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伏事件之后，啸天等人的生活虽说照旧，可也刻意减少了接取悬赏的次数，更多的时间用在修炼之上。
下山期间，没有学院指导，啸天等人修炼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由于有左易功法的存在，姜东辉影响最小。而啸天，本就修的意剑，加之剑道基础过差，既没有方老和司空长老在旁指导，也没有司元纬言传身教授剑，可谓是五人之中受影响最大之人。
而在五人之中，进步最大的，非徐亮莫属。青无峰众人之中，徐亮实力本就是啸天之下第一人。虽说司元纬在方老点拨下，剑道开悟，可全力而战，徐亮仍能力压一筹。
真正让徐亮进步的原因，是他自幼尚武培养的战场敏感度，以及他过目不忘的本领。无论六系道法，抑或无灵之道，无论长枪匕首，抑或刀剑重斧，所有的对决，在他脑海中被一一铭记、推演。
可以说，徐亮能将每次的战斗榨干榨净，全部吸收。
此刻，看着徐亮与姜东辉的战斗，啸天不禁感叹，“徐亮进步真的好快。”
那日听风崖乱战，第一个冲向战场，与啸天和姜东辉战作一团的，正是徐亮。
平日里嬉笑欢脱的项乐人，眼下也是神情肃然，“于修炼一路，徐亮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与修炼方式。这玩意儿，外人学不来。”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若非以力压人，辉子与我恐怕还真没有胜徐亮的把握。”
战斗结束，二人停手。
姜东辉摇头道，“太难受了。”
啸天笑道，“辉子，怎么了嘛？”
一声叹气，姜东辉说到，“同样的招式，昨天还能占点甜头，今天就不管用了。”
徐亮走了过来，“你我二人走的皆是杀伐之道，以战悟道。你修的杀剑，我这也可以叫杀枪吧。”
姜东辉嘿嘿一笑，“难受归难受，但和你打，确实过瘾！”
就在这时，一辆过路的马车中，一个女子突然探出头，双手挥舞着，大声求救。
“救命，救命啊！”
刚喊了没两声，一个粗壮的手臂从车厢内伸出，将其拽回车厢。
路上其他行人，看到此种情况，纷纷转过头去，加速赶路，与那辆马车拉开距离。
啸天等人纷纷皱眉，“什么情况？”
“去看看。”
众人脚步轻点，飞身挡在马车面前。
驾马之人猛拉缰绳，马车前后一阵动荡。
马车旁护卫快步上前，大声斥骂，“臭小子，不想活了，鸿春苑的车也敢拦？”
啸天眉头微皱，“鸿春苑？”
扫眼望去，啸天这才发现，马车旌旗之上，正是一个春字。
车厢内粗犷的声音响起，“废话这么多干嘛，耽误了正事，你们几个想过后果吗？”
透过门帘缝隙，车厢内男子亦是看到啸天等人的少年模样。开口之时，他便双眼微闭，以为区区几个毛孩子，转眼之间并能摆平。可外面打斗声停之后，他并未听到手下的回话。
推开门帘，外面场景着实让男子大吃一惊。
本该三两下被摆平的啸天等人，此时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倒是自己的几个手下，皆被打翻在地。
男子眉头微皱，“几位，非要趟这趟浑水？”
啸天轻笑道，“遇不见还则罢了，既然遇见了，这趟浑水我还真就要趟上一趟。”
男子眼中冷光迸现，“难道各位不知道吗，在宁安城，鸿春苑的闲事管不得！”
“不管你是鸿春苑还是鸿秋苑，那个女孩儿我救定了。”
“不知死活！”
说话间，沸腾的火焰在男子周身冒起，汇聚凝结，将全身覆盖。一个跃身袭来，啸天等人飞身后退。火焰包裹的重拳，一击便将地面打出一个大坑。
姜东辉不禁惊叹，“好大的力气！”
“胖子，你去试试。”
项乐人点头轻应，冲将上去。
一般而言，六系劫灵士应对近身战斗的方法，多为提前感知与防御道法两种。除去这些，还有一种，便是眼前男子这样的近战劫灵士。近战劫灵士很少见，在无灵之道出现之前，六系劫灵士应对的近身战斗，多是此类。
而无灵之道出现之后，分心修炼器修之法，愈发受到青睐。不过此方法多是天赋異稟之人，姜东辉便是如此。
徐亮轻声问道，“老大，让胖子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危险？”
啸天盯着二人的战斗，回到，“既然那人也是通心境，便无甚大碍。近战劫灵士很是少见，既然遇到了，还是同境界之人，是个绝佳的练习对象。
不为取胜，旨在切磋。”
随着战斗的进行，项乐人败势渐现。
姜东辉皱眉道，“胖子挺不容易的，八岁劫灵入体之后，虽然在家族的允许下，进行了一些身体训练。可大夫人的刁难，依旧占去了他太多的时间，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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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基础太差。”
徐亮附声道，“别看胖子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对待训练，当属他最为认真。老大安排的训练，他总会坚持完成。事后，还会认真反思和总结。他还经常提出一些极难发现的细节，让大家的训练更加有效。不然以他那样的基础，也不会两年之后，实力从青无峰众人的末流排至中流水平。”
