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七十九章 棋落两百年

当天夜里,一雅致小院内,一壶香茗,两人在座。

“天下学院不愧是天下学院,即便每年都来,可依旧不时让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的确,这次果真是又惊又喜。若不是亲身经历,如何我也想不到,在天下大选期间,会见到方青山如此才能之人。”

“这次的天下大选,那些踌躇满志的家族门派,无人会是赢家。今年的天下大选根本就是一个人的舞台,可在天下大选的舞台上,他们根本看不到他真正的风采。”

此二人,一个是木系木家的木正阳,一个是风系易家的易北。

也只有他们这样的地位,才能几杯香茗,几句闲聊,将江山指尽。

“木老,那您觉得诸葛家和上官家,谁会是赢家?

抑或者,是否无人能将方青山收入麾下?”

木正阳摇了摇头,“不知道。”

两家族今日相争的画面历历在目,“这盘棋,若是让昊天自己来下,慢慢来下,或许真的会有方青山入驻上官家的一日。

可没想到,被飞宇打了先手。即便昊天最后那番话诚意满满,但收获几何,当真是说不明白。”

易北手捻着茶杯,品味着当时的经过,品味着木正阳的话语。

片刻之后,开口说到,“那,飞宇抢先一步出手,到底是确有收方青山入麾下的想法,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搅了昊天的好局?”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木正阳摇了摇头,“自然是想将其纳入麾下。不过,飞宇武道天赋奇高,可在预见性、权谋上,比之昊天相差太多。

我想,今日在场之人,除了昊天,没人想到方青山志在天下且想留在天下学院这一步。”

易北想着当时的情形,暗自点头。

“从今日情况看来,即便现在方青山选择留下,但未来出走天下学院、经纬天下也不无可能。

可飞宇突然的邀约,让本就无意于门派纷争的方青山感觉飞宇此举是想将其拉入其中。也正是这突然的邀约,断绝了方青山出走天下学院念想的同时,也让他陷入两大家族邀约的两难境地。

如此一来,不了了之之势在所难免。”

一向对人情世故、阴谋权术无甚兴趣的易北,品味着木正阳的话。

不多时,微皱眉头,问道,“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说昊天是爱才惜才。那飞宇如此,又是为何?

要知道,在权谋一路,飞宇比之我来说,强不了多少。跟昊天那个老人精相比,更是天上地下。”

“你说这话,也对,也不对?”

“木老,你就直说吧,这些东西我真的不懂。”

木正阳笑骂道,“你这臭小子,你们易家主让你来此,除了那份重任之外,也是为了历练你,之后让你执掌中尉府。

你可倒好,除了实力突飞猛进,其他方面你是半点进步没有。”

易北赔笑道,“木老,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些年,无论用人、统筹、情报、权谋,我比之以前可是强了不少。

可您也知道,诸葛昊天那老狐狸的城府实在太深,他的棋我真的看不太懂。”

见木正阳扭头瞪向自己,易北急忙赔笑道,“木老,我以后多加努力。现在,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易北的性子,木正阳也知道。修炼天赋自是高绝,可在权谋算计方面,比之诸葛昊天相差太多。

可正是他那“憨傻”的正直,以及对易家绝对的忠诚,也让他很受易家家主偏爱。

木正阳不在纠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说昊天邀约方青山是爱才,这对,但不全面。

方青山与昊天的确很像,谋定才能惊世绝绝。看到方青山今日行径,我仿佛能看到当年昊天在枢密院那运筹帷幄的模样。”

易北点了点头,附声道,“即便不是同仕一主,但不得不承认,昊天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将其放诸于世,多年之后,出现一个雄霸一方,虎视天下的势力也不奇怪。”

“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昊天权谋无双,他所思更为全面,所想更为长远。

昊天竟然在如此场合,不惜公开与飞宇争夺,如果我猜的没错,昊天应该是急需一个青山这样的人才,抑或另一个自己来辅助诸葛家。”

“另一个自己?”

