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稳

“我,我……呜呜呜……大人啊,还好是您来了,不然,不然我们可就全都……”

王五努力蹭着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在双腿受缚的状况下并不怎么能使出力量,连带着嘴巴里搅缠了一会也没说个明白。至于那差点置自己于死命的护卫就倒在身边,但他却是看都不看上一眼。

鼻中嗅着肉皮烧焦的气息,再加上那眼熟的灼烧伤状况就已经说明下场了,类似的伤口都已经在白天里见了许多例。见惯不怪之下就已经确定那人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还是赶紧说话为要,毕竟还有些人需要被救出来呢。

刚刚得救的小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道:“那边!就在那个挂着许多花灯的大院子里!咱们的人被围了,这么干的都是坏蛋!大人你可要为咱们做主啊!”

钢铁身躯在靠近的过程中不快也不慢,就是语速也是相当淡然地说道:“站起来说话,躺在地上算什么事?”

“哦,我腿被缠住了……”

王五脸一红的就将手去解那流星锤,反着绕上几圈后就能重新站起来了,并且转念一想就将这东西拴在腰间。然而等他跟着天人重回那处院落时却发现冷冷清清,不单是院子里的厮杀声停了,就是街道两旁的酒肆喧闹声也都陷入静寂。

一抬头就发现那些看客们都还大着胆子没跑,他们要么是以手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要么是瞠目结舌地说不出半点话语。看样子是重新将自己定义在了看客的位置上,说什么也要在这里将前所未见的稀奇给看个够本。

王五大概能猜出他们这些人为何如此,便狐假虎威地挥舞着小拳头示威,并咧嘴笑道:“哼!再闹啊!再嚣张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嚣张的姿态却不敢特别远离天人,从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人家走远之后就赶紧跟上,尽量不使自己远离其五步之外。

再看马大疤瘌和李老四等人都瘫坐在一堆,互相依靠着一起呼哧呼哧喘气还能动一动眼睛,看这样子就知道都还活着。只是之前围攻他们的大队兵马都已经没影了,只余下一些要害被命中的死尸,以及伤重难以逃走的倒霉蛋。

看样子是带头的军官一死就战心大减,又何况听到了那传得神乎其神的尊者降临,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该赶紧开溜。而且从他们并非由正门逃跑这一点便能看出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之前就对地形非常熟悉,怕是一有机会就会来照顾这里的生意。

“补刀。”

天人冷冷地下令,其中一只手臂指向的方向再明确无误。

王五犹豫了一下没敢动手,毕竟他也知道那是个伤员,等战斗一结束就没什么威胁了。然而这么一耽搁就觉得双眼被红光一晃,就看见那尊者的胸口正亮起了一个极度明亮的红色亮点。

在他的视角是光明非常,并且感觉再踮脚站高一些还能看到更亮的,但是在马大疤瘌等人看来后却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原来他们都见过那红色亮点的威能,只是不知为何这玩意竟然会落在王五的头上。

结合以前在战场上的见识就不难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当时是尊者的手段太快来不及看清,而现在等看清时却是在自己人的额头。

尊者问道:“为何不动手?认识他?”

王五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只能异常拘谨地答道:“不认识。”

却是马大疤瘌知道该如何做,哎地一声忍着腰间伤口起身抄刀,嘴上道了一声“得罪了”就向着伤者扑去。手起刀落下便是一颗大好头颅落地,在结束了那人的痛苦时也再让脸上溅上了一泼鲜血。

完成了要求后再将脸上的腥臭一抹,然后沉声拱手道:“尊者,是我的错!这个野小子只会射箭,是标下让他躲在后面不许近战的。是以这混小子方才并非怠慢大人,只是,只是在等标下出手!”

“这样啊,那就算了。”

说话间就见那红色激光消失,看尊者这样子是个讲道理的。

但越是讲道理就越有些地方不能转圜,比如他接下来就说了一番让马大疤瘌浑身颤憟的话语:“能活下来就好,别的废话就不多说了,这座要塞需要洗一洗。你也知道我这位置是如何来的,亲眼见过,参与过,得了好处,还傻乐呵地跑到这里来玩姑娘。呵呵呵……心挺大啊。不过也算是宣告咱们是捆在了一起,不然你出去说不跟我一起也没人信不是?看你看你,那是什么样子?城里的乱子哪能这么快结束,不打扫一下怎么能成?那些人,出手袭击的那些人都认识吗?”

马大疤瘌的心头闻言就随之一颤,接着就将脑袋埋得更低了。咬了咬牙后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有的认识。有的知道在哪里。”

“嗯,一会我会派出黑甲卫,你带路吧。记得处理的干净些,莫要手软,不然以后天天都不得安宁,刻刻都可能变成此时。”

“是!”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省时省力,哪怕王五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妨碍人家交待完毕,甚至还连连下定了若干决心。但是等这小子参与了包扎之后却又不许继续跟着,他是被面色复杂的李老四拦下来的。

这个家伙如是说道:“臭小子就别跟上来了,回去睡觉,等睡醒来就没事了。”

王五很想说自己才不是臭小子,你们这些大叔的味道最重了,随便挑出一个都比自己臭得多。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了,多多少少都从那些凝重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是以瘪了瘪嘴后就低了头离开。

但他是不敢回军营的,整个北刃城里别的地方还好说,就是那里对自己等人的恶意最为集中吧,说不得哪个站岗放哨的都会突然挺枪就刺。是以走半路就寻了个铺面一般的客栈住下,将一枚金币拍在桌子上就将所有疑问堵了回去。

待倒在床上后也不去卸除甲胄,而是铺了床再将什么家什胡乱塞进被子,等布置完毕后却是怀抱弓矢和匕首斜靠在光线最不好的墙角里。待从忙碌中获得安全感后才开始有意识地放缓呼吸,不多时整间屋子里就变得静谧无声起来。

一夜只求无人踹门而入,即便无梦也是天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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