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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好辛苦瞒到孩子足月,一生下我就差粟姑姑将她悄悄送回叶府,托我兄长代我抚养……武郎,女儿确实是你的……”

叶贵妃得滴水不漏,然而,这些全是她事先编造好的,朱氏当年在叶家老夫人病逝时已怀上身孕,只是时日尚短,与叶贵妃和苍梧行苟且之事的时间上下相隔不到半个月,所以她拿叶玉箐假冒自己的孩子,时间年月却是恰恰对上了。

再加上叶贵妃的一张利嘴,由不得苍梧不信。

果然,听到她得这么清楚明了,苍梧彻底信了,阴戾的面容微霁,收刀进鞘,在叶贵妃对面坐下,自构下茶水灌下,冷冷道:“既然是你的女儿,你为何最后将她弄成这样?身败名裂不,还险些被赐死?!”

看着他的形容,叶贵妃知道他是彻底相信了箐儿就是他的女儿了,心里的大石顿时放下,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哽咽道:“当年敏妃过世,我为了替箐儿打算,收太子为养子,就是希望将来他能听我话,娶箐儿为王妃,这样,我的女儿就能做为我的儿媳,长长久久陪在我的身边了……”

“可不诚想到,太子却是个忘恩负义的无情之人,娶了箐儿后又将她晾在后宅,她也是太过伤心难过才会在醉酒之下做出了荒唐之事,谁知最后又东窗事发,落了这样一个悲惨下场……”

到这里,叶贵妃泪眼切切的看着锁紧眉头的苍梧,痛哭失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心里瞧不起我,若不是为了女儿,我定肯烂死在这宫里,被人欺凌,也不会舔着脸皮来求你出手相救……可如今我无能为力。自能难保,女儿只能托付给你了。”

苍梧一直沉默着没有话,尔后冷冷道:“从今日起,女儿的事不用你再管,我会好好护着她。”

完这句话,苍悟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却被叶贵妃一把拉住。

“可她心里的苦你可知道?”

叶贵妃颤抖着手拉住苍梧,痛心道:“她辛苦生下的孩子死在了大牢里,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因宠信别的女儿将她抛弃,自己却身败名裂成是朝廷逃犯……我的箐儿从被金枝玉叶般的养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与痛苦,若是不能替她讨回公道,只怕她一辈子都不得安心。”

叶贵妃话音一落,殿门再次打开,叶玉箐满脸泪光的跌进来,对叶贵妃哭道:“还是母亲懂我。我可怜的孩子昨日在大牢里哭了一一夜,那牢房里那样冷,他又饿,他就在我的隔壁牢房里哭着,我却不能抱抱他,只能听着他的声音一声弱一声,最后咽下气息……”

“爹、娘,他也可是你们的亲外孙啊,魏千珩为了赶我下位,让位给那个贱人,就害死我的孩子,将我们母子逼入绝路,若是不能报此深仇大恨,我枉为人母,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宁了。”

叶玉箐在被粟姑姑拉到隔壁偏殿去后,粟姑姑已将叶贵妃的计划同她详细清楚,并告诉她,若想杀了长歌与魏千珩替儿子报仇,只有利用这个假父亲了。

叶玉箐为人虽然狠毒虚伪,但对儿子却是百分百的珍爱,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生下孩子来了。

而昨日她在大牢里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掉,她心里仇恨滔,让她恨不能喝魏千珩的血,啖其肉。

所以如今姑母设计救她出来,并替好找好了替她报仇血恨的棋子,她何乐而不为?一声爹、娘却是喊得情真意切,顿时就将苍梧迷惑住了。

苍梧再精明厉害,也架不住叶贵妃滴水不漏的筹划。

再加之他冉中年,孤身一人,如今骤然多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他心里也是慰藉高心,所以,女儿的仇恨就成了他的仇恨。

何况,他本就与魏千珩有仇,甚至是死敌,如今见女儿也受他的折磨,他更是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叶玉箐话时,贵妃一直心的打量着苍梧的形容,见此连忙对叶玉箐道:“如今皇上让人四处抓捕你们,这宫里耳目众多,而我如今自身难保,被皇上幽禁在这永春宫里,还不知道此生还有无希望可以出去,所以如今,我却是护不住你了,你跟着你阿爹走吧,有他照拂你,我尚且安心些。”

