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结束了。
徐行有些疲惫地揉着脖子，最后看向躺在地上的卡蓝。
“杀了我……”卡蓝火焰跳动着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还有对绝望的妥协，“杀了我……”
他没想到自己们酝酿了几万年的计划，最终却是失败了，而且是这样地败给了如此一个人类。
整个事件里面到底有多少的转折和误会，对他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
只需要知道结果对于他们而言，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就够了。
他凝视着徐行的双眼，回顾着徐行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落下了他几万年漫长寿命里的最后一句话：“旧日死神没能复生，没能浩劫人间。但我知道，你将注定是人间浩劫。”
徐行笑了笑，走了上前。
徐行是个爽快又耿直的人，他狠狠地一抬脚，一脚将他的头骨，跺成了碎屑！
“本座要你评价！屁话多。”
刚才不是要弄死我？！
刚才不是说我会后悔？！
咱看看谁后悔！
徐行很记仇，刚才那么嚣张地罗里吧嗦，现在看看谁躺在老子脚下！
徐行又狠狠地跺了他好几脚，把这个之前耀武扬威的家伙完全踩成了齑粉，仿佛是一摊散开的石灰，才慢慢收住了脚。
解气。徐行爽朗地长呼口气。
一场盛大的仪式完全宣告结束了，场间彻底寂静了下来。
慢慢感受到黑暗包裹着自己，徐行才逐渐回想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地下二十公里！
而伴随着之前隧道的聚合，这里彻底像是深海当中的一个气泡，根本没有任何航道与地表世界相连接。
我擦。
所有不死亡灵都死了，没人能施展不死科技了，我该怎么出去？！
靠自己用手扒拉隧道？
徐行神色凝重地走到岩壁旁，拿起了一根燃烧着白绫火的火把。
神奇的白绫火正在不断地消耗二氧化碳，产生着氧气，近距离接触更是能感受到冰凉凉的氧气拍上自己的皮肤，丝丝凉凉，沁人心脾。
但是很显然，其内里的血液燃料已经快消耗光了，这意味着，这片地下世界的氧气很快也会消耗光。
保守估计的话，顶多还能支撑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的时间，怎么足够穿越地下二十公里？
徐行心怀侥幸地摸出手机，但很快又失望。
果然，这么深的地下，手机也压根不可能有信号，通知刘苍天想办法救自己的想法也只能打消。
而且刘苍天大概率也没办法，能够迅速深入地下二十公里。
要知道，就连整个崇南城的帝国力量，都做不到这一点，否则不可能现在还毫无动静。
我现在是必死无疑的意思？
危机感越发强烈，正在思索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的时候，徐行后背忽然传来了一股凉意。
他豁然间转身。
只见十二月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苏醒了过来，她脸色憔悴，手中则握着那柄蓝月战刃，闪烁着月之锋芒的刃尖，指着自己。
“这里发生了什么？
仪式怎么失败了？”
她看向了地上昏迷着的旧日死神以及卡蓝，再抬头望着徐行，眼中的锋芒更盛。
“为什么只有你是苏醒的？刚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十二月杀再看着徐行虽然血肉模糊，但是已经没有了碎片残留的后背，眉头蹙得更深，“你背后的伤怎么治愈的？”
一连串的问题机关枪一样扫来。
徐行微不可察地微微握拳。
徐行看着她，心里动了杀机！
但是他心里权衡了一二，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己进入了这个地下世界，有非常多人看到，自己要是杀了这个超凡捕手，最后仅仅是自己活着离开了地下世界，那么就太可疑了。
密集的调查会对自己展开，张国锋这个身份会因此作废。
旧日死神这个级别的存在，远远超过越狱的自己，事后崇南城的戒严程度必定会比西蜀城还要严格。
自己的狡兔三窟，现在只有两窟，要是两窟都废掉了，加上搜捕队伍盘查到苍苍旅馆只是时间问题，只怕后面日子更加举步维艰。
徐行认真思索一番，得出结论，十二月杀得活着。
想到这里，徐行也立马编出了一套说辞。
“我不知道，我苏醒过来就这样了。”徐行说着捂着脑袋，一片痛苦的样子。
“我只想阻止亡灵族杀害百姓，不知道怎么就被带了下来，他们拉着要献祭我，然后在逃跑的时候，你又出现了……他们可能是觉得你比我合适，我就看到他们催眠了你准备把你带去献祭，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看到仪式失败了，他们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紧跟着我被殃及到昏迷了，再醒来，就已经是这样了。”
十二月杀蹙着柳叶眉仔细地凝视着徐行。
她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击败自己都击败不了不死亡灵，以及扛下大死亡圣镰的十八层炼狱。
但，她也不相信徐行这番说辞。
“身份证件。”十二月杀道。
现场盘查我？徐行一愣。
大姐，这个时候查身份证？！
