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啸天为穆老闵院长柳长老三人递过香茶。
“穆老，今晚有些闹腾，如果有打扰到，还望海涵。”
穆老沉默不语，闵院长却是开口，“无妨无妨，偶尔这样闹腾一下也挺有趣的。”
“是啊，成日处理学院之事的确枯燥。今日多亏穆老召唤，不然也不能切身感受到这群孩子如此有趣的一面。”
啸天看着院子一边，聚在那里闲聊的青无峰众人，轻声应和道，“是啊。”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穆老终于开口，“啸天，把苍穹剑法演练一遍。”
苍穹剑法，自海岛苦修，啸天就已开始练习。虽已熟练，但难提精通。一位前辈，一生心血，一套剑法，又岂是如此便可轻易习得？
“老大怎么突然练起剑了？”
“不知道啊。”
啸天的练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着看着，众人都被啸天诡异的步法，纯熟的剑法惊到。
剑法练完，啸天来到穆老跟前。
“经过我们三人的研究，发现这剑法确有蹊跷。你如今的剑招及身法而言，天枢位到瑶光位的步法转换仍是不够迅捷，步法的停顿势必影响到剑气的蓄势，也自然会减弱苍穹一击的威力。
若是给我们多一些时间，我们也能发现剑法中其他玄奥。不过，我们三人皆非无灵之道，对此不甚了解。如果这样做，效率实在太低。”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闵院长上前，“方长老作为青无峰外道长老，不仅对无灵之道很是熟悉，其剑法造诣也是青一院个中翘楚。若你真想修习这苍穹剑法，寻求方长老帮助才是上上之选。”
说完，三人看向啸天，似是等待啸天的回应。
“啸天明白。”
对于四人的对话，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
“老大，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每天晚上都在这儿偷偷练剑啊！”
姜东辉也是开口问到，“是啊，啸天，你怎么白天不修炼，非要在晚上修炼？”
“东辉兄弟，你们有所不知，我这套苍穹剑法，是根据天上北斗七星阵位所创。因为北斗七星只有在晚上方能看到，晚上修炼效果更加。”
苍穹剑法？
“咱们青无峰也有练剑的，可我没听过什么苍穹剑法啊？”
徐亮这一问，啸天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啸天为难之时，穆老开口说到，“苍穹剑法的确不是学院功法，是我以前下山时偶然得到，觉得啸天适合，便交于他修炼。”
穆老自然知道啸天的困扰，这样说无疑是帮他解围。
“原来是穆老的功法啊，难怪穆老指导老大修炼说得头头是道。”
“行了，你们训练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众人走后，穆老来至悬崖边，负手而立。
“我知道你身上有许多秘密，出门在外当留有余地，这本无错。事关那位神秘强者，你要再三谨慎,可以理解。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在其他地方，你所说所做，都是明智之举。
但在天下学院，你却可不必如此。天下学院，是大陆第一学院不假，但它更是一座赎罪之城。院中长老，除去胸怀大义之人，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为曾经犯下的错误来此赎罪。
至于为何发错，犯了何错，我不便相告。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院中长老皆是为门生真心付出。”
穆老没有转身，啸天却仿佛得见穆老脸上的沧桑之色。
“穆老，其实你不说，啸天也知道学院长老所犯何错。”
一直负手而立的穆老，转过身来，“你知道？”
“略知一二。”
穆老摇头一笑，“我倒是忘了，虽然你是寻常渔村出身，可你身后还有哪位神秘强者为师。”
“不过，穆老、闵院长、柳长老可以放心，啸天知轻重，有些事啸天即便知道，也不会与人提起。”
啸天看着手中黑剑，说到，“其实，昨天在啸天决定修习苍穹剑法之时，便有了请教方长老的打算。即便刚才你们不说，我也会那么做。
啸天虽说年幼，识人不多，但那人是否真诚以待，啸天还是可以感知。我在方长老那里学剑整整一个月时间，方长老为人，啸天自然信得过。
其实不止方长老，青无峰众人也是如此。刚才胖子询问剑法一事，穆老您帮我圆说，我很感激。
但我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我信不过青无峰众人，而是他们真心认我做老大，我却有所隐瞒，心中有愧，一时语塞。”
说着，啸天一手托剑柄，一手托剑身，躬身将黑剑呈于闵院长和柳长老面前。
“闵院长，柳长老，请过目。”
二人接过黑剑，研究开来。
“此剑名为六合，是黑剑认主之时我给起的名字。六合看似普通，但仅靠威压便能震退七星剑、名剑青泉等数柄神兵。
自打认主以来，我与黑剑之间便毫无反应。这段时间，我按照外道课程所讲，以气炼剑，依旧毫无反应。其实不止苍穹剑法，这把黑剑之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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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寻求方长老帮助之列。”
闵院长柳长老二人研究未果，将黑剑还于啸天。
穆老摇头一笑，“看来是我们多此一举了。”
闵院长附声道，“你这六合黑剑的确奇怪，能爆发震退数柄神兵的恐怖威压，此刻却是灵气完全内敛。”
柳长老接着说到，“柳长老一生痴剑，除去剑道，对铸剑一路也是造诣颇深，或许方长老能看出一二。”
“啸天明天便前往青无峰。”
“若在青无峰找不到方长老，你可以去景山找他。”
啸天看向穆老，略显疑惑，“景山？”
“若是能在景山问道，对你或许也是一种莫大的机缘。”
对于景山，啸天所知只有两点，除去那漫山的雅致景色，便是那位神秘的砍柴人。
........