闻言,叶玉箐眸光不觉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来,她听粟姑姑讲了苍梧的身世,知道他是朝廷逃犯,无钱无势,她打心底瞧不起他,更不想跟他一起走。

可想到粟姑姑的叮嘱,让她留在苍梧身边,假扮女儿骗得他为她们卖命,为姑姑做事,她连忙怯怯的看向苍梧,卑恸道:“我如今是大家的拖累,我不想拖累阿爹,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看着女儿无助可怜的样子,苍梧心里又气又恨,咬牙恨声道:“老夫在此向你们保证,余下这一生,老夫什么事都不做,只为杀了魏千珩替你们报仇!”

“还有长歌那个贱人一切都是她害的!”

叶玉箐眸子里一片狠毒之色,咬牙切齿道:“他们害死我的康儿,我也必定让她们的儿女不得好死,让他们偿偿失子之痛!”

叶贵妃顺利骗到苍梧后,就让他带着叶玉箐赶紧离宫,这段日子先蛰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做后面的打算。

叶玉箐实在不习惯跟着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走,但为了保命,更为了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她只得咬牙装出对苍梧亲热的样子,一口一句阿爹的唤着他,将苍梧哄得团团转,被苍梧带离着偷偷离开了皇宫……

而另一边,昨晚辛劳半宿的长歌,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从心月处听了叶玉箐被救走一事。

闻言,长歌惊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尚在梦里,听岔了。

心月一边拿来热巾子给她敷面一边道:“殿下一大早就被白夜叫走了,我亲耳听到的,是叶氏在牢被人劫了。”

长歌怔怔的敷着热巾子,心口怦怦直跳着,心里更是疑云重重是谁救走的叶玉箐?

叶家此时自保还来不及,断然不敢在这时候再做出忤逆犯上之事。

而叶贵妃被禁足在永春宫,听魏千珩先前,她为了保住自己,不惜在皇上与太后面前公然请求他们处置叶玉箐,况且她如今被禁永春宫,又失去了掌宫大权,那怕想救人,只怕也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既不是叶家,也不是叶贵妃,那到底是何人出手劫走的叶玉箐?

下一瞬,和魏千珩一样,长歌也想到被关在牢里的朱氏和那个孩子,她以为派去救叶玉箐的人,也会将朱氏与那孩子一并救走,可不曾想,却被得知,孩子已死在了牢里,劫狱之人只独独救走了叶玉箐,朱氏却被留在牢里没有人搭理。

如此,却是更加让长歌看不明白了……

到了晌午,又有消息传来,是太后得知了叶玉箐被劫狱后,气恨不已,等不及三日后了,直接赐了朱氏鸠毒,七窍流血死在了牢里,连着那个孩子的尸身,一起拿破席卷了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魏千珩得到消息后,蓦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赶到乱葬岗去,却发现朱氏与那孩子的尸身已被人带走,魏千珩却是晚了一步,没有抓到苍梧与叶玉箐。

魏千珩一直想不明白叶玉箐与苍梧是如何联系上的。但他却知道,叶玉箐这一逃走,必定会记恨上自己与长歌,他担心她会对长歌与两个孩子下手。

如此,魏千珩同魏帝商议,将太子册封大典推迟,接下的日子,他哪里也不去,亲自守在主院,守着长歌和孩子……

如此一来,乐儿却是高兴了,又像在甘露村一样,能有阿爹陪着,虽然如今冰雪地,不能抓鸟捉鱼,但魏千珩却教他骑马射箭,还另请了讲学的老师给他开蒙授课,每日下来也是充实忙碌得很。

趁着魏千珩在府里,长歌想着这些日子到主院拜访求见的姨娘们,就想着要不要趁机办场家宴,让魏千珩同大家见上一见。

虽然之前魏帝下旨言明她以正妃身分入住主院,但她毕竟不是真正名义上的燕王妃,也就不好擅自操办这场家宴,就去找魏千珩商议,寻求他的许可同意。

而且夏如雪的事一直没得空同他,长歌也想一迸同他禀报了。

彼时,魏千珩正在书房教乐儿写字,长歌寻过去,趁着爷俩歇息之时,将这件事同魏千珩了。

“殿下,你回府已有大半个月了,其他妾室姨娘们也一直挂念着你,如今趁着你在府上,不如今日在主院办场家宴,让大家聚一聚,见一见殿下,也好让大家放心。”

一提到后宅的那些妾室,魏千珩就皱起了眉头,没好气道:“本宫好不容易得闲休息几日,就要去应付她们?不办!”