徐行耸肩，无奈道：“女士，咱们能不能出去了再走这一套流程？我们现在是在地下几十里地，再不快点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我不会说第二遍，”一向犯轴的十二月杀冷着脸朝前走了一步，蓝月战刃上，月光毕露，杀气骤起，“身份，证件！”
老子……徐行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死女人脑子一根筋？自己都要死了还查身份证？！
这里是地下二十里，不是哪个黑网吧！
徐行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动作却很配合，把怀里的钱包摸出来，稳稳地丢了过去。
十二月杀打开钱包，里面有一张张国锋的身份证，以及一张帝国商业银行的银行卡，因为存款多，所以卡的级别是黑卡，上面还有帝国商业银行的白鹤图画。
她从夹层摸出来卡焰协会高级会员卡。
“卡焰协会高级会员，张国锋？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十二月杀回想起地面上，徐行使用过玄卡，再看着破碎的棺材周围那一圈的骨骇，神色更加严肃。
她手中战刃的锋芒更盛，凝结成水的实质杀意瞬间打湿了徐行前胸的衣裳，里面映荡着一轮轮蓝色新月。
“我是其中的会员，这能说明什么？”徐行嘴硬道，“我和你还都是人类，那我也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十二月杀不想跟他争辩，从腰间的神圣重案局牌符上，她手指轻轻在牌符的顶端敲了三下，然后一颗金色的五角星便从其上脱落下来。
这是每一个神圣重案局的超凡捕手，都会配备的八星超凡神器，红契超凡神器公司制造的——脑记忆探索星！
功能就是名字。
它可以让使用者进入对方的记忆世界进行探索，能够帮助超凡捕手找出来事情的真相，是进行审讯和刑侦的超级神器。
徐行后背顿时一紧。
十二月杀的超凡之力注入这颗星辰，然后朝着徐行走来。
徐行冷声道：“等一下，你要对我进行精神探索？我没记错，帝国律令规定，公民的权利神圣不可侵犯，你在没有拿到调查令的情况下，不可以对公民使用任何暴力手段，其中就包括精神探索。”
在超凡第一学院就读过十多年，这些基本律法常识，政治课上背滚瓜烂熟。
“超凡捕手有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的权利，事后你有权利去帝国正义监察厅申请起诉，但现在，暴力抵抗，视作袭警。”
十二月杀冷着脸色，直接启动了超凡神器。
只见五角星一分为二，其中一颗为母星，也就是操控端，飞到了她的眉心，美人痣一样贴在了上面。
另外一颗子星，为被操控端，则贴在了徐行的眉心。
两颗星辰之间骤然被一道白色的光芒所连接，内里能看到一颗颗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在从母星飞向子星。
徐行只感觉身体好像是触电一样酥麻，冰凉感从四肢百骸瞬间汇聚向了大脑。
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间从十二月杀的头颅内，冲向了自己的识海。
他和十二月杀的身体，都顿时石化，进入精神探索模式！
……
徐行看到，识海内，原本紧闭着只对自己打开的大门前，十二月杀的投影浮现，她的酥手落在了门上，然后朝前推动。
识海中的海浪猛然间停止了一瞬。
徐行识海深处居住着的那只黑暗魔神悠悠睁开了双目，黑暗的羽翼轻轻挥动了一下，一股厄运之力顿时自动启动。
下个刹那，识海里汪洋骤涌！
在那只手推开大门的一瞬之间，不再是射线，而是一片厄运雷电交织成的汪洋，直接呼啸向了十二月杀。
十二月杀的面色大变，但是她就像是一颗面对风浪的小草，根本无力闪躲，厄运之力，将她完全吞没！
徐行只感觉那五颗又自己选择的星辰，再度出现在自己精神世界！
逆运、伤痕、败北、灭亡、浩劫。
五颗星辰，散发着五种颜色悬浮。
这是……十二月杀探入自己脑海的超凡之力，被厄运之力袭击了？
我的厄运之力，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防卫机制？
徐行瞬间回想起来了旧日死神的遭遇，现在十二月杀的处境，就是和当时类似。
任何行动的产生，简单来看，都有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两种可能里，又有各种不同的形式和不同程度的结果。
而暗之厄运的力量机理，就是把成功的概率变为无限小，把失败的概率，变得无限大。
红契超凡神器公司内部实验里，脑记忆探索星使用失败的概率是0.03%，出现伤害性失败的概率，是百分之0.000089%，而出现逆转，也就是被使用者变成使用者，而使用者反而成为了脑记忆被探索者的概率……他们几万次实验里，还没有出现过。
但在这个世界，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暗之厄运，便是让一切的厄运情况，变成可能。
原来如此。
徐行嘴角挑起一丝狞笑，他直接捏爆了“逆运星辰”。
原本顺利的事件，将变得不再顺利。
脑记忆探索星原本要推向自己识海的超凡之力，骤然之间颠倒，徐行的精神力，顺着两颗星辰之间的超凡路径，倒射向了十二月杀的精神世界！
十二月杀如若雷击，脑袋骤然逆扬！
而徐行只感到眼前一片雪白，然后白光消隐，然后……
自己就出现在了十二月杀的精神世界！
（ps：状态不是很好，等会回头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