第二天，啸天前往青无峰，并未寻得方长老踪迹，便起身前往景山。一如穆老所言，一处清幽竹屋处，院中堆满竹条，方长老此刻正在认真的编织竹筐。
只是，院中不止方长老一人，距离方长老不远处，便是那个景山砍柴人。
“弟子林啸天，拜见方长老。”
见啸天来访，方长老脸上有过一闪即逝的诧异，开口说到，“进来吧。”
竹屋摆陈，一如景山雅致，缤纷花色，翠竹流水。
啸天刚入院门，一只猴子从竹筐下探出脑袋，飞快跑至啸天跟前，瞪着浑圆的双眼直勾勾的审视着啸天。这只猴子个头不大，站起身来不过啸天膝盖，通体白色毛发，样子极为好看。
似是对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好奇，那只白猴一步一步缓慢靠近啸天，伸出小爪子试探性的去触碰啸天。
“小白，不得无礼。”
话音刚起，白猴飞速回到那位砍柴人身边，脑袋在他腿上一阵磨蹭，似是撒娇。
那位砍柴人摸了摸白猴的小脑袋，接着，对着啸天点了点头，似是为刚才白猴的冒失之举致歉。
啸天也是点头回应，接着对着白猴轻轻一笑。
方长老起身来至啸天身前，“啸天，找我有什么事？”
“方长老，啸天此番前来，是关于以气炼剑一事，啸天有所疑问。”
以气炼剑，就是通过体内灵气来对兵器进行炼制。
锻造师把兵器打造出来，就已是成品，但对于劫灵士而言，只有通过灵气喂养对其进行二次炼制，才能与无灵之道劫灵士产生共鸣。
“说说，有何疑问？”
“自从您讲过以气炼剑以来，啸天每天都会在打坐时，用体内灵气喂养自己佩剑。可是，两个多月的孕养，却丝毫没有进展，完全感受不到灵气和剑有何呼应。”
方长老停下手上编织的竹筐，起身说到，“哦？有这等事？可否将你的佩剑于我一看。”
啸天翻手取出黑剑，恭敬递送，“烦请方长老过目。”
方长老接过黑剑看了又看，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可知道这柄黑剑的来历？”
“啸天不知。”
方长老审视片刻，发现啸天并无隐瞒。
“刚才我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这把黑剑有何异常。不过，一把剑用灵气孕养两个月没有丝毫反应，那么很可能这把剑是已经认主之物。或许因为一些原因，这把剑的主人和它分开，但那主人还没死，所以这把剑和它主人的制约还在。这样，即便你再怎么用灵气孕养，这把剑也不会对你有所回应。”
此番推论，是方长老看过黑剑之后能想到的唯二的可能。
不过，方长老话音刚落，啸天便开口。
“方长老，实不相瞒，这柄黑剑的认主之人是我。不仅如此，这柄黑剑并非普通凡铁，在我认主之时，它曾经释放过异常恐怖的威压，威压之强，七星剑和名剑青泉等诸多神兵不敢近身。”
“哦？”
果然如自己所料，啸天果然不是寻常渔村的普通少年。七星剑、名剑青泉，那可都是劫灵界成名已久的神兵，竟然被啸天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出，似是说一件寻常小事。
啸天何种身份，身上有何秘密，方长老虽然好奇，但也不想过问。
翻来覆去观察着这柄曾经仅靠威压便震退数柄神兵的寻常黑剑，方长老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方长老再次开口，“如果是这样，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听到方长老这么说，啸天急忙询问，“何种可能？”
方长老盯着啸天，缓慢说到，“这把黑剑是一柄未开封的神兵。”
“未开锋的神兵？”
就在啸天惊讶之余，方长老从旁边花盆中摘下一片叶子。
“看好了”
说着，方长老手指一挥，那叶子仿佛利器一般，深深的扎入远处的树身之中。
拈花成兵，摘叶为器。
对于高手而言，一花一叶都能成为杀人利器。
“所谓以气炼器，这器自然是指兵器。但何为兵器？能伤人者，皆是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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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才你看到的，就是以气炼器的过程。”
穆老说这些，啸天可以理解。可啸天不知道，这和黑剑有什么关系。
