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胡带着徒弟小赵正在忙着，小赵在那堆塘泥边上扒拉着找里面的东西。
有时找到的是一截藕，有时找到的是一截白骨，这两样东西猛地一看还真不好区分。
小赵就将它们同时放在盆里清洗，然后分出手里的东西到底扔到哪一堆。
莫新安看到这一幕后，胃里突然翻滚起来，他吃过这里出产的藕！
“呕！”莫新安越想越恶心，继续呕！
站在另一边的柳院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也许呕吐可以传染，柳院长也弯腰吐了起来。
他这人的爱好有很多，喜欢吃藕算是其中一个。每年到了莲藕收获季节，他几乎天天吃藕。
可眼前的白骨告诉他，吃了这些年的藕极有可能是用人的尸骨喂出来的？
“呕！”柳院长觉得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碰藕了，真的是太让人难受了。
楚画听到呕吐的声音后，便闻到了难闻的味道，这味儿比起塘泥来更难闻。扭头看到一老一少两人弯着腰在卖力地吐呀吐。
楚画好奇道:“他们怎么了？”
上官云笑了笑，“吃了不该吃的吧。”
他当然知道他们为何吐了，怕是白骨藏在塘泥里的事实在书院传扬开后，吐的人会更多？
“骗人！”楚画不满意上官云的回答。
上官云这才解释道:“这处荷塘很大，里面养的荷花并不仅仅是为了好看，泥里的藕也是好藕。书院里的厨房有道菜很受欢迎。”
“与藕有关？”楚画很聪明，一点就透。
上官云点头，“凉拌脆藕，排骨炖藕，听说味道很好。柳院长这人嗜藕如命，到了季节，每天必吃藕。”
“哈哈哈！”楚画很**道地笑了，来到那两个刚吐完的人，很好心地说:“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吐。你们应该也知道庄稼生长需要肥料吧？”
柳院长吐完了，很是斯文地掏出帕子擦嘴，心态看上去还行，反问道:“那又如何？”
莫新安也巴巴地看向楚画，他想听到不一样的解释，或许肚子就不那么难受了。
楚画接着说:“肥料是什么？自然是各种，那什么粪便了。但是结出来的果实却很好吃，没有谁会觉得米饭不香，吃了就吐吧。”
柳院长完全明白楚画想说什么，“确实如此。是老夫着相了。”
莫新安没明白，依旧看向楚画，“然后呢？”
楚画再次笑了笑，“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脚下的土地哪一寸没埋过人？人死后也会变成泥土的一部分。所以，你们懂的！”
“呕！”莫新安又吐了，这不叫安慰。
柳院长倒是看得开，“小丫头有两下子，不错，不错！”
不枉他自降身份为他们保了个媒，现在看来这两人还是很般配的。
老院长的眼光，确实一如既往地好。
楚画看他们想开了，便去帮大老胡。
大老胡看着她叹了口气，“小师妹呀，你咋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儿呢？”
楚画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这叫什么话？好像这些案件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说大师兄，你这个思想很不对！”
大老胡呵呵笑了，将手上拿着的那根肋骨放到它原本该呆的位置。
“我这不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吗？一时口无遮拦，听到啥就啥了。”
楚画皱眉，“什么叫听到啥就啥？你，听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大老胡觉得他闯祸了，赶紧打哈哈，“我就是瞎说的，发发牢骚而已，不用在意。”
楚画摇头，“不对，肯定发生了什么。”
“真没什么！”大老胡继续否定。
楚画再道:“那些事情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对吧？”
大老胡摇头，很是认真地说:“绝对没有！你想多了。”
楚画围着大老胡转来转去，怀疑的眼神儿让大老胡很不舒服，“我说，小师妹呀，你这样打扰到我工作了。”
楚画瞥了眼地上的白骨，“这算什么工作，拼图而已。还不说吗？”
大老胡叹了口气，“服了你了，就知道啥事儿都瞒不过你。其实吧，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你以前都不在意，想来现在也不会在意。”
楚画让跟着她的人站得再远点儿，冷着一张脸问:“是什么？”
大老胡道:“最近咱们大理寺接手的案子有点儿多，帝都里死的人也多了，你嫁给上官大人后，几乎每天都在死人。”
楚画哼道:“这与我何干？”
大老胡很是痛心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可那些市井小民不这么认为。他们说，说小师妹是扫把星，你嫁给上官大人后，身上的煞气冲撞了大理寺，这才有那么多人会死。还说，你，你……”
楚画冷笑，“说我配不上官云是吧？”
大老胡很含蓄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拼白骨。
小赵这小子又找出几块小骨头，得确定是手骨还是脚骨，那么小的骨头，有点儿难呢。
楚画也没难为大老胡，甭管外面怎么传，楚画就是不生气，谁都不知道她和上官云成亲为的是什么。
所以无论外面的谣言怎么传，都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是谁会传这样的谣言？
不用想也能知道，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
但是，如此谣言会对谁最有利？
“楚月和侯府里的那些人吧？”楚画自语道。
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上官云身边了。
“怎么了？”上官云突然问道，“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楚画回神，左右看了看，“梁大人呢？”
上官云捏捏她的手，“带着人去了学子们的档案室。探查这具白骨的身份交给了我们。”
“档案室？”楚画瞬间就把精力放回案子上，“难道……”
上官云点点头，“难讲。总归不是好事儿。”
楚画明白，假张千藏在书院那么多年，难保不会做几件坏事儿，可书院里还真没传出不利他的消息来。
再往深处想，这张千定是所图极大，要是暗中换了高中的学子，再把这些人送到各大衙门里去的话，真的不敢想。
“对于这具白骨，你有何想法？”上官云突然问，他不想楚画插手锦衣卫的案子。
不过像查这具白骨的身份这样的事情，他的楚寺正还是可以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