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白衣秀士

酒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徐长夜烂醉如泥在醉仙居的床铺上起身,一向自负的酒量,此刻是变成了一团浆糊,稀稀烂烂。

轻敲着脑壳,徐长夜唤来了店小二,向他问自己师父和单先生的去向。

醉仙居的店小二都知道这是自家主事儿的长公子,是非常地恭敬:“公子,单先生今儿个赶了个大早,说是要早上开书,而萧百川萧老剑客,今儿个清晨已经背着他那口剑离开柳州了。”

“哦。”

了解了情况,徐长夜这才翻身下床,让小二离开,自己挎好那口雪月,将身上收拾得紧趁利落,这才推开门,来到了大前堂。

一觉醒来,腹中的酒早已空却,虽是饥饿,但徐长夜并不准备在醉仙居吃东西,都知道自己是徐家三公子,徐一心的长子,要是自己那酒气冲天的模样传到老爷子徐澄耳中,只怕回去后就要被爷爷训话了。

来到了大前堂,就听见单别意那独特的叙事嗓音,讲着的是之前拖欠听众们的楚汉风云。

一见他来了,老先生是停下了叙说,看着他。徐长夜是一愣,也不知他为什么看着自己,不过,他看不看着自己都无所谓,主要是他看着无所谓,因为他停下了演讲,听众们都转头看向了自己。

徐长夜不解,问道:“老先生,何故看我?”

单别意是皱着眉头,道:“没事儿,你走吧!”

老人的话说得非常不自然,听得徐长夜是一阵心慌:“老先生,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儿您明说,这藏半截儿人可受不了!”

单别意没回答他,只是道:“没事儿,你走吧,有些事儿只要你去了就知道了。”

得,单先生还是藏了半截儿,徐长夜听得迷迷糊糊但还是走了出来。

此时,平阳镇的落雪已经停了许久,春雨是接替那春雪,慢慢地落了下来。

徐长夜抬头而看,春雨纷纷扬扬,绵绵如丝。心中正叹自己要淋雨而归。

这时候,醉仙居的一个小二哥是将一把雨伞拿了过来,向徐长夜是欠了欠身:“少爷,单先生让我送来的。”

徐长夜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替我感谢一下单先生吧,好了你去忙吧。”

小二点了点头,回了醉仙居。

徐长夜出了醉仙居,往桥口的早点铺就来了。

“来碗阳春,杨哥!”

在桥口开店的是一位比徐长夜大了两岁的男人,长得并不俊俏,却十分的魁梧,经营着的早点铺也是徐府多有周济,才从曾经的倒贴银子,到如今能养家糊口。

杨寇甚是感激徐澄徐老爷子,可徐府家大业大,也根本不需要他那几两银子的感谢,徐府上上下下也都是和气人,来这儿喝粥,从不短自己一分银两。

他想让徐府家丁来这儿白吃白喝,徐府的家丁都是委婉拒绝。

杨寇一听徐长夜来了,连忙走了出来:“哎呀三公子您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哎呀,那就是三公子啊,好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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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听人说过,没想到竟然生得这般好看!”

杨寇欢迎徐长夜,那坐在店里的客人也是拿眼打量徐长夜。徐府三公子,徐长夜的新闻,在平阳镇是出了名的跌宕起伏。

几年前,徐长夜从煊宸宗回来,连着十五天不出家门,是被人冠以“懒三公子”的臭名。徐长夜也懒得理会。

后来,听人说徐长夜回来了,著名的懒公子是提刀上了煊宸宗,与仙门之中的仙徒是好一场大战,最后三公子一个递刀,就将那仙徒砍翻在地。

这一消息是让平阳镇的村民对徐长夜的映像彻底改变。徐府在平阳镇本就深受百姓爱戴,徐澄作为一方乡绅,不仅从不欺压邻里,而且广散善财,帮助平阳镇上的穷苦人家。

这徐府超强的声望,都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

自然,多数人都乐于看到徐家的三公子走上正道。

徐长夜在靠门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杨寇是殷勤地给徐长夜擦了擦桌子,尽心伺候:“三公子,你我从小玩到大,这一别多年,你也不来我这小店坐坐。”

杨寇笑,徐长夜也笑着答道:“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弟我十岁就被送去了煊宸宗,这么多年修行之路是一直没停,就今天得空,才来大哥这儿坐坐。”

两人聊了会儿天,杨寇这才想起徐长夜要的早餐,这才告了个抱歉,拿着代手往里屋去了。

徐长夜送走了热心的杨寇,这才将倒好的茶,喝了几口。

双目未抬。徐长夜便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他没有猛然抬头,而是低着头,双目不断地四处瞟看。