易北一脸惊愕,“不应该啊,纵观六大家族中,当属诸葛家谋士最多。即便不如昊天与青山这般优秀,可比之我们五家,依旧是独领风骚。

那名城雒阳,是凡人世界的文坛圣地不假,是为弥补劫灵界曾经的过错不假,可这么多年以来,从名城雒阳走出的名人名士,加入各家族门派,为其出谋划策的,当属他诸葛家最多。

这,还需要另一个自己?”

木正阳点了点头,“名城雒阳那些谋士,多是凡人。凡人有凡人的好处,不必分心武道,可以一心求学治学。

但凡人也有凡人的不足,寿命的短暂便是其中之一。不过雒阳城可以源源不断的为诸葛家输送人才,这点不足为虑。

最为关键的是,凡人世界和劫灵世界相去极大。而花费极多的时间让那些谋士熟悉了解劫灵界是一方面,即便熟悉之后,他们那些谋算能不能适用劫灵界,就又是一回事了。

可你要知道,方青山就是劫灵士。他有着比之那些凡人谋士更为出色的无双才谋,有着长久的生命,以及对劫灵界更为深刻的理解。”

“木老,您说的这些都对。可我还是不明白,昊天急需另一个自己干嘛?”

木正阳双眉微皱,正色道,“若我猜测没错,昊天再下一盘更大的棋。”

“更大的棋?什么棋?”

“在与炎家的缠斗中彻底的胜出,坐稳六大家族第五家族的位置。”

深吸一口冷气,易北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易北的神情,木正阳没看,但也知道。因为不久前,他看出诸葛昊天的布局谋划之后,便是如此。

木正阳没有理会,继续言说。不过这次声音不大,像是对易北言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诸葛家和炎家,作为六大家族中新晋的两个家族。当年为了六大家族发言人的身份,竞争了近百年,才被诸葛家收入囊中。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以来,两家的实力一直难分伯仲。

可自从昊天接管枢密院后,大量裁撤过多的家族分支,将这些家族分支合并归一。如此一来,即方便家族管理,又能腾出更多的精力与一些势小的门派家族以及普通凡人打交道。

而与这些家族门派以及普通凡人的利益往来,长久之后,普通凡人可以为诸葛家赢得声誉,而那些势小的家族门派亦可作为诸葛家牵制那些势力庞大的家族门派。

不仅如此,自昊天接管枢密院后,每年各地诸葛家的族人以及门客,因其嚣张跋扈、违反家规、欺凌弱小等各种原因,被家族制裁许多。

还有昊天一手造就的名城雒阳...

以及今日,昊天为了方青山那般强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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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那般语重心长...

回来的路上,这一切在我眼前一幕幕上演。也就是那时,我才真正看懂他的谋划。”

易北听的入神,听的惊诧。

屋中除了木正阳的喃喃低语,再无其他声响。

“木老,你说的这些...你让我缓一下...”

许久之后,易北收拾起心情,“木老,你说的这些,我可以理解。可我还是不明白,这些和方青山有什么关系?!”

木正阳看向易北,淡然说到,“因为他需要另一个自己去接管自己的谋划,去完成自己的谋划。”

可能是被方才木正阳的言论惊到,易北情绪激动开来,“可方青山无意于门派纷争,即便昊天真能将其收入麾下,又能如何?”

“易北啊,你好好想想,昊天的这些谋划,哪些关乎门派纷争?不都是为天下谋定,为苍生谋福吗?

即便有一些,又如何?如果方青山真的被昊天说服,除去那一小部分,昊天的谋划依旧可以完成大半。而剩余的那些,只要昊天稍加辅佐,又有何难?”

