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整个江湖的传闻，茶馆、酒肆里的老人们是时时谈论。
天南四国各地的传闻，无论多远，似乎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老人家在他的小桌上坐着，四周围那些读过几本书的老人家就围拢了过来。
“梁老，与我们说说，这江湖上又出了什么新鲜事儿啦？”
东街的徐老头儿端着他的酒杯，坐了过来，向那通晓天下事儿的梁老头儿问道。
四周，那些也想知道江湖事儿的老人家，也纷纷上前，问道。
梁老头小饮了一口酒，哈哈笑了三声：“老友们，莫要着急，莫要着急！梁某腹中有天下，这江湖事儿自然能与老友们细细道来！”
江湖很大，不过在梁老头儿这儿，却只是一小杯温酒罢了。
“梁老，梁老。老头我最喜欢北齐的剑神，听闻他身背七剑，那七柄剑，柄柄都是这天南之地的好剑，不知剑神最近如何了？”
一老汉靠近梁老头，询问道。
梁老放下酒杯，四周围也有不少喜欢剑神齐飞远的老人家，他们凑近，吱吱呀呀地问道。
梁老笑道：“哈哈，剑神其人身在北齐，老孙讲得不错，剑神身负七剑，如今却是已经在北齐被齐尚宗尊为左丞相，再谈剑神，如今江湖是已经尊其为齐阁老了。”
梁老笑着看向了北方，茶馆之中是一片沸腾，那询问的孙老头儿是兴奋异常，看了看梁老，又看了看窗外，双手作掌，可又不鼓，也不放下，在那儿左右无措，不知在想着什么。
又一老头儿凑上前：“梁老头，梁老头，我这不羞汉是对那些舞刀弄剑的老莽夫提不起什么兴趣，你和我说说，那传闻不输天下一流高手的唐门十三娘，怎么样了。”
这人话一出，茶棚口有一位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少年人忽然收起了他那懒洋洋的表情，转头看向了老人中间的梁老。
“哈哈哈，你这个老不羞啊！”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们纷纷发笑，梁老却也一笑：“你们这些老头儿，笑什么？十三娘当年被称之为江湖第一美人，传闻当年美名传遍天下，连刀圣都惊动了，亲自踏临河大浪去了蜀中，传说，当时刀圣还闯进了唐门关，打退了数位唐门高手，据悉，连唐门老祖出关都没能挡得了刀圣的步伐。”
那询问的老人是着急了，问道：“老梁，后来怎么样了？刀圣后来怎么样了？”
梁老不急，将他的折扇取出，笑道：“后来，这江湖第一美人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当时老祖出关与刀圣相斗，唐门关上是飞沙走石，剑横过川，真可谓是神仙打架。不过，十三娘却未避讳，闻说，当时十三娘面戴一纱，独步就出了唐门关，化解了刀圣与唐家老祖的战斗，亲自待客刀圣，传闻那个时候，江湖中只有刀圣一人见过十三娘真容。”
整个茶棚都静了下来，虽说这天南七百年，都是这刀圣一人站定天下第一的位置。不过这与世无争，江湖传闻只能靠追风捕影才能了解的女侠客，更能够让人浮想联翩。
这些老人家也是如此，未有白发时，只能够说听到往来贩卖鲜货的大哥们谈论那位临河江边的江湖女侠，脑海中的臆想之美，要么婀娜多姿，要么倾城绝色。
反正无论如何，那女侠绝代的容颜是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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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您说了这么多，怎么没讲到这江湖上的新一代儿郎，常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倒是说说这江湖后生啊！”
一老汉品了口碗中的高露，道。
梁老也点了点头：“隔壁老张，别着急嘛，这江湖之大，好儿郎却也是不少啊！不谈远的，就说说近的，我们这北关城外的十子坡，传闻说，当年剑痴徐一心的佩剑一东再出于世，只这一个消息就动荡了整个江湖啊！”
老汉摇了摇头：“梁老，这徐一心是何人？老朽怎么没听说过？”
梁老扇了扇折扇，道：“老张，你有所不知，徐一心是我们这平阳镇上，徐澄的儿子，从他出名和身死江湖，只有短短五年的时间，影响力自然没有刀圣、剑仙那么大！”
“五年啊……”
老汉抽着烟袋，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而那茶棚口的少年，沉着脸，看向梁老。
梁老扇着折扇，笑道：“老张，你不知剑痴，那你可知一剑千山雪？”
老汉神情一怔：“天下剑仙过雁门，一剑横来千山雪？”
一对诗，说尽了剑痴这一剑。
老人们茶棚内低饮，梁老喃喃这一对诗，笑了：“剑痴的剑，不输天南十二剑上的，任何一位！”
梁老这一句话，非是他说的，是刀圣在十老峰上，再翻天南十二剑的谱时，对徐一心以毕生精力使出的这一招千山雪，作出的最具影响力的评说。
他这话一出，无论北齐位及人臣的剑神齐阁老，还是南唐驻守西关城的南唐战神苏信，对刀圣这话无有不服。