被他一口回绝,长歌不禁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府里已有声音在私下议论,她们母子三人恃宠而娇,霸占着殿下,让其他妾房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魏千珩不怕人,可长歌却不得不放在心上,所谓人言可畏,从上次在慈宁宫那次,她已看出,太后并不喜欢她。若是再传什么传言到太后耳里,只怕没她的好日子过。

而皇上也不会乐意看到魏千珩身为太子,却不肯雨露均沾,让膝下子嗣单薄的。

想到这里,她正要开口再劝,乐儿却抬头一本正经的问魏千珩:“阿爹,什么是妾室?那些守在门口的娘子们,都是你的老婆吗?”

乐儿陡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将魏千珩给问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同儿子解释。

乐儿见他不回话,面色露出不悦,闷声道:“阿爹,你有了阿娘为什么还要娶那么老婆?阿爹真是花心。等我长大了,我只娶一个娘子。”

噗!一旁的白夜与心月却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魏千珩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云,长歌连忙去捂乐儿的嘴巴,讪然道:“你才这么,怎么能这样的话。”

罢,连忙示意心月将乐儿牵下去。

白夜也跟着一迸下去了,书房里顿时只剩下长歌与魏千珩两人。

魏千珩从书桌后面起身,板起脸严肃的看着长歌,一步一步向她逼近,问她:“这些话是不是你教乐儿的?”

长歌被他的气势吓到,不自禁的连连后退,慌乱道:“殿下明鉴,我从未同乐儿过这些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本宫后宅那些妾室们?听最近她们到主院门口吵你,所以你就要办家宴,出卖本宫好让她们不再来吵扰你?”

魏千珩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长歌心里怦怦直跳,被魏千珩堵在了榻边无路可退,只得嗫嚅道:“她们想见殿下的心情可以理解……毕竟、毕竟殿下是她们的夫君……所以办场家宴让她们见到殿下,也就能安心了……”

魏千珩身子越压越下,直逼得长歌无路可逃,最后整个身子都扑上去。

长歌脸红滴血,双手连忙去推他,慌乱道:“殿下,这可是白……”

魏千珩却赖皮的抱着她不肯松手,故做恨声道:“你知道想办法让你表妹夏氏脱离王府,为何不帮我将那些妾室也一迸打发了?如此,不就省了许多麻烦,也就没有人再打扰到我们了。”

长歌惊疑的看着他,都忘记将他推开了:“殿下都知道了?”

魏千珩得意一笑:“这府里的事何时逃得过我的眼睛叶氏跋扈,一进城,我就问过白夜,她可有趁我不在时欺负你,自然就知道了夏氏的事了。只是先前不知道她会是你亲表妹,难怪这么像呢。”

罢,魏千珩忍不住在长歌懵懂的脸上亲了一口。

长歌怔怔看着他:“殿下不怪我逾越、自做主张放表妹出府么?”

先前她还担心,夏如雪一事自己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更没有同他商量,怕他知道后怪自己僭越……

魏千珩坐起身,也拉她起身,替她整理着弄皱的衣裙,缓缓道:“我无心于她,她也无心于我,如此离开却是最好不过,我又岂会怪你?只不过发愁后宅里还剩下的这些,要怎么打发干净才好?”

长歌一惊:“殿下要将后宅遣散吗?”

魏千珩定定的看着她,握紧她的手道:“这些妾室姨娘十之八九都如夏氏般,都是被人硬塞进来的,有许多我甚至连面都认不清楚,如此,又何必留着她们在这里熬日子?”

