如何？”
莺儿的笑容再度消失，看向楚画，想看她的反应，“大人也知道美人军师？”
可换来的依然是楚画的面无表情。
莺儿道:“美人军师是燕子会的军师，我只知道他的主子是夜阎王，至于夜阎王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会里的人，但凡我接触过的，都不知道夜阎王是谁。
军师就是燕子会的头领，我入会前做了两件不光彩的事，却没想到入了军师的眼，她对我刮目相看，似乎想让我留在她身边做事。
可惜我被绑之前年纪太大了，哪怕入了军师的眼，会里的人也不相信我。我打听到的并不多，加之我最想知道绑我们的船在哪里上岸，又是把我们运哪里去的，就没多打听别的。”
楚画在心里暗暗地点头，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莺儿选择揭发这些贼人，而那个兰儿却选择与贼人同流合污。
“打听到了吗？”
莺儿道:“还真让我打听到了一些眉目，但也仅仅如此。下船的地方应该离鱼市不远，要不就是一个鱼村，或是养鱼的地方，不然不会有那么重的鱼腥味儿。
我知道帝都外围有两个村子善于养鱼，一个是前塘村，一个是后塘村。他们在明河的下游，那里的鱼虾颇多，加之村里的人世代传下来的养鱼技术，想来就是两村之一。”
楚画点头，“有道理，接着说。”
“训练我们的地方有荷花，应该是大片大片的荷花。我在那处高墙之内也能闻得到。我明里暗里也问过来画舫里的客人，能种这么大片荷花的地方真有不少。
有田地的地主家也会养荷，池塘里的出产能换钱，大户人家的庄子上也有人种，可以赏荷以及附庸风雅的地方，亦有不少，我实在是分析不出来。”
楚画问道:“那么，你可有怀疑对象？”
莺儿回忆道:“下船后，拉我们过去时应该是黑夜，可能是后半夜，我听到了夜枭的叫声，还听到了拉车的马蹄声以及马的嘶鸣声，还有赶车人的大声呵斥声，想来不是在城内。”
“还有别的吗？”楚画点头，确实如此，若是在城内，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没人发现。
莺儿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那附近似乎还有一个楼子，我听看守们说，他们憋急了会去那楼子里释放一回。也不知道是暗娼还是真正的楼子，就这些了。”
楚画想了想，“可还有要说的？”
莺儿道:“满打满算，我被绑也不过一年半，真没打听到多少事儿。就是，我觉得我第一回待的楼子应该封了，那里面除了皮肉生意，似乎还有不少江湖人出没。
有一回，我被楼里的嬷嬷罚，半夜饿极了偷偷去后厨偷吃的，发现有人在往后花园里运东西，不知道运什么，但那些护送的人都拿着刀。”
楚画蹙眉，“确实忽略了这个地方。那家青楼在哪里？”
莺儿道:“就在城南的某个小巷子里，那里是贫民区，有大半民房都被他们买了下来。
说实话，我也不怎么认识路，但我可以带你们找，他们送我去画舫时没蒙眼。”
“好，等我准备好了就带你去。”
“是，大人。我身子好多了。”莺儿又有些为难地说:“不知，我何时能见我兄长。还有我父亲的尸身，我也想见见。”
说到这里莺儿泪珠子滚滚而落，“都是我不孝，害了全家人，我若是早早死了的话，父亲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兄长也不用受这个苦，我，我……”
“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把别人的错加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大的错。”楚画安慰道，“你父亲不会白死。”
莺儿抽泣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只求在有生之年能好好地孝顺母亲，帮助兄长。大人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好生歇着，等过两日让你们兄妹团聚。”
“多谢大人。”
离开园丁房，楚画道:“紫苏，去把三娘叫来。”
“是！”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还在发光发热，今儿依旧是个好天气。
楚画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下喝茶，她在思索莺儿所说的地方。
“有荷塘，又有鱼腥味儿，这地方好找吗？”
鱼村好找，这里是北方，吃个鱼还真没那么方便，总归就明河边的那两个村子。可荷塘就不好说了，楚画闭着眼睛都能找出不少来。
“大小姐，您找我？”郑三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