“这叶子本身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但通过我灵气炼制，它并成为一件兵器。如果我将这片叶子作为我的兵器一直使用，等到我实力足够强大，这片叶子就会成为神兵。”
“什么，一片叶子也能成为神兵？！”
啸天诧异非常，在他的认知里，所谓神兵必是由珍贵的铁石加之高超复杂的锻造工艺炼制而成。一花一叶可是杀人利器，但啸天如何也想不到，一片叶子也能跻身神兵之列。
“当然，这片叶子只是一个例子。我想说的是，一件兵器哪怕它是寻常铁石打造的凡品，只要使用之人用灵气孕养，等到使用之人实力足够强大，那普通的兵器也会成为神兵。还有一种兵器，因其打造材料的珍贵，打造工艺的复杂，即便没有灵气的孕养，也是威力巨大。这种兵器在打造问世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件神兵。”
说着，方长老看向啸天，“这是造就神兵的两种方法，显然你的黑剑属于后者。”
“这是为何？”
“因为若是凡品，随着主人实力增强而变成神兵的话，那你在用灵气孕养之时，它必然会有所回应，这是其一。其二，你不过一个刚刚入道的门生，远没有达到可以孕养出一件神兵的实力。”
啸天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问世便是神兵的兵器又当如何？”
“其实，大多数问世便是神兵和打造出来只是凡品的兵器，只是自身威力有所差异，灵气孕养方面并无不同。
不过在此之外，还有一些神兵，即便打造完成，仍是处在未开封的状态。只有通过一些特殊的条件，才能将其真正开封。
如果没有达到开锋条件，即便它已然择主，在灵气孕养之时也不会对认主之人的灵气有所回应。”
方长老所说，与啸天此时的情况一般无二。
“那要如何才能将其开封？”
方长老摇了摇头，“不知道，一般这种神兵的开启条件只有锻造师自己知晓，其他人无从得知。”
听到这里，啸天不免有些失落。
这柄黑剑是自己六位师傅偶然间得到，他们甚至都不识得黑剑，更别说为黑剑开锋了。
看着啸天为难的样子，方长老也猜出了个大概，“如果神兵择主之人不知道开启条件，也不用太多担心。神兵既然认你为主，就代表着它对你的认同。只要你多加感悟，多加尝试，还是有可能将其开封。”
方长老此番言语，无疑给了不知所措的啸天开启黑剑的希望。
“方长老，你说得是真的？”
“这是自然。”
将黑剑还于啸天，“这黑剑可有名字？”
“六合。”
“这名字是你取得？”
“正是。当时认主之时，啸天对黑剑一无所知，于是便擅作主张取了这个名字。”
方长老反复低吟了几遍，“地之所载，四海之内。六合之间，即为天下。六合，好名字！”
啸天踟蹰片刻，开口说到，“其实，关于剑法，啸天还想请教方长老。”
“剑法？”
“啸天这剑法并非学院所有。”
方长老轻声一笑，兴致颇高。
那日藏书阁选取功法，青无峰众人皆有誊写，唯有啸天，丝毫没有动作。葛长老和方长老对于啸天的剑法一直抱有疑问，果然，他已有剑法在身。
啸天翻手从星灵戒中取出苍穹剑法，递给方长老。
“这本功法便是啸天修炼的剑法，名为苍穹剑法，请方长老过目。”
将苍穹剑法翻阅一遍，方长老也是触动极深。整部剑法只有一招不说，修习剑法还需要如此了得的身法配合。
“这剑法，门槛也太高了。”
方长老将苍穹剑法翻阅几遍，之后让啸天行剑一遍，将啸天所行剑招身法与书籍里一一对照。
“你所行剑招、身法，与书中所讲并无差异。不过此剑法通篇只有一招，行剑步法中甚是玄妙，似乎像是蓄势。不过，我现在还无法确定。”
说着，方长老看向啸天，“可否将此剑法借我研究几天？”
“那就有劳方长老了。”
就在此时，一直在一旁静静编织竹筐的砍柴人突然开口，“可否将那剑谱借于我一看？”
听闻此话，方长老脸上莫名出现一股欣喜之情，看向啸天，似是征求啸天的同意。毕竟，这苍穹剑法不是学院功法，一切还需啸天同意才行。
啸天看了眼方长老，又看了眼不远处那位砍柴人，说到，“当然。”
在啸天应允后，那只名叫小白的白猴快速来至方长老身前。方长老弯身将剑谱递给白猴，白猴一只手臂夹着剑谱，兴冲冲的朝那位神秘砍柴人跑去。
啸天不知那位砍柴人究竟何许人也，不过那人在翻阅剑谱之时，身旁的方长老竟是眼眶湿润。
“方长老，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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