梁老继续道：“剑痴与世长辞近十五年有余，一剑千山雪也与世不出十五年有余。可在那北关城外的十子坡，有一儿郎，手持一东剑，再出一剑千山雪，在十子湖上斩杀了南唐昆山数百弟子！足见这一剑真的可冠刀圣的评说了！”
梁老讲，大家听。
这个茶棚不小，不过大多数还是老人们霸占着，少有年轻人前来，哪怕年长些的中年人都不见几个。
主要还是这平阳镇上的风气，对这茶棚定义的，就是老人们的聚集地，年轻人要是心烦了，去的地儿就是那芳花桥下的醉仙居。
醉仙居因为徐老的经营，如今已与茶棚没多少的差距了。
也有先生上面讲书，也有远到而来的戏班子，不知不觉这醉仙居就已经与寻常酒楼相差甚远了。
这茶棚，老人家喝两茶，呷两口酒，聊聊江湖谈谈天下，老人家围拢着颇有文化的梁老，他们很快意，也很有意境。
从北往南，他们从剑神一直谈论到刀圣，浊酒经不起豪饮，谈天经不起时间，几位老人家还未尽兴，就已经冲去了两个时辰。
老人们纷纷离去，当春风再起，这小小的茶棚就只剩下了梁老一人。而门口，那位站立的少年郎依旧在，并未离去。
梁老暼了眼少年郎，少年郎没有多语，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抛到了梁老的桌上。
没有人那么大方！就这购买力还算跟得上西周发展的平阳镇，二两银子半壶老酒的小地方，二两银子随便送人的家庭，少见！
梁老虽不在意，可也被来人的大方，惊了一下：“娃娃，你平白无故，送我二两银子，为何？”
少年轻步，来到了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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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桌的对面：“二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权当是梁老明日的茶钱！”
梁老看着这二两银子，默默地收下了：“娃娃，你想要知道什么？”
少年郎笑了笑：“梁老可知名剑谱？”
梁老点头：“莫说名剑谱，当今尚在记录的万刀谱，老朽也依旧知道记载至何处了！”
梁老掷地有声，少年郎却也吐了一口气：“梁老既然如此博学，小子却有一事相问。”
梁老点了点头：“但讲无妨！”
“梁老，您可知寒水？”
少年郎话毕，梁老是重新打开了他的折扇：“名剑谱上第一卷，共记载了二十柄传世名剑，而娃娃你口中的那柄寒水，排剑榜第二十！”
少年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如今寒水剑在何处？寒水剑主又是何人？”
梁老笑：“娃娃，你要是问他人，不知其中一二，却也正常，不过，梁某居住在这天痕山下，焉能不知？这天痕山上有一大宗门，名唤煊宸，乃是西周三大修仙宗门之一。而那口寒水剑，一直都是这煊宸宗落霜峰的传位之宝。”
少年郎沉默无声，并未打断老人家。
梁老道：“至于那位寒水剑主，若老朽所料不差，落霜峰的凝雪真人应该已经将那柄奇剑传给了她的门徒，弦月仙子夏倾月了。”
梁老轻声回答，那锦衣玉袖的少年郎是全身一怔，木纳在了原地。
梁老话毕，也不再言语，两人就那么一站一坐，相对无言。
少年郎忽然又抬起头，袖口中又有五两银子掏出，放在了桌上：“在下斗胆，还想问老先生，那位弦月仙子如今境界如何，若在江湖，她可入几流高手？”
梁老看着少年郎，平静地收下了银子：“老朽不说虚言，那弦月仙子虽身在修行的道门，可自身刻苦，听闻他七岁修行，十岁便炼气九重天，而后修行速度之恐怖，可得一日千里的赞誉。如今二十有三，离结丹之差一步之遥。哪怕放到整个西周，此等修行根骨也是少有。老朽未曾见到过那位仙子出手，倒是听闻她曾提剑与煊宸宗的第一弟子李常哀相斗数十个回合而不分胜负，可见，她若是在江湖，虽入不得一流，二流高手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少年郎点了点头，又从袖口中取出十两银子：“最后再问先生，剑仙萧百川的弟子徐长夜，他入江湖能入几流？”
梁老没有多话，继续将银子收下，道：“徐长夜是剑仙的弟子，虽然他在江湖出手平平，不过在北关十子坡，他是一刀一剑砍出了两道龙门。不敢豪言他那两道龙门可能比肩剑魔陆天罡，不过就以他那两道龙门，江湖一流不在话下。”
少年郎笑，抱拳致谢，随后转身也离去了。
送茶的小二是从后院走了过来，看着收下那十多两银子的梁老，咽了口口水。偷眼瞧了眼那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问道：“爷爷，那出手如此阔绰的公子哥是谁啊？难道是南街的沈公子？”
梁老摇了摇头：“沈老头儿的鲜货虽然能做到安虎县，可要说富甲一方，随手就能散银数十两，沈别心做不到！”
小二疑惑：“那爷爷，那公子是……”
梁老笑：“红袍俊朗，气宇不凡，你是没瞧见他刚刚的眼神，要是你爷爷我所料不差，他便是那提刀起龙门的小剑仙，徐长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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