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冬雪芳菲,过往如烟

叶开震惊,沈枕风的女儿居然沦落风尘,这要让他知道了,会不会瞬间发疯血洗人界。

“老人家?您可知我姐姐委身于何地?”

老人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含糊道:“时间搁的久都快忘了,好像叫什么宣阿城。”

宣阿城,叶开倒是听过那里,是燕国西北最大的城池,位于天祁山脚下。

又问过了沈女具体住址,叶开起身告辞。

“多谢,我说到做到,这些银子归您了。”

黑影一闪,叶开就在老人的眼皮子底下,嗖的一声不见了。

老人揉了揉眼,还以为刚刚自己在做梦,当看到桌上成堆的银两时,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双手一个劲的抖:“神仙呐!”

…………

燕国西北地区,这里可能是天地间最雄伟的地貌了,广袤无垠的沙漠、云海封锁的雪山、净如蓝玉的大湖,一眼望去,绵亘万里的山脉波澜起伏,如滔天巨浪汹涌而来。

太壮阔了,人只有站在这样的地方,心胸才会变得宽广。

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见识到天地浩瀚,才能真正领悟生命的意义。

几日来,叶开栈山航海,孤筏渡圣湖,草履踏雪线,终于赶到宣阿城脚下。

一座巨大的石城就那样沉默无言矗立在天地之间,沧桑斑驳的墙体上到处都是刀箭伤痕,历经百年战乱、千年风雨,它依然不倒守护着身后燎燎苍生。

过了城门卫的搜查,眼前是一条宽阔笔直的青石大街,它横贯东西是城内交通的主动脉。

路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叶开粗略计算此城人口足有百万,丝毫不亚于男梁的金陵帝都。

城内百姓的穿着打扮也是汉胡混杂,有皮裘革靴的草原异域风格,也有广袖长袍的中原之风。

人群中,一个男子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行人纷纷躲避。

他穿着不伦不类,一袭华贵的锦缎上绣着五颜六色的大花骨朵,靴尖不着调的往上翘,发冠上还挂着一朵大红牡丹,一看就不是好鸟。

叶开赶上前去,伸手拦住此人,对方见一个破破烂烂的叫花子站在面前,捂嘴掩鼻一脸嫌弃:“哪来的臭要饭的!走走走别搅了小爷的兴致。”

天生贱种叶开满脸堆笑,不急不恼:“这位高雅之士,您先别气,我知道一个地方想必您应该感兴趣!”

男子没好气道:“什么地方?”

“七里坊您听过没?”

男子一听来了精神:“嘿,你个小要饭的,那可是最顶尖的青楼了,就你这穷酸模样也去的起?”

“我再问你,里头的姑娘您最爱哪一个啊?”

“那自然是吻秋姑娘了,她可是有名的清倌儿,可惜只卖艺不卖身,小爷我馋她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着,猥琐男露出了猥琐的笑。

叶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这就对了!您有所不知小人就是七里坊的龟公,给您报喜,我们家吻秋姑娘瞧上您了!”

男子一听顿时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吻秋姑娘瞧上我了!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您日日流连七里坊间,吻秋姑娘常见您偷瞄于她,早已了解您的心意,她呀也心仪公子!这不,派我过来暗通款曲打算与您春宵一度啊。”

男子一拍手掌,差点原地起飞:“哎呦呵!这怎么话说的!桃花运说来它就来了!”说着,他一扭身就要往七里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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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先慢走,吻秋姑娘还有吩咐。”

“快说,快说,我等不了了!”

“她要您准备一千两银子,与您云雨过后,吻秋姑娘便不打算在风月之地待了,要您为她赎身。”

“一千两啊,这事闹的,我身上没带那么多,你等着啊我回去拿。”

…………

七里坊门外,叶开穿着一身五色大花锦缎,脚蹬翘天靴,头顶一朵大红牡丹,怀里揣着一千两银子,大摇大摆走进青楼之中。

厅内老鸨一见叶开这幅打扮,知晓来了此道翘楚,笑靥如花迎了上去。

“哎呦,这位公子快进来玩啊,我们这的姑娘都是宣阿城里顶好的!”她环顾左右,佯装生气道:“你们这群没眼力见儿的,还不给公子上茶!”

叶开要知道这一壶茶要十两银子估计当场就得炸锅。

“公子啊,您打眼瞧,看看喜欢上哪位姑娘了?”

一群浓妆艳抹的妖艳女郎们手摇锦扇,扭动着水蛇般的细腰款款下楼,频频向叶开抛媚眼还有各种生猛的肢体暗示。

叶开血脉喷张,偷偷擦了一把鼻血,然后对着老鸨说道:

“不必了,我就看上你了!”

鸦雀无声,所有人呆在原地,一些女子嘴巴夸张的变成“o”形。

“呃,这位公子,老身虽然年轻时艳绝四方,但毕竟上了年纪,身子骨不行了,侍奉公子怕是够呛,要不您再看看别人?”

