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海

当黑木枫亭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他是被一阵敲门声所吵醒的。

黑木枫亭缓缓站起身,打着哈欠走到门边,一把旋开了门把,将门往里面拉开。

站在门口的是拿着便当的黑木樱。

“已经到中午了吗。”黑木枫亭凑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确实已经午休过了几分钟了。

“就猜到欧尼桑不在班里的话可能在这边。”黑木樱将之走进了洽谈室的门。

“诶,有这么好猜吗。”黑木枫亭咕哝一声,顺势关掉了被打开的门。

黑木樱走到黑木枫亭放着包的位置附近坐下,将自己的便当盒摆到桌上,随即朝着自己的欧尼桑那边看了过去。

黑木枫亭在自己妹妹的注视下很快回到位置上,也从包中取出了自己的便当。

“欧尼桑要不要稍微早点睡?”黑木樱一边打开便当盒的盖子,一边问出早就想好的这个问题。

“生物钟有点习惯了,不是很好改。”黑木枫亭随口应答道,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早睡的计划。

黑木樱听到这里便不再这个问题上再多说什么,继而说起了自己在今天早上所产生的某些疑惑。

“我身边的同学好像都不记得大河了,原本的‘后援团’也没有了动静。”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上,“逢坂大河”这个名字彻底地在她周围消失了,不再有人提起。

事实上这点还是挺奇怪的,要知道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一年B班里那几位“虎之后援团”的团员,天天都将逢坂大河这个名字挂在嘴边,甚至已经到了快要给事主招黑的地步。

还有更令她感到不对的事,在她向自己的同学提起了逢坂大河时,听到的人都表现出了一头雾水的模样,表示他们从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是被‘修正’了,”黑木枫亭开始思索起怎么解释,“就像是客人离开了旅店之后,旅馆的主人会打扫房间一样。”

黑木樱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却被黑木枫亭摆手打断:“别问了,你的实力还不足以保护你自己,现在知道太多只会遭到不怀好意之辈的注意。”

黑木樱将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应该是听进去了自己欧尼桑的劝戒,不再有求根问底的意思。

黑木枫亭夹了口菜,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接着开口说道。

“对了,前几天不是告诉你说少出门嘛,现在警报解除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只是你可能会在市区里看到某些奇怪的事,是正常情况,不用疑心。”

“比如说?”黑木樱疑惑地看了过来。

“比如说多了一间学校之类的。”黑木枫亭用手在桌面上画了个方块,“而且别人会有与之匹配的一整套的记忆。”

“就像是‘打扫房间’的翻转?”黑木樱微微粗了蹙眉。

“对,而且你要是找到了的话,可以和我说下,我要去里面找下某位世界之子。”

“世界之子?”

“就像逢坂和高木一样。”黑木枫亭总结道。

话落,黑木樱的眉头蹙得更紧,像是在思索什么事的样子,手上使用筷子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机械。

黑木枫亭看了她一眼,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有重新放回到面前的便当盒里。

他并不想干涉黑木樱的思索,或者说现在他的脑海中也有些矛盾。

他既希望黑木樱能通过她自己总结出“源”的粗浅规律,却也希望樱能离这些事越远越好,最好能像普通人一样安静地过完一生。

……

“嗑”

金属的筷子碰到光滑的塑料壁,发出了一声脆响。

黑木樱从类似顿悟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眼神中多了一丝困倦,但也多了一丝清明。

她的身侧,黑木枫亭正单手撑着一边的脸,直直地盯着她。

“理解到哪一步了?”

黑木樱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放下筷子,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一阵微风从封闭的洽谈室内产生,旋即风力逐渐变大,大概到了能吹开窗帘的程度。

此时的黑木樱,手心的上空出现了一股涟漪般的波动。

这也是她第一次从物质世界直观地“看到”自己的能量波动。

将手一扬,透明的波动散去,房间里的风也逐渐趋于平静,直至于无。

“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但是无法形容。”

黑木樱转向了身侧,但当她将要看到黑木枫亭的时候,眼睛却猛地被一双手捂住了。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黑木枫亭低声自语了一句,将一股深蓝色的能量覆盖上了黑木樱的眼球,才缓缓收回了捂着她眼睛的手。

此时的黑木樱才算是“看见”自己的欧尼桑,但是她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没有办法“直视”眼前的人一般。

当她集中注意力看向黑木枫亭身上的某个位置时,那个部位就会变得虚幻,像是被遮在浓雾后。

但即使只是看了“浓雾后”的黑木枫亭一眼,黑木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头有点晕了。而出人意料的,黑木枫亭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也没有再做些什么。

黑木樱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人,终于,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了一片广无边际的海。

只是有些奇怪,这片“海”被装在了一个玻璃瓶里。

黑木樱的眼前一花,朝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嘴唇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

“意料之外的有天赋。”黑木枫亭感叹一声。

他和浦原喜助都在这个女孩身上看走眼了。

……

下午,某个时间。

校园里的路上静静地,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

黑木樱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并不算熟悉的场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在身侧看到了还趴在桌上的黑木枫亭。

只是此刻,她再去看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却只能看到最表层的一面了。

黑木樱坐在椅子上,花了点时间小幅度地动了动麻木的四肢,同时开始努力回忆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是一片,青蓝色的海。

没有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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