易北大口喘着粗气,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木正阳长叹一口气,轻声说到,“没办法,我们必须坐镇宁安城,我们身上有太过重大的责任。”

易北本就不平的情绪再度高昂,“难道...难道说飞宇邀请方青山也是...”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飞宇两年后会离开宁安城。尽管那时,上官家还会派下得力干将坐镇宁安城,可飞宇仍是希望有一个对青一院极为了解之人来辅佐帮衬。

以前没想过,是没遇到。现在既然遇到了,那就另当别论。既是青一院门生,还有如此无双谋划。如果换作是你,你抢不抢?”

易北呆坐木椅,双眼空洞。

直至现在,易北才看清那场意料之外的争人局面,才看清诸葛昊天那语重心长的背后含义。

“若不是坐镇宁安城两百年,昊天的布局恐怕已然完成。诸葛家也将在两家的缠斗中胜出。

可即使晚些时候也无妨,只要炎家尚未及时发现昊天这惊世一局,诸葛家坐实第五家族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这盘棋,下的很好,亦下的很大。”

............

青火峰旁一座无名小山的门生门生宿舍内,有两人对坐而弈。

一人是身着火红色华服的青火峰执事长老火浮生,另一人则是新入门生三大天才之一的炎君昊。

“君昊,多日不见,你这棋艺进步不小啊。”

“火老过奖了。”

“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对弈棋感兴趣了?”

炎君昊手持黑子,落子棋盘,“之前几次与龙子墨相遇,他总是一遍和我聊天一遍自顾自下棋。慢慢的,自己就学了一些。”

火老欣慰的点了点头,“也好也好,弈棋可养心性。”

此时,一只雀鸟分身进屋,落于炎君昊肩头之上,一边抖搂羽毛,一边喳喳的叫唤。

炎君昊扭过头,指尖轻抚雀鸟的脖颈,“都跟你说了,如今外面天气还冷,让你少玩一会儿就回来,你偏是不听。”

那雀鸟拍打着翅膀,嘴里喳喳的叫个不停。

炎君昊摇了摇头,手指一挥,凭空出现几个火球,屋里也随着温暖开来。

看着炎君昊肩头欢快鸣叫的雀鸟,火老眼神温柔了许多。

入门之初,火老曾和炎君昊有过一次深彻的交谈,他知炎君昊的过往遭遇、亦知其心中执念。他曾尝试过开导,可仿佛触及了炎君昊的逆鳞一般,都已炎君昊转身离开作结。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守着。

想当初,这个小院之中空无一物。可反观现在,院中木草渐多。如今寒冬未过,可依旧能看到春夏之时的葱葱绿色。

“火老,该你落子了。”

这突然的话语,也火老急忙收回目光。可将将举棋在手,火老眼中突然一冷,眼神斜瞟窗外。

炎君昊肩头的雀鸟也是转过头,冲着窗外急促鸣叫。

火老手中白子落下,神色恢复如初,笑道,“还继续吗?”

“是君昊输了。”

火老笑着起身,轻抚着炎君昊肩头不住鸣叫的雀鸟,“君昊,明天的天下大选你多加上心,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此刻,一身着红色华服的中年男子独自站立于小院院门之外。

火老出离小屋之后,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冷峻之色。

路过来人身边之时,火老没有开口,似是那人根本不在,自顾自的向前走着。而那人也没在意,默默的跟随火老身后。

山腰一处凉亭处,两个身着红色华服的男子并肩而立。

一人是火老,另一人,则是六大家族之一火系炎家宁安城门主炎瀚漠。

“我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

“都过去两百多年了,你还是这般在意吗?”

听闻此话,火老情绪突然高昂,“不是两百多年,是两百二十年,也是岁旦之时,也是这样夜黑风高的夜晚!”

“瀚海!!”

两人同样情绪激愤,怒目而视。

许久之后,火老平复了情绪,转身望向夜空,轻声说到,“炎瀚海已经死了,无论眼下,还是以后,世上只有火浮生。”

听闻此话,炎瀚漠稍稍平复的情绪再度沸腾,“好,好,好!可我告诉你,即便炎瀚海死了,他依旧是我弟弟,而我也依旧是他大哥!

