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当然明白三堵墙战术对付不了横扫天下的白甲军。
但在情急之下，只能想到这一招。
随着李来亨的这声大喊，二千骑兵开始改换阵形。
他们在奔驰之中组成了三排骑兵。
这时双方的距离相隔不到五百步了。
忠贞营的骑兵已经可以看到对面白甲军脸上的狂傲与轻蔑了。
石国柱打量李来亨的眼神，更是像打量一个死人。
这种眼神彻底激怒了性如烈火的李来亨。
李来亨再次暴喝一声，
“与这些清狗同归于尽也值得！弟兄们，向我靠拢！再靠拢！咱们组成马墙撞击这些清狗。”
忠贞营的骑兵向来十分信服李来亨。他们在冲锋的过程中逐渐靠拢。
就在双方相隔只有几十步时，第一排忠贞营骑兵竟然真的组成了一道密集的马墙，两匹战马之间的距离最多四十公分，骑兵的膝盖都会碰到一起。
“什么鬼？”
石国柱从来没见识过这种骑兵冲锋。
这几乎是真的把战马靠拢到一起，组成了一队马墙。
在这样的马墙面前，再厉害的骑兵也只有以命换命。
这时石国柱再想带着白甲军迂回也来不及了。他同样只能暴喝一声，
“撞上去，杀光这些闯军余孽！”
战场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战马相撞的闷响。
高速奔跑的战马一旦撞到一起，结果只有一个，马倒人亡。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阵形松散的白甲军几乎无一幸存。
忠贞营也损失了同样多的人数。
石国柱这个百战老将也没有幸存。
因为他冲在最前面，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虽然他用长刀斩下了对面明军的脑袋，但两人的战马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石国柱的战马悲鸣一声，马屁股高高翘起，随后摔倒在地。
虽然石国柱在战马摔倒的一刹那间跃下战马，等待他的却是几只沉重的马蹄。
“不！”
在石国柱不甘的嘶吼声中，忠贞营的一名骑兵纵马踏碎了他的胸口。
后面的白甲军哪里见过这种同归于尽的战法，看到前排的同袍牺牲大半，后面的白甲军就有点畏怯了，开始打马向着两翼狂奔。
但只有后排的白甲军才有机会避开忠贞营的马墙。前面几排白甲军尚未跑出几十米，就与忠贞营的第二道马墙撞上了。
好不容易避开了第二道马墙，又与第三道马墙撞上了。
仅仅这一次血腥的撞击，八百白甲军就折了将近二百骑。
忠贞营同样也折了二百骑。
看似没占到什么便宜，李来亨却已喜出望外。
毕竟他面对的可是傲视天下的白甲军。
若是常规骑战，一名白甲军至少能给忠贞营造成三到五人的伤亡。
八百白甲军甚至有可能击溃九千忠贞营骑兵。
但现在自己耍赖皮的战术竟然作到了与白甲军持平的伤亡，可谓神奇。
李来亨高声喊道，
“弟兄们，对付这些白甲军，就要组成马墙，与他们一换一！他们人少，咱们人多！把我的话传下去。”
李来亨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创造的这种马墙战术，在后世被称为墙式冲锋。
墙式冲锋一旦训练成熟，骑兵就算手无寸铁，照样能给对面武装到牙齿的骑兵造成同样的伤害。
胜败只取决于训练的成熟度，还有骑兵的意志力，而不是个人武力。
此时整个清兵大营已经完全乱了起来。
一大半的营帐都在着火。
张煌言已经在后方开始收拢降兵了。
还剩六百骑的白甲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狂傲，他们感觉自己今天的对手是一群疯子。
因为折了石国柱，白甲军的几个军官知道败局已定，开始突围。
但无论向哪个方向突击，迎接他们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马墙。
撞上去就是一个死。
他们引以为傲的个人武力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又牺牲了三百多人后，仅剩的二百多名白甲军竟然又被逼回了刘良佐的中军大营。
但此时的中军大营已经成了忠贞营的天下。
因为白甲军失败得太快了。
以致刘良佐刚刚收拢了不到二千名亲军，李来亨的骑兵就冲溃了白甲军的阻拦，义无反顾地撞进了刘良佐的亲兵队
忠贞营的战力本来就高于刘良佐的亲军，又占了突袭的便宜。
仅仅抵挡了不到一刻钟，刘良佐的亲兵队就被忠贞营杀散了。
刘良佐看到大势已去，当即骑上自己那匹花马，在几十名亲兵的护卫下，试图突围而走。
李来亨突营的真正目标就是刘良佐。
他哪里会放过这个作恶多端的花马刘。
只见李来亨纵马挺枪，迅速追到刘良佐身后，长枪疾刺，试图给刘良佐来一个透心凉。
刘良佐也有一定的武力。
如果定下神来，与李来亨正面放对，至少能抵挡李来亨五十个回合。
此刻的刘良佐宛如惶惶不安的丧家之犬，哪里还有心思与李来亨比试高低。
他一边与李来亨死斗，一边催动胯下的花马快跑。
结果不到三招，就被李来亨一枪刺穿了左大腿。
李来亨大枪向上一挑，竟把刘良佐挑下了战马。
不等刘良佐爬起来，李来亨又给他的右大腿来了一枪。
其他的忠贞营骑后一拥而上，把刘良佐的亲兵杀散，给刘良佐来了个五花大绑。
李来亨擒住了刘良佐，随后又赶回中军大营，把那些重新逃回来的白甲军团团包围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白甲军自知无路可逃，他们不想遭受忠贞营的羞辱，在牛录额真的率领下，齐刷刷地抹了脖子。
五更开始的战斗，没到中午就完全结束了。
石国柱的白甲军全军覆没。
刘良佐的八万人马，死了一万五千人，逃走了将近一万人，其余的全部当了降兵。
就连逃命专家刘良佐，也被李来亨生擒活捉了。
张煌言看着黑压压的五六万降兵，不由喜气洋洋地说道，
“李将军，这一次我军可是大捷呀！隆武帝若是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封赏。”
李来亨同样也很得意。
一战覆灭近八万绿营兵，外加八百白甲军，绝对是隆武朝廷建立后的最大战功。
就是不知道万岁爷会给我封个什么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