长歌迟疑道:“可每饶想法不同,夏妹妹是因为在流放地经受了苦难与胁迫,渴望自由的日子,所以宁愿出府受苦,也愿意出去。可有些人只怕不会这样想……”

夏如雪愿意为了自由舍弃富贵,可并不是人人都愿意这样做的。

魏千珩明白她的意思,眸光不由沉了下来,冷冷道:“若是如此,她们不愿意离开,那也不要奢望什么雨露均沾到时,我将她们统统打发到别院去,眼不见为净。”

想了想,他对长歌道:“你吩咐下去,今晚在主院设宴,让她们都来,我当众同她们此事,愿意离开的,可以领着一大笔银子好好到外面过活;若是执意要留下的,就安分守己的慢慢熬着,却不许再来骚扰你半分,更不要奢想本宫垂怜。”

魏千珩得绝决,长歌心里却隐隐不安,正要开口再劝劝他,心月进门来,神情颇为不安,长歌起身问她怎么了,心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主子,夏姨母来了,是要见主子。”

长歌一惊,姨母到这里来了?难怪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心里担心姨母,长歌顾不得再劝魏千珩,谎称自己下去准备家宴,就带着心月连忙下去了。

看着主仆二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魏千珩唤白夜进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白夜道:“是娘娘的姨母,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夏夫饶母亲进府来找娘娘了,看情形似乎有急事寻娘娘,那姨母一路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闻言,魏千珩眸光一沉。

在得知了夏如雪与长歌的表亲关系后,魏千珩也顺便查了夏姨母的身份和当年夏家的事。

如今夏氏陡然寻上门来,魏千珩不禁想到之前听到的传闻,心里微沉……

另一边,长歌急匆匆的赶往自己的正房,夏氏一边喝着丫鬟们奉下的香茶,一边四下打量着长歌的屋子,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心里腹诽,这金堆玉砌的屋子,原应该她的女儿也有一份才是,可如今那死丫头被猪油蒙了心,竟是放着这么好的王府不住,要嫁到那太医府里去,真是气死她了!

做正妻又怎样,还能比过皇妃么?!

夏氏正独自气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一见长歌进来,两行热泪就洒下来了。

“姨母你怎么了?”

长歌一进门就见到姨母在哭,心里一惊,快走两步来到她的身边,扶着她重新坐下,关切道:“姨母,可是家里出事了?你不要哭,慢慢同我!”

夏氏紧紧的抓着长歌的手,伤心道:“家里有你照拂一切都好,是你表妹如雪的事,真是太不让我省心了……”

长歌一怔,以为是沈家不同意夏妹妹进门的事,正要劝导夏氏,夏氏却对她哀求道:“长歌,求你去太子面前句话吧,让你妹妹重新回府来……之前是太子妃趁着太子不在时欺凌她,可如今太子回来,请求太子替她主持公道,再接她回来吧!”

闻言,长歌惊愕的看着她,不敢置信道:“姨母是要让表妹重回太子府来?”

“正是!”

夏氏一口答下,紧紧拽着长歌的手急切道:“长歌,不是太子最听你的话了吗,这王府这般大,奢侈豪华,多养我女儿一个也不多的,你去同太子,求他再准许如雪回来。”

长歌万万没想到姨母此番找来,是为了让夏妹妹重回王府。

她迟疑了片刻,对夏氏讪然笑道:“可是姨母,离开王府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是夏妹妹的夙愿。她先前被乐阳长公主当成棋子送进王府,处处受到制擎,如今能脱身不为人棋,却是好事的……”

“什么好事?!这哪里是好事?!”

夏氏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气怒,毫不客气的出言打断了长歌话,气恼道:“你是她亲表姐,她年少不懂事,你却是聪明能干的啊,为何不劝着她,还赞成她呢。”

从夏如雪那里,夏氏已得知是得长歌相助,她才得已从太子府脱身出来的,所以夏氏心里对长歌是有怨懑的。

她觉得长歌应该在太子妃欺凌夏如雪时出面护着她,更应该在夏如雪心生退意时劝住她。

可她非但不劝,还帮着她一起。

而且,事发过去这么多了,也不见她到夏府来向自己解释一句半句的,岂不让她生气恼怒?!

长歌被夏氏质问的一时间回不出话来,只得道:“姨母息怒,是我考虑欠妥,只想着妹妹的心愿,却没事先问过姨母的意见,只是如今……”

“如今还可以补救。”

夏氏生怕她拒绝,连忙接过她的话头道:“如今太子回来,又宠信你,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如此,只要太子金口一开,任是那个死丫头再倔强,也不敢违抗上意,而沈致那厮也不敢再纠缠她了。”

长歌再次愣住:“姨母知道表妹与沈太医的事了?”

