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灵狐试探众生皆苦

随后三人到了一片单独的四方院落,苏菲菲拉着诸葛凡进了东边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屋内也无家具摆设,四周墙壁上只挂了几幅古代华夏风格的泼墨山水画。

房间正中地面上,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青铜香炉,俏丽身影随手一挥,炉顶一缕青烟缓缓笔直向上升起,慢慢如华盖般扩散开来,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间让人心旷神怡。

诸葛凡微微一打量,只见香炉四周随意摆放着几个蒲团,倒也是匠心独具,颇有宁静致远之意。两人谦让一番,分左右入座。

“这香如何,我可是偷偷用了一钱灵茶换来的。”苏菲菲每次都是话中带话,能用一钱灵茶来换的当然也不是凡俗之物了。

诸葛会体会片刻,脱口而出道“有祛除杂念之效,安神静气,稳固神念,想必也是出自修真遗迹之中了。”

“不错,我还是托人千辛万苦才换到手的。据说上古修炼,这灵香是必不可少之物,但如今就算修真世家估计也少有存世的,所以异常珍贵。”苏菲菲语气略显自豪,看来弄到这灵香肯定花费不小,并不像她说的那般轻巧。

时间真是埋葬了太多的神奇,许多修真时代平平常常的东西,放眼现在却如仅存在神话之中,再难见到了。

越是见诸葛凡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苏菲菲越想逗他一逗,顿时眉目含春,媚笑之下,几缕粉色雾气往诸葛凡缠来,情意绵绵道,“诸葛同学,你看我如何。”说完莲步轻移,缓缓靠将过去。

苏菲菲的嘤嘤细语仿佛有魔力般在诸葛凡脑中回响,这时诸葛凡紫府之中慧剑一闪,神念化作几缕剑气向周身一划,缠绕而来的粉色雾气纷纷消散无踪,随后眼神清澈的望向带着几分邪魅之色的苏菲菲,心中竟然对如此一个尤物没有半点迤逦之念升起。

感到道法瞬间被破,身体轻轻一颤,脸上凝重神色一闪而过,苏菲菲突然一改媚态,郑重端坐于蒲团之上,就像刚才千般温柔万般姿态都如梦幻一般。

两人具是默默静坐,不一会,有侍者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壶清茶,缓缓放在两人身前,一股淡淡的茶香早已扩散开来,侍者伏地行了一礼,才低着头退了出去。

苏菲菲提起茶壶,缓缓倒了两杯,只见杯中各有一片小小绿叶,晶莹剔透,在水中上下翻飞,好似有灵性一般。

诸葛凡神念感应之中,茶叶仿佛被一团灵光包裹,丝丝雾气袅袅升起。也不客气,拿起茶杯立时一饮而尽,喝完整个人都有种仿佛焕然一新之感,果真神奇,“奇怪,我记得古籍上记载,灵茶应该不是还有助人温养神念、祛除杂念之效么,可如今也仅仅凝神尚可而已。”

“呵呵呵,”苏菲菲掩口一笑道,“上好的灵茶每日都沐浴在先天之气中,叶中慢慢吸取先天之气,等叶色通透,才算长成。我这茶虽然没有先天之气促长,但修炼之人饮后,紫府神念温养却也有几分效用,最重要的还是那洗涤杂念的功效,但却不是你这般饮法。”

只见苏菲菲檀口微张,往杯中轻轻一吸,几缕烟气缓缓翻涌而上,正在此时,紫府之中突然冲出一团黑光,往烟气上一绕,其中几丝黑气缓缓消散而去。使得那团黑光登时澄清几分,而后黑光微微一转,又回到紫府之中。最后才将茶水饮尽,闭目静坐下来。

诸葛凡立时老脸一红,修真之事果真奥妙无穷,连饮茶都有诸般讲究,今天也算长了见识了。

过了一会,苏菲菲缓缓睁眼望来,神情庄重,哪还有半分笑意,“请!”随后又给诸葛凡倒了一杯。

诸葛凡这次也是郑重几分,有样学样,等烟气往上之时,紫府几缕神念冲刷而下,往烟气上一合。

苏菲菲感应之中,只见一团晶芒灵光四射,当空一绕,照的满室灵光湛然,感叹道,“不愧是道门真传,神念不沾凡尘,果然得天独厚。”又想起自己入道以来,十几年勤勤恳恳温养神念,到头来却是驳杂不堪,月月要受那反噬之苦,心里微微一暗。

