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军之志

“孩儿想随军出征。”

陆鼎双眼喷火般怒视着陆玑,脸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了。

“陆玑,你是想气死我吗?!”刚从朝堂回来,还未来得及褪去官袍的陆鼎冲着陆玑咆哮道,“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上赶着送死,我大奉的将士们都死绝了不成?!”

回应陆鼎的只有少年陆玑那倔强的双眼。

望着那双此生无法忘却的双眼,陆鼎陷入沉默,绕过跪在地上的陆玑径直走向正厅的主坐。

孩儿他娘,臭小子的这双眼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你啊!

“爹,孩儿想过了,决心随军出征。”陆玑强调的又说了一遍。

“呵,随军出征?”陆鼎在主坐坐定,冷笑一声,“就你这窝囊样还想随军出征,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在家中呆着吧,省的到外面给我丢人。”

“家国有难,男儿自当披甲上阵杀敌。”陆玑满是倔强的回道。

陆鼎不由得正色看向陆玑,轻缓的问道:“纵使你是太和十二年间的进士,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可你终究是个文人呐,如何上阵杀敌?”

“孩儿不怕,但求大奉江山无缺。”陆玑回道。

陆鼎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角,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平缓的说:“我陆家三代单传,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与地下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陆玑抿着嘴唇,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当真要去?”陆鼎又问了一遍。

“去。”陆玑没有一丝犹豫,回答的很干脆,“自古忠孝难两全,父亲请恕罪。”

此言一出,陆鼎无话可说。

“好!”陆鼎高声说道,隐匿在身侧的双手将刚抚平的衣角又攥得皱巴巴的,嘴上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既然你决心从军,那就不再是我陆家的人了,别仗我陆家的势,从个无名小卒做起,你可能做到?”

“能!”陆玑咬着牙回道。

“甚好!”陆鼎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若是你受不了军中的艰苦偷偷跑回来了,就休再踏入这陆府半步,我陆泰安丢不起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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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陆玑一股脑的应下。

陆鼎松开攥着衣角的双手,起身不再看向陆玑,冷声道:“你爷爷那边我自会去说,滚吧。”

“孩儿告退。”陆玑红着眼说道,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偷瞄着陆玑离去的背影,陆鼎嘴角上扬,苦笑着说道:“去军中也好,省的留在帝都被我牵连。‘自古忠孝难两全’,嘿,臭小子说得真好哇!”

待陆玑彻底走后,陆鼎并未着急换下官袍,而是独自进了书房。

掩好门窗,陆鼎不紧不慢的磨起了墨,取了那支陛下亲赐的御笔沾满了墨,在烛火的照耀下,提笔点在了那道尚未写完的奏疏上。

……

陆玑出了内堂,一阵秋风吹过,入秋之后天气慢慢转凉,略微有些刺痛皮肤的凉意让陆玑清醒了几分。

从军入伍并未陆玑头脑一热,而是思虑良久。

陆家,原为江陵陆氏的分支,江南士族的领袖,大奉文脉的执牛耳者。

生在显赫的陆家,就算陆玑此生无所作为那也注定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

优渥的家世让陆玑打小起就得到了一切想要的,就算凭自己的本事考取了功名,博得了一门两进士的美誉,陆玑依旧无法证明自己。

陆玑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辈子都活在祖辈父辈的光环之下,取得再大的成就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喵的去秦楼楚馆狎妓都会有人阿谀奉承,说什么“自是人间真风流”。

彼其娘也!

陆玑无时不刻的想要证明自己,既是证明自己那就要走一条祖辈父辈从未走过的路。

从军!!!

“小爷还就不信了闯不出自己的一番功业。”陆玑豪情万丈地说道,“大丈夫在世,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

抬头望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府外丁零当啷的响声,那是铁甲碰在一起的声音。

自军报传至帝都后,人心惶惶,京卫营直接全城戒严了。

现在街上全是披甲巡夜的官兵。

陆玑搬来一架梯子爬上屋顶,老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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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摸得药膏真好使啊,屁股已然不疼了,入伍前一定先要上几瓶。

陆玑攀上屋顶,顺着屋檐一路飞檐走壁,熟练的跳过一个个屋顶,顺着一条极为隐蔽的路线小心翼翼的走着。

陆玑可不想被京卫营的官兵误认为贼人,只能躲着点了。

一路行至一处无人的别院,陆玑从一张早就架好的木梯下了屋顶。

此处乃是国子监,院内建有一座高约十二层的藏书阁,据说顶楼可以远瞭河州,不知是真是假。

藏书阁的大门上落了一只厚重的大铜锁,陆玑从袖中掏出早年在国子监读书时从祭酒那里顺来的钥匙。

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祭酒有没有换了另一只铜锁。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陆玑小心翼翼的把钥匙对着锁扣插了进去。

“咔嚓。”

铜锁应声而落,陆玑嘿嘿一笑“这郭祭酒也是,钥匙都被小爷顺走了还不换把锁。”

推门进入漆黑的藏书阁,点了一根蜡烛拿在手中,陆玑就顺着楼梯拾阶而上,喘着粗气艰难的爬上了顶楼。

吃力的推开厚重的木窗,陆玑的目光越过帝都高大的城墙,远处的景致一览无余。

帝都的北方即是河州,此时河州已是残破不堪,狼烟四起。

烽火遍地,映红了深夜帝都的半边天。

陆玑暗自发恨,终有一天,会将这该死的北方蛮子斩尽杀绝,为河州百姓报仇雪恨!

……

就在国子监外的大街上,一辆极其华丽贵气的马车疾驰而过。

京卫营巡夜的官兵皆视若无睹,可见马车主人的尊贵。

镶金嵌宝的车厢内,两位身份天差地别的青年正勾肩搭背吹着牛,明显是喝多了。

其中一位青年衣物破烂,蓬头垢面,醉醺醺的搂着另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的肩膀说着:“想当年,霍邪我在辽东……呕。”

“唉!你别往我身上吐啊!”原本也是醉醺醺的公子哥直接被霍邪吐出的污秽熏醒了。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也赔不起,呕!”

“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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