至亲血缘,你想甩也甩不掉!”

火老依旧仰望星空,沉默不语。

“瀚海,你一定要这样吗?!”

对于炎瀚漠的一再追问,火老始终噤口不言。只是此刻,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这不就是一个充斥着阴谋与杀戮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去看看,哪个门派不是蹚着血海步步向前,哪个家族不是踏着尸山扶摇直上?”

炎瀚漠叹了口气,继续说到,“仁慈,是这个世界的禁忌。”

火老讥笑着摇了摇头,“仁慈是这个世界的禁忌?那肆意杀戮、草菅人命又算如何?

转身看向炎瀚漠,火老轻声问到,“理所当然?”

炎瀚漠转过身去,“瀚海,我不想再跟你纠结这些。”

“你不想纠结?我也不想纠结。可这块心病,纠结了我整整两百二十年!

我也想放下,我也想尝试着不去想它。可你呐,一次次前来,来提醒我!来让我无法忘掉当时的罪孽!”

炎瀚漠转过身来,怒目而视,“瀚海!你别以为你进入天下学院,就真的可以孑然事外!

当年在炎家,我们两个的平复青云,羡煞多少族人。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一次次的杀戮!

被你我剿灭的门派家族,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个吧。死于你我之手的劫灵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当初的你是如何的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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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绝,现在你跟我谈什么狗屁仁慈?!”

“对,我是杀过很多人,也灭过许多家族门派。可那些家族门派,不是与炎家作对,便是对炎家心存敌意。杀他们,师出有名。即便现在,我也问心无愧!

可王孙家呐?”

炎瀚漠叹了口气,“瀚海,我就是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行动之前才不告诉你。”

火老苦笑一声,“不告诉我什么?不告诉我王孙家不参与外界纷争,只是安静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还是不告诉我炎家蓄谋已久,五年的暗中调查,三个月的秘密调遣,还选在岁旦团聚之夜,将他们一网打尽,灭尽满门?”

话说至此,火老牙唇紧咬,“你不是没告诉我,你告诉我王孙家多次与炎家作对,你告诉我他们蓄谋暗中打击炎家!

这,就是你告诉我的!

若不是我在王孙族人临死前一声声不甘的嘶喊声中发现端倪,对你再三逼问,只怕你根本不会告知我实情,只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在火老撕心裂肺的质问下,炎瀚漠不再与其对视,转过身去。

“瀚海,我承认我是欺骗了你,可我也是为你好。你我二人父母早亡,自小相依为命。

或许在外人眼中,我们生在炎家,定是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们如何知道我们吃过的苦,受过的难。

要怪就怪六大家族太过耀眼,在那里,平庸便是原罪。我们是不必像他们那样,为生活奔波,为生存拼命。可被族人冷落,被家族疏远,是身为炎家族人最大的耻辱。

我们只有不断变强,不断立功,才能完成父亲的遗愿,在家族中博得一方席位。”

炎瀚漠一番话,挑动起火老的思绪翻飞。

二人出生在炎家,更是出生在圣城青火。可家中无强者横空,功绩平平。数十年后,式微到除了父母双子,再无其他之人。

可偏偏,火老十岁那年,二人父母在一次执行任务中重伤,不久后便离开人世。

炎家虽对家族遗孤都会有所照顾,可以二人家中情况,被逐出圣城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保住家中尊严,为了留在圣城青火,二人一边要在集训所里辛苦训练,一边要极为努力,一边要拖着劳累的身体,洗衣做饭。

