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团聚

脸之母忽然降临在众人面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但众人还来不及惊讶,下一秒便被她那明显带着不满的语气弄得心头一紧。

脸之母的确心有不满,因为眼前的卡恩已经是第二次主动找上她了。

“我是一位和平、善良、友好的神灵,因此,‘每个季节我都会经过无忧谷,为有幸见到我的人实现一个愿望’,这是我给予人类的恩赐。”

“尽管我没有规定过不会为同一个人实现多次愿望,但谁都不会喜欢这样贪得无厌的行为,你明白吗,御灵师?”

伴随着责问的话语,一头巨大的狼灵显现在脸之母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模样。

显然,接连两次主动找上门的行为,已经让脸之母感到厌恶,将卡恩当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混蛋。

然而卡恩却无法否认脸之母的指责,甚至还稍微有些心虚,因为他的确也钻了些空子。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让脸之母离开,只好硬着头皮道:

“尊敬的脸之母,我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的想法,这样打扰您也并非我所愿,只是如今我和我的同伴的确需要您的帮助,不得已之下才使用了一些手段,请您原谅。”

卡恩说的这番话情真意切,态度诚恳,脸之母无言地‘凝视’着卡恩,半晌后,才缓缓道: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所以呢,你这次找我又想做什么?”

见脸之母态度转变,不再责问他,卡恩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一旁的众人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听到她的问话后,卡恩看向诺瑞科,对她点点头。

诺瑞科此时还有些慌张,传说中的神灵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还发了一通脾气,这对她来说是相当大的冲击。

她握紧了艾肯的手,有些紧张地看向艾肯,艾肯回握了一下她,安慰道:

“没事的,去吧。”

在艾肯的鼓励下,诺瑞科终于放松了一些,鼓起勇气走上前,对脸之母请求道:

“尊敬的脸之母,我想请求您恢复我以前的记忆和容貌。”

“恢复你的记忆和容貌,你......”

脸之母看向诺瑞科,很快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子:

“我记得你,你是少数让我印象深刻的人类。你原本拥有一张美丽的脸庞,却向我换了一副长相普通的脸。”

说着,脸之母伸出树藤一般的手臂,一张脸出现在她的掌心上方,阿祖拉和祖寇顿时死死盯着那张脸,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那赫然是他们的母亲,尔姝的脸!

尽管他们早就已经确认了诺瑞科就是他们的母亲尔姝,但当这一份不容置疑的证据真正摆在两人面前时,他们还是不由得心头一震,思绪如浪涛般翻涌。

脸之母看着手中那张属于尔姝的美丽脸庞,轻声细语中带着些许惋惜,只是没人知道她在惋惜什么。

“你后悔了吗?行吧,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下一刻,脸之母手中的脸庞向诺瑞科飞去,覆盖在诺瑞科脸上的那一刻,散发出一阵轻微的光亮,诺瑞科,或者说是尔姝,正在重新找回自己的记忆与容貌。

做完这一切,脸之母便不再关注诺瑞科,而是转头看向卡恩道:

“既然愿望已经实现,那么我也该离开了。只是我希望下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不再是你,御灵师。”

“不然......”

话音未落,脸之母的躯体便渐渐崩解,重新化作流水融入湖泊,狼灵也最后看了卡恩一眼,转头跟随脸之母离去。

“被讨厌了啊。”

卡恩面露苦笑,尽管脸之母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所包含的浓浓的警告和威胁的意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脸之母对他的厌恶已经相当明显,这样看来别说是下次,恐怕是再也不能出现在脸之母面前了。

他看了看身边全程无忧无虑、吃瓜看戏的东南西北,又看向脸之母离开后重新归于平静的湖面,只能感叹还是自家的更贴心。

不过此时众人并没有在意卡恩与脸之母的纠葛,因为目前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在脸之母将尔姝的记忆和容貌重新归还给诺瑞科后,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诺瑞科的身上。

当诺瑞科脸上的光芒散去,诺瑞科原本那平平无奇的脸庞已经恢复成了尔姝的美丽面孔,既熟悉又陌生。

接着,诺瑞科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祖寇和阿祖拉身上——

“......祖寇,阿祖拉,我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长大了。”

“母后!”

听到这一句话,祖寇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情不自禁地冲向前,如同小时候那样扑进尔姝的怀中,尔姝也如同过去那样轻轻抚摸着祖寇的头发,好像一切从未改变一般。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熟悉的触感,尔姝满脸怀念,并将祖寇的变化默默收于眼底。

相比她离开时,祖寇毫无疑问长大了许多,个子变得更高,脸上也逐渐褪去了稚嫩,变得更加俊朗,还有那左眼处显眼的伤疤......

尔姝小心翼翼地拂过那狰狞的疤痕,生怕把祖寇弄疼了。身为太子的祖寇与皇帝决斗并且被放逐的消息早已被传遍全国,当初她还与艾肯讨论过这件事,但如今的她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与自责。

说是祖寇已经长大了,但实际上如今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而已,这明明还是一个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但他却已经遭受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做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事情。

而她这个母亲却选择了丢下她的孩子们,逃避一切,一想到这里,她便感到愈发得无地自容。

尔姝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满怀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不,这是傲宰犯下的错误。而且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祖寇轻轻摇头,握住尔姝的手反过来安慰她道。

感受着尔姝手掌传来的温度,在这一刻祖寇觉得过往遭遇的所有痛苦都显得微不足道,因为他的母亲真的回来了。

此时此刻,不论是尔姝还是祖寇,他们都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向对方倾诉,但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更重要的是,在这里除了祖寇外,还有她的另外一位孩子,阿祖拉。

“......”

在听到尔姝的呼唤后,阿祖拉也有所触动,但看着祖寇向尔姝飞奔而去的身影,她最终只是顿了顿,继续站在原地,将目光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直到听见脚步声,阿祖拉这才缓缓抬起头,便看见了向她走来的尔姝。

一向智慧过人,擅长言辞的阿祖面对尔姝表现得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兴、难过、质问、斥责......原本在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的重逢场景,此时却全都化为乌有,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身体却擅自做出反应,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副标志性的讽刺笑容道:

“在这里也能看见我这个怪物,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话音刚落,阿祖拉便后悔了。

不对,为什么会这样,她准备了无数种质问,但绝对不该是以这种情况——

“我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你,我亲爱的女儿。”

一个拥抱中断了阿祖拉的思考。

她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令人安心的世界,脸上也传来了温暖的触感,还有,湿湿的......

尔姝将阿祖拉揽入怀中,眼底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滑落,沾湿了阿祖拉紧贴着的脸颊,虽说是哭泣,但尔姝的脸上却挂着微笑。

“我爱你,阿祖拉,你和祖寇都是我最珍爱的孩子,我的宝贝。”

“你绝对不是什么怪物。”

“”

阿祖拉愣愣地看着前方,头脑一片空白,无法言语。

但此刻,她似乎却能听到内心传来了一个声音——

啪嗒。

似乎有什么被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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