啪的一声,五百两银票拍在桌上。

叶开语气坚定:“就你了,干不干?”

老鸨看着银票咽了口唾沫,最后一咬牙:“拼了!想当年我那春媚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今天老娘就让你见识见识那一招乳燕归巢的厉害!”

房间内,这位“退役女将军”也是豁出去了,一进门就甩开膀子,宽衣解带准备大干一场。

“老英雄且慢动手!”叶开急忙制止,先抿了一口茶压压惊,随后调整表情,认真起来:

“其实我来这里另有原因,但您的身份特殊不好单独详谈,只好出此下策。”

老鸨久经世故,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她猜测来人必是有求于她,于是稳定心神坐了下来。

“这位公子想必有难言之隐,却不知道为何独要老身解惑呢?难不成,此事与七里坊某与姑娘有关?”

“聪明!我直话直说,二十多年前这里收没收过一个姓沈的瘦马?她此时人在何处?”

老鸨先是心头一凛,然后故作平常道:

“哎呦,就这啊,我还当多大点事呢,有过!那丫头叫沈菲,是被我亲手养大的!”

叶开激动起来:“她在哪!”

老鸨叹了口气:“死了!十年前人就没了。”

“怎么会这样!她是怎么死的?”

老鸨先没回答,反问道:“容我多句嘴,公子您是这丫头什么人,打探她作甚?”

“她是我远房姐姐,快说,她怎么死的!”

老鸨这才缓缓开口,说起了那桩陈年旧事:

“那丫头刚买回来时也就四五岁,聪明伶俐,真是谁看都喜欢,我找人教她琴棋书画她也是一点就通,十六岁就名动宣阿成了最有名气的淸倌儿。

当时多少高官名流争睹她的风采,有人说她是一舞城摇再舞倾国,我满心欢喜,在等两年她便到了接客的年纪,以为得了摇钱树、聚宝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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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成想,那丫头看着软弱心里可强硬着呢!十八岁那年,我让她第一次接了客,当晚她就用发簪刺死了城内首富家的大公子,之后自己也跟着吊了房梁。”

“你!”叶开指着老鸨,气的浑身发抖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老鸨见他发怒,匆忙后退几步:“你别冲动啊,我这里可是有你姐姐卖身契的!”

叶开强自镇定下来,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这件事当时引起不小轰动,全城人都知道。”

叶开深呼一口气,仰着头望向屋顶:

“下一个问题,当年你是从什么人手里把我姐姐买回来的。”

“这可不能告诉你,做他们那一行的都要保密,我要是把人家的信息透露给你,那以后谁还敢往我这送姑娘!”

叶开真想弄死这个老杀才,但他已经不是修衍了,一旦杀了人便会遭到官府甚至仙盟的通缉。

那样一来,这个可以暴露在阳光下的全新身份将会毫无意义,他又将重回黑暗之中。

“五百两!说不说?”

叶开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银票,丢在老鸨面前。

老鸨见钱眼开,收了银子后直接出卖队友:

“是城内最大的地下帮会——震天门,他们有批人专做贩卖女童的勾当,不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奴隶,便是卖到我们这儿养瘦马。”

…………

出了七里坊,叶开心烦意乱的走在街上,行人见他打扮不正经,纷纷避让。

姓名和年龄全都对上了,不会出错。

沈枕风唯一的女儿死了!这可怎么交代啊。

“震天门!这什么破名字。”叶开咬牙切齿,准备晚上去找他们麻烦。

仙盟规定,修行者不得滥杀无辜凡民,对于官府无法制裁的修行败类,皆由仙盟实施抓捕定罪。

但像震天门这种江湖败类,仙盟并不维护,杀几个人渣暴徒那是为民除害之举。

中原某地,一间普通的客栈内。

掌柜接到一封书信后早早关门落锁,然后径直上楼推开一间半掩房门。

摩罗僧正躲在里面大吃大喝,暴饮暴食。

左手一只烤山鸡,右手一条大肥鱼。

“头儿!北境消息,有人在七里坊调查魁首身世!”

大和尚一愣,随即变颜变色:“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找来了!”

掌柜问:“怎么办头儿?要不要跟魁首说一声。”

“绝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以她那性子非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这次会是谁?归途还是妖族?”

和尚摇头:“说不好。

对了,花姑那边是怎么应付的?”

“按照咱们事先定好的说辞,不过对方很狡猾,还问了当年的卖家,花姑她都推给震天门的人了。”

“瞒不了多久的,立即让花姑带人撤回来,宣阿那个据点不能要了!”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楚菲手持长枪、腰悬利剑,银装素裹的走了进来。

“和尚!你又背着我偷酒喝!”

说着,她抄起桌上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

客栈掌柜退到一旁,对楚菲弯腰行礼。

“拜见魁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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