他发现,看自己的人有很多,不过他都没有从他们的身上发觉到那种别样。

带着疑惑,再抬起头,徐长夜的心一下子就惊了一下子。

不知何时,自己的对面坐来一个人。

只见此人秀才打扮,仿佛三四十岁的年纪,模样长得很是英气,两撇胡须长在嘴唇之上却是非常匀称。

看得出,此人很爱胡须,胡须修理得左右对称,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看着他,徐长夜是来了兴趣,这秀士虽看上去儒雅随和,可徐长夜心细,一眼就识破了,这人定然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

他那指头上布满的老茧是第一时间出卖了他。

杨寇赶忙将包子端来,外带着一碗粥。

徐长夜笑,道:“还得劳烦一趟杨哥!”

杨寇点了点头:“不知三公子你还有什么吩咐?”

徐长夜道:“还请杨哥与我两小碗黄酒。”

杨寇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你嫂子刚刚将黄酒酿成,还请稍等,我取去。”

杨寇又赶忙去了后院儿,拿出两个小瓷碗,倒上黄酒后是缓步来到了饭铺。

两碗酒放到了桌上,徐长夜轻笑了一声,向那秀才打扮的人道:“先生,不知可有兴致?晚生想请先生饮碗春酒。”

那人也一笑,双手抱拳,笑着回道:“公子请,怎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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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手持纸扇,缓缓走了过来,与徐长夜对面而坐。

秀士的气质清秀脱俗,面容也是十分俊朗,虽壮至青年,但丝毫不比徐长夜这个后生差上多少。

徐长夜举起酒杯,笑道:“不知先生哪里人士?”

秀士淡笑,举起酒杯向徐长夜道:“北齐芦溪人,某家姓苏,双名运生,字季子。”

苏运生饮下了黄酒。徐长夜看着他,问道:“不知苏先生为何看我?”

苏运生忽然是正了正脸色:“不瞒三公子,吾虽是一读书之人,可早年也是闯荡江湖数十载的侠客,武艺上不敢多自夸,但与人面相是十观九对。”

徐长夜一下子勾起了兴趣,笑道:“难不成在下天人之相,要荣登大宝,空前绝后不成?”

苏运生似摇头也似点头,道:“吾观三公子,剑眉星目,可左手小指却有一伤痕。本是荣登大宝之命,可上半生是有小鬼作祟,破了公子一龙气,五爪残去一爪,五趾残去一趾,公子此生虽登不上大位,可四爪秦蟒在身,公子必然能蟒袍加身,位及人臣!不说空前绝后,似公子这般的王臣,自西周开国以来,公子独一位!”

苏运生抱拳拱手,对徐长夜恭敬道。

徐长夜看着苏运生,又看了看旁边的人,震惊道:“老哥哥,不是我说,天南之地妄论朝堂之事,不怕杀头啊?”

苏运生端着酒杯,哈哈大笑:“瞧三公子说的,苏某在江湖,一向脑袋放在腰上!朝廷能管黎民百姓,能管知府、县衙,管得住我?”

徐长夜晓不得苏运生,但神算子的大名,在这天南之地是赫赫地有名,他的武艺只能与煊宸宗上的凝雪真人不相上下。

不过相术上的得到是让全天南的一等高手都为之倾佩。

江湖有他,南唐的长安城内,满满一城江湖客,唯有他一人在大池河旁,一眼认出了老刀圣刘伯钦。

江湖人的记忆,总认为老刀圣一出江湖就佩刀,实则不然。老刀圣年少时就遁入空门,在东晋的妄空山出家。

刀圣自小就是道童出身,所以每每出门都是背着那口用于插符唬人的桃木剑。

临江岸,碰上了在大江上迷失了方向的剑痴,引他上了船渡,才知他要去东晋的鸣雪楼。

苏运生笑着饮尽了杯中酒:“吾与人相面,从来都只讲究一个缘字,不过这次是逆了一次天,来寻三公子只是想向公子诉说一件事儿。”

徐长夜笑了两笑:“老哥哥,不必见外!有何事细细讲来!”

苏运生道:“不知三公子可知柳州城内最近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徐长夜蹙眉,摇了摇头:“不瞒老哥哥,小子刚从煊宸宗上下来,对江湖事儿是一概不知。不知老哥哥有何赐教?”

苏运生大笑三声,将酒碗“砰”一声放到了桌上:“三公子,您可知,柳州城内六月雷闪大湖啊!”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老人的声音,爽朗回答:“知道,这新鲜事儿,焉能不知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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