扭头看向啸天，徐亮继续说到，“只要有老大珠玉在前，胖子只怕会一直热忱如初。我相信，胖子未来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啸天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
片刻之后，啸天开口道，“徐亮，你去试试，顺便把胖子叫下来。”
“早就等老大这句话了！”
一人上前，一人退回。
项乐人回到众人身边，啸天开口道，“胖子，好好看，看徐亮是怎么战斗的。他的临场应对和战斗细节，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项乐人点了点头，“好的，老大。”
自小在武馆长大，短兵相接，当属徐亮经验最为丰富。
自战斗伊始，徐亮便秉持着一寸长一寸强，以长枪之长攻双拳之短。即便少有被近身，亦能巧妙化解。
一人退去，一人再来。身负火焰铠甲的男子，被此种局面搞得有些烦躁。可即便是情绪的些许变化，亦被徐亮敏感捕捉。对决之中，找准破绽，一枪又一枪的打在男子身上。
前有项乐人对决，后有徐亮补上。可力量的差距，依旧难以补足。在火焰男子一拳拳重攻之下，徐亮握持双手已是微微发颤。
身为天下学院天才门生，徐亮气海自是比火焰男子广大。可终究入道时间太短，气海虽大，可炼化的灵气不多。火焰男子气海虽小，可入道时间长，境界虽无提升，可气海灵气远比徐亮要多。
啸天扭头看向姜东辉，“你来我来？”
姜东辉不置一笑，“你眼里都急的冒光了，想打你就去打呗。”
啸天嘿嘿一笑，手握六合冲了过去。
“徐亮，你退下，我来！”
一而再，再而三。
此刻，火焰男子愤怒异常。
“臭小子，拿我练手嘛！”
啸天嘿嘿一笑，“难得遇到一个近战劫灵士嘛。”
“啊！”
男子大喝一声，两人开打起来。
二人刚刚开打，一声斥责声传来，“江达，你在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马车车顶之上，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负手而立。
火焰男子急忙说到，“裴爷，你误会了，我是在回城的路上，被这几个臭小子拦下的。”
低头看了眼马车旁倒下的侍卫，黑衣男子低声道，“这些人都是他们杀的？”
“是的，我们途径此地之时，他们几个突然冲出来，说要救车里那小娘们儿，我便同他们打了起来。”
“哦，是吗？”
黑衣男子右手一挥，一记狂风袭去，将啸天打飞。
姜东辉等人急忙上前，将啸天扶起。啸天擦了擦嘴角鲜血，低声道，“别冲动，他是合体境，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
黑衣男子慢慢飘落，来至江达身前。
“不知死活，鸿春苑的事也敢管！”
江达上前一步，低声说到，“裴爷，先别动手，这几个小子的身份不简单。”
黑衣男子轻哼一声，“敢坏鸿春苑的事，都得死！”
江达急忙说到，“宁安城那些势力，哪家世子我们不认识？裴爷你可曾见过他们几人？”
黑衣男子仔细审视着眼前几人，确实没什么印象。
江达继续说到，“裴爷，这几个人身份定不简单，不能冲动啊。”
黑衣男子眉头微皱，“在宁安城，鸿春苑就是天。你怕什么！”
“不是我怕，裴爷，你可曾见过几人在如此年纪，能和我实力不相上下？”
“你说什么，这几个孩子实力和你不相上下？”
江达点了点头，“要不然，我也不会再次耽搁这么久。刚才和我对战的有三人，实力一个比一个强。如果我所猜没错，这几个人应该都是通心境，而且实力不俗。”
直至此刻，黑衣男子才停下了下杀手的想法。
出入鸿春苑者，大多非富即贵。干他们这行的，早就练就了审时度势的本领。
江达继续说到，“刚遇到他们时，我曾问过，他们根本不知道鸿春苑的存在。只是听到车内那小娘们儿的呼救，才出来阻拦。”
黑衣男子眉头再皱，“不知道鸿春苑的存在？”
江达点了点头，“正是。若我猜测没错，这几个人定是初来宁安城。关键的是，能在如此年纪，培养出五个通心境，其背后势力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即便宁安城内有六大家族坐镇，其他势力不敢乱来。可得罪如此可怕的势力，对鸿春苑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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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好处。”
二人这番商讨，啸天等人自是不知。此刻，啸天脑中疯狂思考着能在黑衣男子手下逃脱的可能。
片刻之后，黑衣男子开口说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只要在宁安城，鸿春苑的事你们便不能管，更管不得。”
看着二人驾着马车离去，啸天等人也是满心困惑。
“老大，他们就这么走了？”
