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兜兜里有糖君沽酒

再往前走,便见到一个身着真丝绸缎的权贵青年正指使家仆打砸,青年趾高气扬,因兴奋面色一片潮红,但看他气色其实虚亏似油灯所剩无几,显然平日里纵欲有些过了。

这青年却是东瓯太宰苏明河的独子,名为苏保兴。

这苏保兴外号“金枪太岁”,乃是东瓯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太宰苏明河的庇护,专干些满足下三路快感的事情。

苏保兴好色,却是男女不限,有龙阳之好。

其实这也没什么,关起门来做,谁也不会在意,最多被村妇们当些饭后嚼舌根的话题,也无伤大雅。

但他性子生得恶劣,信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的歪理,专爱敢强抢良家的勾当,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少男少女。

百姓是怨声载道,但他做事又极有分寸,只对没有背景的百姓动手,那些有官名在身的家眷亲朋,他是一概不碰的。

对于官场的大人物,他做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惹到惹不起的人,众人又摄于太宰权势小事化了,故而从民间到官场都知道他混帐到了极点,到现在也没人能收拾他。

今日也恰好是苏保兴兴头起了,于是来五马大道找些乐子,看能不能找到俊俏的良家男女,带回府好好疼爱。

打砸不过是中间的过程。

商别黎微微皱眉,这样的人他觉得恶心,不过他并不想管这种事情。

哪里都有自己规矩,这里的规矩自然该有执行的人,苏保兴做的事情让人作呕,但只要不惹到他,他也犯不着脏了手跟他计较,擦身过去就行了。

商别黎沉默着擦身而过。

苏保兴拉长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前面的给我站住。”

商别黎并不理会,继续保持不变步伐的往前走着。

“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苏保兴继续叫着,见商别黎根本不为所动,他赶紧招呼左右将商别黎拦下来。

“小的们,去把前面的小美人给我留住。”

商别黎原本只是想将他们打发了,但听到“小美人”的时候,一股恶寒从他身上每个毛孔中涌出,他转过身,已经在想着要将苏保兴砍成几段了。

堂堂七尺男儿,父母生养的阳刚之人,那句“小美人”确实是惹到了他,哦不,准确来说是恶心到了他。

他可不管苏明河什么势力,惹到他了,莫说是苏保兴,苏明河在他眼里也不过土鸡瓦狗,一样的照杀不误。

商别里眼神冰冷,苏保兴却以为他被吓到了,开开心心地小蹦着跑过来,一只油腻腻的爪子就要去碰“小美人”。

瞬时不知道哪来的一颗石子穿过空间距离,刺穿了苏保兴的手掌,鲜血直流。

“啊~”

苏保兴触电般缩回爪子,另一只手捧住受伤的手掌,四处张望,同时发出杀猪那般的叫声,嘶吼道:“是谁,给我出来!”

后面的恶仆看到苏保兴受伤,都已经吓破了胆,赶紧冲过来将苏保兴团团护住,怕他再受一点伤害。

要知道苏明河老来得子,对自己儿子爱护得很,平时里是千般的哄着的,明知他是个混帐东西,还是没有一点苛责。

对于苏明河而言,苏保兴伤了手已经是大事,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看护不利,再让苏保兴多受一点伤,他们全家老小明天都会在城外的乱葬岗出现。

苏保兴嘶吼得声嘶力竭,要将人给找出来,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手伤他。

他要亲手将人做成人彘。

恶仆们则是将李保兴围得更加紧密,害怕会有另外的石子再出现伤了公子。

现场乱哄哄的。

商别黎将手里的逍遥游松开,并没有拔出来,他转头看了一处围墙,冷哼一声:“多管闲事。”

回应他,一道明亮并且活跃的声音在墙上出现:“你这人怎么还是这般无情,我可是救了你免遭玷污呢,就这样对待恩人啊,好脸色都不给一个。”

随声音出现,是一名宛如谪仙人的如玉男子,他一袭白衣,长发梳得整齐,用玉笔随意盘了个发髻,跨坐在墙上慵懒笑着。

说话时候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布包,包里有数颗甘甜的麦芽糖,他取了一颗塞嘴里,又往前一推,对商别黎道:“吃糖不?”