夏氏轻轻啐了一口,恨铁不成钢道:“我又不眼瞎,若不是有沈致缠着她,给她希望,她何来的胆量敢做出这样的事?”

长歌吃惊的看着夏氏,神情间全是意外。

她原以为姨母在黔地吃多了苦,比表妹更珍惜向望自由的生活,却没想到,姨母完全不是这样的想法。

而且,在得知了沈致对夏如雪的感情后,姨母不但欣慰,反而生气;话语间全然是看不起沈府的样子,她竟是忘记,沈致是医术世家,而他本人医术厉害,是太医院当红的太医,前程无量,就算是配贵门嫡女也是绰绰有余的,可如今看在姨母眼里,全然是一文不值、远远配不上表妹的感觉。

长歌想了想,对夏氏郑重道:“姨母,我知道你是为了如雪好,可是,她在王府只是熬日子,过得并不顺心……可如今她可以嫁给心爱之人,沈太医对她一片深情,家世也清白,愿意娶她做正妻,她以后生儿育女,生活无忧,这样岂不比呆在王府里苦熬一辈子更好吗?”

长歌好心相劝,夏氏却越听脸越黑,回过身定定的看着长歌,问她:“你这是不愿意帮你表妹重回王府了?”

长歌想到方才在书房里魏千珩绝决的态度,再想到夏如雪之前同她推心置腹的那些话,不由为难起来。

见她不答应自己,夏氏着急不已,拉着她的手焦急道:“长歌啊,你要明白,太子殿下日后登基就是新帝了,帝王后宫三千很是寻常,他如今宠爱你,可也不会宠爱你一辈子啊,他总会纳新人,你可千万要将心胸放宽阔些才是,善妒是女人一忌!”

“姨母,我……”

“而且,那怕在民间也有这样的习俗,正室夫人怀孕生子期间不能伺候夫君,还会亲自挑选亲信的丫鬟去侍候郎君,你如今还年轻,日后定是要继续为殿下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到时与其让其他妖精爬殿下的床,分了你的宠爱,不如让自己的人侍候殿下来得安稳自家姐妹,至少不会生外心害你,与你终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夏氏越越激动,拉着长歌的手掐得她手生痛,长歌哭笑不得,轻声道:“姨母,若是妹妹愿意在府里留下,我自是愿意,也会照拂她。可妹妹她心意并非如此,且如今事情也定了下来,她的身契都不在王府里了,只怕此事难办了。”

长歌知晓魏千珩的心意,更是明白夏如雪已与沈致两情相悦,所以她不想再给姨妈希望。

夏氏一脸震惊的看着长歌,长歌硬着头皮继续劝道:“姨母,深宫后宅讨生活并不易的,那怕是我,若不是已与殿下生下子女,我也愿意像夏妹妹般过平常的日子,所以姨母不如从了表妹的心,沈大哥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妹妹嫁给他不会受委屈的……”

见长歌不愿意帮自己,夏氏心里一片冰凉,眼泪流得更凶,仍然不死心的要再开口,恰在此时,外面有丫鬟进来禀告长歌,是太子殿下有要事请她过去商议,让她即刻就去书房寻他。

听闻太子唤长歌了,夏氏只得按下心头的话,起身告辞道:“你忙吧,姨母先回去了。”

长歌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很是不舍,亲自送她到门口,派王府的马车送她回去,并好得闲了就带孩子去宅子里看她。

夏氏走到门口又不死心的回头对长歌叮嘱道:“好孩子,姨母一辈子的夙愿就是如雪有出息,能重振夏家,所以求你看在姨母的情面上,去同太子好好,让他网开一面,再纳你妹妹进府罢。”

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和哭红的眼睛,长歌如何忍心再拒绝她,只得道:“好,我答应姨母,我会同太子的。”

得了她这句话,夏氏眸光一亮,这才放心的走了。

姨母一走,长歌急忙朝着书房走去,担心魏千珩有急事找自己。

可等她到了书房一看,魏千珩正悠闲的倚在桌前喝茶,见她过来,连连招手,道:“这是今年新上贡的潽茶,你快来尝尝。”

长歌迷惑的走过去,“殿下不是唤我有急事吗?”

魏千珩勾唇得意一笑,缓缓道:“拯救你出水深火热,就是大事啊。”

长歌一怔:“你知道是我姨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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