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冷月涤空北风乱、斗顿寒烟漫

“霄熊,我该怎么办啊?”

满园枯叶乱,花落断人肠。

这秋天,似是来得正好,却又那般可恶。

半山腰,风萧飒,一双人人,无边情愫难说透。

他拉着她的手,小心地将手腕边的蛇鳞保护好,满眼是她,笑眼说:“你把我心都哭疼了...”

那常月茹听此,心中自是欢喜。

她还想多听到些,听到些霄熊认真的说话,再说些...再说些...

便是他的那一句心疼,她的心都快要化啦!

“奴又能如何,霄熊,奴把心许了你啦,收不回来的,你疼的那个,说不得,是奴的心呢...”

似诉衷肠,更如撒娇,她说:

“霄熊,奴本可以等的,等你明白奴的心,解了奴的意,哪怕今生你不懂,奴等你来生,奴随你入轮回,再等,累生累世...奴修行了四百年,但最快活的,便是这一个春秋,霄熊,我们前世就是见过的,虽然奴不知道,但是奴确定,我们前世就曾经见过,啊...或许那个时候,奴就在等着你,等到了今世,等不得了,爹爹要我嫁人,若没遇见你,我或也随了他们的心,但奴见了你,才知道,奴等着谁...”

“好啊...月茹,不用管别人怎样想,这儿若不留你,我带你去天涯海角,总能容身。”

又是一阵梨花雨...

郝霄熊眼神认真,听着常月茹的轻声倾诉,怒晴天里,他便也结下了许多情丝,却不知如何解说,听着听着,便只一句句的好啊。

好啊...这话没多少意思,但听在常月茹的耳朵里,却又如落地生根,如大乘佛音,如般若真谛,如无上法旨。

那郝霄熊,本想劝她不要哭的,但此时,却是想让这样的说话,这样的情愫,多纠缠一会儿。

“郝郎,奴今日里,好快活啊...”

远处,不知是谁家的娃娃,吹起了笛子,倒也好听得紧。

手边,她哭得柔弱,笑得羞怯似醉。

篱笆院的里屋,曲灵捂着嘴,也跟着好哭了一阵,那郝铁也是抓着她的手,那手已然粗糙了很多,打猎,耕地十八年,他的手,也不再只是握折扇的手了。

“我二人也是自由恋爱...当初,郝曲两家也是不准的,铁哥...你我尚且排除万难走到一起,我孩儿是注定成仙的,又怕的它来!”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曲灵脱出她的手,四下寻了寻,在两摞的箱子上,果盘边儿,找到了那还未开封的桃子罐头。

撇了一眼郝铁,骂了一声:“木头!”也如羞怯,便款款的,走出了屋。

将罐头放在石桌上,不见用力,便打了开,曲灵抽了抽鼻子,笑着拍了拍怔怔看着她的常月茹,柔声说着:“呃...孩子啊,莫要哭了,莫要再哭了,我的心真真要被你俩哭碎了,两个人人吃些罐头吧,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曲灵做不得恶人了,这一场闹剧下来,只多了三个眼睛红红的人,曲灵坐在石桌旁,心想着,刚才自己的姿态太过,伤了两个小人儿的心,却不知如何补偿,就只把今日的晚饭做丰盛些,也算招待了那常月茹小姑娘。

蛇家又如何?只要他喜欢,只要他不介意。

至于那被抢了亲的,谁去管他?左右是个没名堂的,还能比我家霄熊强不成?

郝铁去打猎了,实际上,他就是去后山闲逛,顺便找那萧狼练练拳。

深山老林的,总得有个发泄的途径。

这拳也不是一个人能练的,就算学再多的招数,在与人相拼的时候,若不能随手使用,那还不如不学。

拳法招数只是一个引子,能不能打出来,还要看个人的灵性。

战斗中,左右不过三招两式。交手几百个回合那是在说书,真正打起来,一看力气,二看反应,这最后才是平日的手段如何。

若拳法理解的透彻了,肌肉也都熟悉了各种作法,那么再打的时候,便是顺手而为,至于那些招数,倒不那么重要的...

当然这是对他郝铁而言,郝霄熊嘛...招数还没学全呢,先打过几年的拳谱再说吧...这事儿急不得。

篱笆院,石桌旁三人说了一会子话,两个小娃娃的心思也都安稳了下来,曲灵便将二人拉到了里屋,两个小的一边一个,和她坐在一处,说着话。

说着,就看到了常月茹手边的蛇鳞,因说道:“月茹,你现在还是蛇属么?”

“主母,月茹修行不足...”

仙家修炼,未必要化身人形的,化身人形更好修炼?那就是扯淡,是什么就是什么,谁又比谁高贵些不成?