“不吃,小孩才吃糖。”商别离想也没想就拒绝,只是脸色已经没那么冷了。

男子从墙上翻身下来,到商别离身前,语重心长道:“你日子太苦了,需要来点甜的。”

“我不苦。”商别黎道。

“那也来点糖,甜上加甜。”男子继续纠缠,硬是要向商别黎推荐他的麦芽糖,还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商别黎不为所动,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正在努力咬着麦芽糖,没给他好话:“糖吃多了,小心你的牙齿烂掉。”

男子闻言停止了咀嚼,将麦芽糖吞下,露出森森白牙,得意道:“我可是天下第一名医,小小一颗烂牙怎么可能难倒我。”

天下第一名医,医天子,君沽酒。

君沽酒与商别黎旁若无人的斗嘴,另一边苏保兴已经控制不住了,以往他在瓯鹿胡作非为,但所有人都碍着他老爹的面子,从来没人敢伤他。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受伤,于是对眼前这个颇为好看的男子记恨上了,顺道连与他相谈甚欢的商别黎也恨上了。

他要抓住眼前这两个男人,要对他们施展巨*之刑,之后再将他们做成人彘。

两个都是小美人。

苏保兴脸上一股邪淫,指着商别黎两人向家仆发号施令:“去将这两人给我抓起来,给少爷带回府。”

恶仆们得令,一股脑上去将商别黎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我就说吧,跟你在一起肯定会遇上麻烦。”君沽酒叹着气道,眼里却是游戏人间的轻松。

商别黎白他一眼,双手放下,并没有动武的打算:“就你想做好人。你处理吧,这些人我不杀了。”

邪天子商别黎,惹到了他,这些人原本都是该死的,君沽酒那颗石子,看似是替商别黎解围,实际却是救了苏保兴跟他身边家仆们的性命。

君沽酒点头,手中撒出白色粉末,围着的家仆立刻瘫软在地。

他看向苏保兴,后者立刻惧怕地连退好几步,一个打滑摔倒在地。

苏保兴虽然纨绔,但他并不笨,相反他做事从来小心翼翼,所以这么多年才始终没有一次惹到惹不起的人。

从君沽酒瞬间打倒家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身份,但眼前这两个男子他惹不起。

要是他知道自己想施以巨*之刑的两名男子,是名满天下的邪天子与医天子,估计他不仅仅只吓得倒地了,而是屎尿满地了。

“是你运气好,今天遇上了我,不然我身后这个家伙发怒,你刚才已经断成好几截了。”

君沽酒态度和气,碎碎念着走向苏保兴。站在他身前,君沽酒居高临下看他,没有杀气,但眉头却挑了起来。

看着眼前面似平和的男子,苏保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你这个人我也不喜欢,眼神淫贱,又经常做些强抢良家的事情,伤了这个城市的和气。”

“听说你自称金枪太岁,那我便罚你做不成男人,再不能做那些龌龊事。”

说罢君沽酒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针,随手一挥,隔空刺入苏保兴的某处穴道。

“这枚金针碰过脏东西了,我不要了,你收着吧。”君沽酒道,然后便不再理他,拉着商别离渐渐走远。

“喝酒喝酒,既然被我遇见了,你就得陪我喝酒。”

商别黎.....

苏保兴坐在地上不敢动弹,怕一个不好又激怒了君沽酒,待到君沽酒走远,他才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拔出身上金针。

他感受了下身体,没有感觉哪里出现问题,不免庆幸对方是雷声大雨点小,是吓吓自己的把戏。

他起来拍拍衣服,又觉得丢了面子,便欺软怕硬地朝四面围观的百姓吼道:“看什么看,小心老子将你拉回府。”

吼完他立刻想起了什么,赶紧闭嘴紧张地看向前方君沽酒离去地方向,确定对方没有回头,然后才放松下来。大难不死,他也顾不上手上的伤,以及躺在地上的那一群家奴,拔起腿便落荒而逃。

大难不死?

也是直到夜里的时候,太宰府内侍寝的妾室与他共赴巫山,那时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完整做个男人,才知道对方所说“不让他做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时他才真正慌了神,赶紧让父亲苏明河找御医来治。

太宰府也难得地乱了起来。

灯火通明,不断有各种名医进进出出,而随着各个名医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医治,逐渐失望到逐渐绝望苏保兴终于疯了,不顾对那两人的惧怕,色厉胆薄地骂声不断传出,竟是叫骂了一夜。

而始作俑者君沽酒,哪里会管这些,此时正在与商别黎在斋月楼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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