所幸,这个数十年后式微到除了父母双子之外,再无其他家人,甚至再无佣人家仆的家中,诞生了两位天赋高绝的天才。

又恰逢二人极为努力,吃他人难吃之苦。

在一次次的任务中,二人屡建奇功,家族地位可谓是平步青云。

片刻之后,火老同样转身,与炎瀚漠背面而立。

“你说的没错,可你只记得父亲临终前的遗愿,却忘了父亲生前对我们的谆谆教诲。

父亲常说,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安分守己者多灾多难,为非作歹者逍遥自在。

那些欺凌弱小、横行霸道、为虎作伥者,自是当诛。可那些为了生存奔波劳碌者,即便我们不能帮助他们什么,也别多去打扰。

若论对错,你我二人都没错。你继承了父亲的遗愿,我谨记了父亲的教诲。

怪只怪,你我二人追求不同,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炎瀚漠照顾火老,从父母去世,到火老离开炎家。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

他知道他的秉性,今日的局面已然回天乏术,无力挽回。

即便知道每次前来,都是激烈争吵,可他依旧一次又一次来到他面前。

即便他已是子孙满堂,可在他眼里,他永远是他最亲的家人。

冬末的风,虽说寒冷,却有了几分暖意。

二人背对而立,许久之后,炎瀚漠翻手取出一个食盒,放在亭中桌上。

“以前,家中有棵桂花树,每年秋桂月份,母亲做的桂花糕,就属你吃的最多。

前些年,我在宁安城府中也种了几棵。之前也曾派人给你送过,可那些食盒,你看都没看就让人带了回去。

不过好在,你大哥我还有几分薄面,找来了一些擅长摆弄花草的能工巧匠,以及一些精通阵法的阵法高手。

几番折腾下来,那几棵桂花树只存活一棵。可花落,也终于晚上了两三个月。”

炎瀚漠将食盒往火老方向推近了几分,说到,“桂花糕嘛,自是新鲜的才好吃一些。

我这手艺,虽然比不上母亲,可终归有些家的味道。

尝尝吧。”

一盘桂花糕,如落花入水。

火老死寂多年的心潭中,也终于有了一丝涟漪。

两兄弟虽背道而驰,各自向前。可说到底,圣城青火中那个桂花飘香的小院,终究是他们心之所系。

“大哥。”

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可时隔两百二十年的亲切称谓,也让炎瀚漠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大哥,或许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加入天下学院之后,我多少也看清了一些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常驻宁安城,所为何事。可被木老家主盛誉为当今劫灵界第一智臣的诸葛昊天,他所思所想并不简单。

我虽然看不懂他的布局谋划,可这些年无论在凡人世界,还是劫灵界,诸葛家声誉渐高却是不争的事实。

多年较量未果之下,炎家选择了不断增强自身实力,而诸葛家选择了赢得天下的认可。

这场武夺与智取的较量,虽未结束,可在我看来,却早已有了结果。

这场暗斗,炎家要输。”

火老的这番话,炎瀚漠停下脚步,认真听完。

可在许久之后,方才开口。

“瀚海,如今你是天下学院的长老。这些家族纷争,你还是不要在意的好。”

火老这番话,炎瀚漠权当是火老与自己大哥之间的闲谈。

可作为炎家宁安城门主,炎瀚漠心中感想,终究无从知道。

只知他转身之时,脸上极为平静。

“在灵气与阵法的加持下,那棵桂花树花期虽然得以延长,可正常的生长也被打乱。每三年,才有一个花期。

若是你觉得这桂花糕味道还行,三年之后,我再给你送些过来。

三年时间,想必桂花树也会长大一些。届时,若有多余,我采些过来泡茶。

桂花茶?好久没喝了。”

这次,炎瀚漠真的走了。

火老没有挽留,炎瀚漠没有停步。

火老看着桌上食盒,低声啜泣,“大哥,炎家败了,已经败了。从当年炎家决定无所不用其极壮大之时,就已经败了。

六大家族的地位,本就无人可以撼动。谁上谁下又有何妨?为了一场莫须有的暗斗,多少族人因此牺牲,多少外人因此死去。

你我二人,从当初的相依为命,到现在的咫尺天涯。

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火老趴在食盒之上,哭声渐大。

渐无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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