“我也是月前遇上大机缘,登天梯而开紫府,九死一生才能回转。”虽然没有多说,苏菲菲还是听出了其中必有大恐怖大凶险。

机缘往往伴随着劫数,修道即是修命,无有捷径可走。诸葛凡能有今天,一是凭自己天资无双,心灵纯洁如一,无欲无求上体天道;二是劫数来临时有大人物诸般护持才能有今日,二者缺一不可,还得有大智慧大毅力,可想而知入道的艰难。

苏菲菲点了点头,从古至今上上品入道寥寥无几,并不是天资所限,而是太过凶险,就算顶尖大派有时还护你不住,正所谓天劫易挡,人劫难防,所说的正是这个修道至理。

“如我这般的散修,虽然有机缘开慧,窥得入道之门径,但无有洞天福地修持,世间先天之气何其匮乏,以至于绝迹,只能转而用生人欲念贪念蕴生神念,要不是后来又得奇遇,如今兴许已经被邪念所染,生不如死。”苏菲菲一改嬉笑颜色,神情黯然道。

“我当初也观你好似修炼的妖族法门,开辟紫府后,杂念沾染太深,上古之时,妖族或是嗜血残暴,或是荒淫无度,多是因此而来,你且平心静气。”

诸葛凡的话语到后面犹如洪钟大吕,苏菲菲缓缓向他望来,只见少年郎双目之中,一道人仙风道骨,钟天地之神秀,朝自己微微一笑,使人看了不禁沉入进去。这时两道惶惶神光从诸葛凡双目之中照射而下,苏菲菲身形一颤,法身缓缓从紫府浮现而出,三条灵尾随空飘荡。

“紧守紫府,不要怠慢了!”诸葛凡轻喝一声。只见满室神光,紫府之中一缕缕晶光闪闪的神念源源不断地冲出,当空一合,一把金色道剑神威惶惶,顿时万千剑光向三尾法身刷下。

苏菲菲眉头微皱,神情凝重,脸上略有痛苦之色。法身之上丝丝黑气经剑光一照一削,缓缓消散不见,心如明镜似的,“这诸葛凡居然肯耗费元气神念为我洗涤法身,哎,这因果算是结大了。”

法身黑气缓缓消散,慢慢返本还源,一充满灵秀的三尾灵狐静静蜷缩在半空,沉沉浮浮,浑身灵光闪动,哪还有半分邪魅之气。只见灵狐眼中神光一闪,瞬间又回复成苏菲菲模样,仔细感应之中,三条灵尾也缓缓消失不见,法身竟是大成。

空中道剑缓缓消散,诸葛凡只觉一阵晕眩,紫府之中,念海竟缩减了近半之多,就连天梯之上的法身都隐隐暗淡下来。

看着诸葛凡略显苍白的脸庞,苏菲菲心中隐隐一痛,语气哽咽道“我们萍水相逢,我又是被修道之人厌弃的妖族余孽,怎当得道友耗费本源为我洗涤法身?”说完竟伏地而拜。

回想自己得到修行之法,寻得囚笼中人苦苦温养神念,修道家族的修士见了不斩妖除魔已经不错了,连看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更何况自己根基不稳,就算当年老祖施法得以脱出法身,但因筑基之时沾染太多俗世杂念,月月须得受那污秽灼神之苦,能维持法身不散已属不易了。苏菲菲实在没法可想,这才进入俗世投身联邦,得来这灵茶饮用,才能稍稍减轻痛苦。

如今这位道途无限的世家少年,竟然对我能做到如此地步。在上古修道界,连授业恩师见弟子如此,也往往是让人自寻机缘化解,不是不能相帮,而是帮了之后,不仅要付出绝大代价,而且将来自己道途之上也会碍难重重。

诸葛凡急急上前扶起,强忍疲惫摇了摇头道,“不敢当,我曾读到上古佛家经卷,佛曰'众生皆苦',你我都在众生之中,为你解脱些许苦厄才不负我之所学。”

苏菲菲听后,眼中灵光一闪,喃喃数遍众生皆苦几字,竟隐隐有所得,幽黑紫府之中灵光迸发而出,法身比之刚才还要轻灵几分,也算是修道小有成就者了。轻轻扶着诸葛凡,也不多言,温柔地轻声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吧,麻烦了。”诸葛凡虚弱一笑,也就任由苏菲菲扶着出了茶园,只见两人出得山壁后,苏菲菲紫府法身一闪而出,不再阴气森森,反而给人一种宝相庄严之感,想来道门正宗法门也不过如此了。法身再一卷,两人瞬间下山而去,随后登上飞轮,往新京大学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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