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好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宋金双方大军全都起了个大早,在惠民河畔,相隔五里,各自摆出了两个大阵。
虽然是决战,但谁也不会一下子就把家底全部亮出来。
李秀宁出动了一万骑兵,五万步卒,在惠民河东侧摆出了一个典型的鱼鳞阵。
鱼鳞阵的总指挥正是李秀宁本人。
宗泽负责统领后方大营里的九万大军,随时准备支援前阵。
完颜宗望则一次性出动了五万大军,其中精骑两万,步卒三万。
步卒中有一万女真兵,二万汉儿军,皆是长大汉子,披铁甲,持大盾长刀重斧,一看就是典型的重甲步兵。
二万精骑全是女真精兵,一万精骑由完颜银术可率领,一万精骑由完颜宗弼率领。
宋军主防,金兵主攻。
不过在大规模的战斗开始前,双方先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血腥厮杀。
金国第一勇士完颜宗弼率五百亲卫冲出宋军大阵三百步外,举着手里的开山斧,向着宋军大声叫嚣,
“岳飞,你可敢率同等人数与我决一雌雄?”
开战之前,李秀宁就叮嘱过岳飞,他这一万骑兵如何战斗,由他自己做主。
面对完颜宗弼的挑战,岳飞哪里能忍,一催胯下马,领着五百由太行好汉组建的亲卫冲了出去。
“宗弼狗贼,我前日杀了完颜阇母,今日再杀了你,让你们叔侄二人一齐奔赴黄泉。”
随着战鼓擂响,两方骑兵迅速展开对冲。
此时的完颜宗弼虽然还不是十几年后独揽金国朝政的权臣,但他打仗的疯狂与骁勇早已获得了所有金人的佩服。
在完颜宗望看来,如果各率万人队对战,自己这位四弟也许并不是金国最厉害的统兵将领。
如果只率五百骑,那整个金国也找不到能与完颜宗弼对冲十几个回合的猛将。
因为完颜宗弼乃是不折不扣的万人敌,一个人就能砍杀近百名骁卒。
然而完颜宗望虽然了解自己的四弟,但他却不了解初出茅庐的岳飞。
不管是统兵作战的本领,还是个人武技,岳飞都是两宋之交的不二人选,并且正好是完颜宗弼的克星。
每次交手,都能把完颜宗弼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反倒是李秀宁,既有了各朝帝王对岳飞统兵技能的背书,又在这两日相处时见识了岳飞的真实武艺。
李秀宁感觉岳飞就算没有智谋,单凭这身勇武,照样也不亚于唐初的第一猛将秦琼秦叔宝。
不管是完颜宗弼,还是岳飞,冲阵时总是身先士卒。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两个人冲在了自家骑兵的最前方。
看到完颜宗弼离岳飞只有五丈远近时,高坐帅台的完颜宗望紧张地搓了一下手,命令左右,
“擂鼓,为四太子助威!”
随着金军中突然激昂的鼓声,完颜宗弼也发出一声大吼。
“哈!”
岳飞却根本无视完颜宗弼的疯狂,仗着枪长一丈八,比完颜宗弼的九尺长斧长了将近一半,先行出手。
只听空中音爆连连,两马相错的一瞬间,岳飞就刺出了十三枪。
完颜宗弼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大枪术。
他使出浑身解数,大斧左格右挡,方才拦住了岳飞的这一波攻击。
正准备还手时,两人的战马已经错过。
然而岳飞依然不罢休。
忽然身子后仰,长枪从头上闪电般刺过,直戳完颜宗弼的后心。
“回马枪!”
这也就是完颜宗弼,换了其他的将领,肯定就被一枪刺死了。
完颜宗弼虽然没有见识过如此快的回马枪,但他的反应却比他的意识更快,一个镫里藏身,避开了这记夺命枪。
随后两个人都冲进了对方的大队骑兵。
岳飞把大枪舞得怒龙也似,上遮自己,下遮马头,拦住了十几记兵器的同时攻击。
随后大枪连刺,眨眼之间就刺下了七八名金军。
完颜宗弼却没有岳飞那么好的运气。
因为跟在岳飞身后冲阵的并不是普通的宋军将领,而是“身怀忠义胆,志敌千人军”的吉倩。
吉倩的一身功夫十分硬朗,战死沙场前也是让完颜宗弼十分头疼的岳家军猛将。
完颜宗弼正准备大发神威,砍翻十几名宋军骑兵,吉倩已经瞪着一双环眼,手持双锏冲了过来。
两人走马之间交手七合,吉倩虎口破裂,完颜宗弼双臂酸麻。
就这么一迟延,完颜宗弼已经变成了孤军深入。
前后左右,皆是高举马刀的宋骑。
完颜宗弼再也顾不得杀敌,把开山斧舞成了风火轮,上遮自己,下遮马头,总算撑过了亲卫前来,替他遮挡兵器。
直到这个时候,完颜宗弼方才有了发威的机会。
开山斧每一次出击,都能砍掉几段残肢断体。
然而他刚挥舞了十几下,眼前就是一空,原来他已经凿穿了宋军。
或者更确切地说,宋军已完全凿穿了他这五百骑兵。
完颜宗弼回头一望,发现这一次冲击,自己的五百骑兵至少僵亡了七十人。
而宋军最多伤亡了五十人。
“啊!”
完颜宗弼做梦也没想到岳飞吉倩的冲阵犀利如斯,仰天发出一声狼嚎。
“儿郎们,再来!”
双方调转马头,很快又来了一次骑兵对撞。
这一次,完颜宗弼发誓要大显神威,把岳飞斩于马下。
两人再度撞上时,完颜宗弼超水平发挥,一连拦了岳飞九枪时,突然暴喝一声,弃第十枪于不顾,一斧劈向岳飞的脑袋。
岳飞不愿与这厮同归于尽。收枪格挡。
完颜宗弼一击不中,挥斧再砍,眨眼之间就砍出了九斧。
岳飞使出浑身本领,大枪左格右挡,让完颜宗弼的攻击全部无功而返。
完颜宗弼正准备再劈一斧时,却见两根黑沉沉的铁锏砸了下来。
原来又是吉倩杀到了。
好个完颜宗弼,不愧是金国第一高手。
面对吉倩的铁锏偷袭,完颜宗弼舞动大斧,再度把吉倩的两根铁锏给磕开了。
就在这时,完颜宗弼感觉身后传来“啸”的一记音爆。
随后心头一凉。
一个带血的枪尖扎穿了他身上的猴子甲,后心进,前心出。
完颜宗弼立即就明白了, 自己到底还是中了岳飞的回马枪!
完颜宗弼艰难地转过身,指着一脸杀气的岳飞说道,
“岳飞,你不讲武德,你们两个人打我一个!”
“去你奶奶的!”
吉倩再度一锏砸下,把完颜宗弼的脑袋打得稀碎。
“咱们又不是擂台比武,咱们是战场决胜。你能死在我们兄弟手里,也不算辱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