所以一般情况下,让人见的,很多都是幻化身,也就是一种障眼法。

至于为什么仙家都爱化身人形?

不化人形,怎入红尘呢?

便是萧狼那般骨子里不爱繁华的,也化身人形,交了郝铁这个朋友。

这大千世界,左右就一处红尘美些,不来一场,可惜了。

幻化身虽然好修一些,而正统的仙家,却也有修炼人形的,那常月茹也是神仙洞中的正仙,四百年勤苦修行,便修炼了这副身躯,但是看样子,她还没有完全化身,等她克化了手腕上的那一点蛇鳞,才会真正意义上的,化身为人。

而那个时候,常月茹虽说种类上还是蛇属,但蛇属就会化作她的法身,而那副真身,则是地仙真体了。

说来,仙体比人身还要高级些,也无关什么卵生湿生胎生化生,和人结合,自也不在话下。

但常月茹还是蛇属,这便...

曲灵道:“可还要修行些时日?”

郝霄熊听了不懂,只以为是两人在闲来叙话,折腾了一天,下午也就不再想练枪或者做功课了,躺在火炕上,找了个安稳的姿势,也就睡了下来。

那常月茹听曲灵说起自己蛇属的问题,初时还未懂,但转念之间,便明白了大概。

若是蛇属,便不能...传宗接代了。

当下羞着,也急切着道:“月茹会日夜修行的。”

“好孩子...说到修行,我倒是可以助你助...”

曲灵当下想着,也便有了几分骄傲,想我二十八家,积淀千年,自有些通天手段,让人垂涎,非有机缘,不能得门而入。

既有乘风之名,随喜儿媳一些造化,自是该的,也不让她这妖仙,看低了郝曲二家的门楣。

再者,郝霄熊毕竟只有十八岁,就是再过上几年,也还是少年的身子,况有那必定成仙的宿命护身,曲灵不希望他太早的接触男女之事,原想着什么时候和常月茹说上一说,但是现在,话也说到了这里,便顺理成章地和常月茹聊了一个下午。

这些,郝霄熊在睡梦中,是不曾梦到的。

待到他醒转过来,也已经是月明星稀,暮色沉沉了。

整日的练功,加上在泄银川心神的损伤,让郝霄熊直睡到了太阳公公休息,才肯起来。

见那常月茹虽说仍然热络,但也和早些时候不同,那常月茹就只叫他霄熊哥哥,也不自称什么‘奴’了,说起来,郝霄熊也不喜欢听她这样自称,总觉得怪怪的。

看老妈对待常月茹的样子,和蔼了许多,一副慈母的样子,对郝霄熊倒不似往日关心,说说笑笑的,就只对着常月茹,郝霄熊的母爱倒是被无端抢去了不少。

晚上吃过饭,郝霄熊又躺了一阵子,总觉得这样不妥,功夫是一辈子的事情,今天浪费了一下午,明天就能浪费一整天,总有借口的。

为了不让武功荒废,也为了能够变成郭靖那样厉害的大侠,郝霄熊决定起床锻炼。

当他晃晃悠悠走出篱笆院儿的时候,却正见那常月茹正对着月亮吞吐月华,这该是她在修炼了。

郝霄熊看了一眼,那小脸儿上认认真真的样子很是可爱。

心情是喜悦的,内心是满足的,此时的郝霄熊觉得,身边有了这么个人儿,也就圆融了,足够了...

从篱墙边儿寻了他的红缨枪,想一想,总觉得这样的小枪练不出来什么,便放下,手腕一转,挑了他的无用银枪出来。

冷月涤空,北风骤起。

不打扰常月茹修炼,郝霄熊来到了院门口。

山脚下的萧山镇,此时正弥散着滚滚炊烟,郝霄熊先是托着枪,走了两趟,感受大枪的存在,感受着手握在枪上的感觉。

随后,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的寒烟。

不知过了多久,似只在那一瞬间,又说不准究竟是多久。

寒烟便好像是突然就弥散在了郝霄熊的周身。

于此同时,已经合衣而卧的郝铁兀地睁开了双眼。

萧狼在郝霄熊出枪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虽说萧狼已经脱下了皮毛,有了修行,但狼的领地意识还是很强烈的。

“这枪意...莫是仙道不成?好生圆融!”

北风乱,气机合,郝霄熊单腿独立,提枪转身,随后探脚向前,作下身捞月,枪冲于前,回手捞枪,只听大枪‘呼’的一声,便回到了握枪的状态。

郝霄熊探身握枪,慢慢舞了起来,并不刚猛,然自有一番韵味,游龙也似...

梅花枪舞,起了!

(一页纸薄,暂叙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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