啸天摇了摇头，“走了就好，若他真动了杀心，恐怕我们几个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第二天，啸天和姜东辉一起来到易宝行。
自从成为暗杀者后，啸天经常来易宝行购买物品。见到啸天进门，易宝行老板急忙上前，笑脸相迎，“两位少爷，今天要买些什么？”
一挥手，一袋金币出现在桌面之上。
“今天不买东西，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看着桌上的金袋，易宝行老板欢喜不已，“这位少爷请讲，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鸿春苑吗？”
老板先是一愣，随即邪魅一笑，给了啸天和姜东辉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当然知道，那里可是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啸天轻咳一声，“说点具体的！”
老板陪笑道，“这鸿春苑，说白了就是一个妓院。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进出鸿春苑的非富即贵。”
“那这鸿春苑可否都是风尘女子？”
老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女人想入风尘，一些是生活所迫，一些是身不由己。不过在鸿春苑中的女子，很多都是被胁迫的。”
“被胁迫的？”
“正是。宁安城远有天下学院屹立，近有六大家族驻守。如此局面之下，宁安城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纷争和争斗。而这般太平之地，自是吸引了大量的人员到来。
无论是落魄的门派势力，抑或是腰缠万贯的商人巨贾，这些人来到宁安城后，城内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什么赌坊、马场、茶楼、艺馆，应有尽有。而鸿春苑，便是个中翘楚。
对于常年混迹妓院之人，那些普通的风尘女子他们早已生厌。于是，便有了从外地运输女子进城，便有了从附近强夺女子。这些女子之中，凡人也有，劫灵士也有，在被鸿春苑调教好之后，送去给那些达官权贵享乐。被玩腻了之后，便被送去其他城中其他妓院或者被运往其他城市。”
老板叹了口气，“要我说，那些女子真的凄苦。”
啸天眉头紧皱，“如此强取豪夺，丧尽天良之举，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管？怎么管？谁能管？”
“宁安城不是有城主吗？他难道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管？”
老板摇头一笑，“这位少爷，你想的太简单了。首先，你要明白一点，现任城主之所以能成为宁安城城主，并非因为他家族势力最大，而是因为六大家族入驻宁安城时，他恰巧是城主，仅此而已。
这些年，随着宁安城的发展，以及大量人口的迁入，城内比城主势力大的亦有一些。可他们根本不敢在六大家族面前惹是生非，这才是他稳坐城主，世袭罔替的根本原因。
而鸿春苑牵扯极广，城中大半的家族势力不说常客，可大多与其有所往来。以城主之名强制剿毁鸿春苑，不是不行，可会得罪太多势力。
这买卖，不划算。”
回去的路上，啸天心情很是沉重。
姜东辉拍了拍啸天肩头，“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管的。”
啸天望向城南，望向那个纸醉金迷，莺歌燕舞的名利场。那个看似光鲜的场面之下，有着太大的罪恶。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多少女人，被逼良为娼，被玩弄凌辱。本该安稳的一生，在被鸿春苑盯上之时，便彻底沉沦，永无天日。
“辉子，你说为何这世上有这么多的苦难？明明每个人都努力过活，可仍有太多的人痛不欲生。”
“凡人世界有句话，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何谓江湖？恩怨、纷争、压迫、反抗。这是世间常态，谁都改变不了。”
啸天摇了摇头，“世上有强者，便有弱者。我不明白的是，那些为人强者不仅不帮扶弱者，反而不住的去剥削，去压榨。权贵欺凌百姓，巨贾压榨贫户，强者欺负弱者。
难道，真的是人性本恶？”
“我绝不同意人性本恶，但也绝不相信人性本善。世道艰难，人性使然。说到底，终归是欲望作祟。
自古以来，凡人世界也好，劫灵世界也罢，多少强者多少大能挺身而出，可依旧改变不了什么。欲望的深渊只会愈演愈烈，根本无从填满。”
叹了口气，姜东辉接着说到，“很多时候，我们努力的意义，不在于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被世界改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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