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五章 银鸦部族的女儿们

二月的长风在高原上吹拂,不同于温暖的海滨低地,还带着几许寒意。年轻的王者端坐在大帐的王座上。他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眼前,两名低眉顺目的瓦斯特克少女。

两名少女的容貌颇为相近,是明显的姐妹花,第一眼看去,甚至容易混淆。左侧一人年纪稍大,身形更为明显,嘴角稍稍上扬,娇艳如夏时的白兰。右侧一人稍显幼态,抿紧嘴唇,局促不安,清丽如初秋的雏菊。

此刻,面对赫赫凶名的死神大酋长,两人的肩膀紧贴在一起,神情很有些紧张,又带着莫名的期待。

“嗯?你们就是银鸦酋长帕帕塔的女儿,鹂玉、鹂瑶?”

修洛特看了会,眼前如小鹿般点头的姐妹,面无波澜,澹澹地问道。

“银鸦部族,与小奎特拉瓦克殿下订婚的贵女,现在在哪里?”

“尊敬的死神大酋长,我的妹妹鹂琳,已经由部族的十几名勇士护送着,从另一条路,去往宏伟的湖中都城。”

姐姐鹂玉抬起头,小心瞟了眼上首的死神大酋长。看样子并不如何凶恶,也不如何魁梧,只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她捏了捏自己短裙的羽毛,壮着胆子,大声开口。

“大酋长,父亲尊崇联盟,敬佩您的勇武与威名!他让我们姐妹俩前来,表达部族对您的敬意,并留在您身边,为您起舞欢歌,贴身侍奉...我们愿一同为您生出强壮的勇士,也生出美丽的女儿!”

“...咳。”

听到这直白的话语,修洛特眼皮一跳,轻咳了一声,稍稍注目看去。

眼前的姐妹不过十八九岁,正是青春曼妙的年纪。她们从温暖的低地鸦城而来,身上只披着轻薄的短衣,还有羽毛的草裙。而从她们纤长的手臂与小腿,以及站立时婷婷直立的姿势,便知晓是从小练舞的好手。在她们的脚踝处,还系着一圈闪光的贝壳,走路时叮铃作响,像是踏着清脆的浪潮。而在她们的脚趾上,则涂抹着澹澹的紫色,那是海边蚌类的汁液,类似迦太基的紫色染料。

“咳!来人,给她们披上祭司学徒的长袍,再换上布鞋。高原的天气,可不比低地,别整天赤着脚...”

修洛特挥了挥手,就移开目光。接着,他微微低头,思考着帕帕塔的用意,也思索着海滨的银鸦部族。

毫无疑问,银鸦酋长帕帕塔,是在向王国示好,表达出极为充分的诚意。只是这份诚意,有些突然,也有些过于“诚恳”。

“帕帕塔的表现,必然是见到王国船队后,才有的反应。不过,直接送两个女儿过来侍奉,这也太过于...果断。按照各部的传统,首领送出女儿,便是结盟或者臣服。而与拥有数万丁口,占据海滨重镇,又控制猫鹰河口的银鸦部族结盟...”

想到这,修洛特眉头扬起。王国在西,银鸦部落在东,双方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而这种不对等的结盟,对王国来说,却是没有半点坏处。伯塔德若是率部东去,便需要一个沿海造船的可靠据点,并作为去往古巴的启航港口,而鸦城的位置,就正好合适。

当然,天下间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也不会有平白送来的美人...想到这,修洛特再次看向两人,神色严肃,沉声问道。

“银鸦族长帕帕塔,一向恭顺联盟,并皈依了至高的主神!在我看来,他的忠诚与虔诚,是联盟附庸各部的典范!...鹂玉、鹂瑶,你们此次前来,可有其他的口信?”

“有!强大的死神大酋长,父亲说,他一向敬佩您的勇武!他愿像大海中的礁鲨一样,追随着最强大的头鲨,在广阔的海滨遨游!他愿加入您捕猎的军队,为您捕猎海鱼,一同寻找海中圣地,并不会索取无法吞下的食物...”

白兰鹂玉首先开口。她的声音,清脆活泼,像是百灵鸟。然后,她悄悄伸出手,扯了扯鹂瑶的草裙。

“啊!强壮的...大酋长...父亲说,他想为您,管理猫鹰河下游,并引领南方米斯特克各部,彻底皈依主神!米斯特克各部,在北方受到犬裔的掠夺,在南方又被特拉斯卡拉人,以及托托纳克人欺压。而联盟摧毁了特拉斯卡拉各部,也有摧毁托托纳克人的实力...”

雏菊鹂瑶垂着脑袋,像是背书一般,讲着帕帕塔的口信。她开始时有些紧张,说着说着,反而眼中闪亮,条理分明,说话流利起来。

“大酋长,父亲说,国王是从未有过的神鸟,像低地的太阳一样,炽烈的照向四方!联盟的大军四处攻伐,战无不胜,就像海边的大潮,是无法阻挡的。而唯一能限制联盟的,只有漫长的距离,与艰险的地形。”

“睿智的人,不会与海潮对抗。因此,银鸦部族渴望进入联盟,做神鸟的羽毛,伴随神鸟高飞。而我们的部族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资格,直接做神鸟脖颈的羽毛...大酋长,您是神鸟最强壮的羽翼,又有着能去往海中的大船。而在未来,您也会成为神鸟!所以,我们愿追随您,做您在东方最鲜艳的长羽!”

说完,姐妹两人互视一眼,都从裙子上拔下一根红色的长羽。接着,两人口中咬住羽毛,手拉着手,脚步轻盈,来到修洛特的身前。在埃卡特戒备的目光下,姐妹两人窈窕伏地,仰起头,咬着红羽,露出小麦色的脖颈,与起伏的胸口。她们仰望着坐在上方的年轻王者,声音婉转动听,隐隐含着期待。

“强大(强壮)的大酋长,我们愿把自己的初羽,一同献给您!”

“嗯?”

修洛特一手按着铜斧,一手握着神杖,警惕的俯视两人。看着姐妹两人的动作,他稍稍有些疑惑。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如血一般的红羽上,才瞬间恍然大悟。

“...”

年轻的王者沉默片刻,才正式做出回复。

“湖中王国,愿意与银鸦部族结盟。这份盟约,不立图文,但在主神的见证之下!帕帕塔的扩张,我会支持。五十副青铜盔甲,一百把精制长弓,两百把青铜战斧,是我予他的礼物,也是我们盟约的见证!”

“至于你们两个...我身旁的侍女,会参与到王国文书的拟定中,需要认识文字,通晓算术...”

听到这,鹂玉与鹂瑶惊讶的对视一眼。一阵莫名的不详预感,从姐妹两人的心中升起,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艰难。

“所以...”

修洛特嘴角翘起,缓缓开口,给青春美好的姐妹花,找了一个最合适、最有益身心的任务。

“你们要先去王都的神威大学...学好文字、经义、数学、礼仪、还有神启知识。听说你们的歌舞非常出色,那就无需学习音乐与艺术...嗯,总共的话,就进修四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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