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
哀、惧。
别说红衣剑客，就是再加上小文圣，也是缺了爱魄。
注定红鸾遇到的是那天杀的狠心人。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记住了她所有的好，只是情思没有波动。
叶飘握住她的手腕，向两边分开，将她的脸露了出来。
“别，我现在好丑。”
红鸾仓惶欲逃，像是毁了容的女子不敢见人。
“在我眼里，其实你没怎么变......”
叶飘一句话将她暖哭。
“......你以前也这么丑。”
红鸾：？？？
久别重逢就这？
愣了愣，红鸾大笑起来。
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直到眼角笑出了泪才停下。
“我确定了，你不是幻象，这种无情的话也只有你才讲得出口。”
松开她的手腕，叶飘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待她平复心绪。
如何平复得了？
红鸾的心湖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一把将珍藏多年的画卷撕成两段。
叠起，再撕。
最后奋力将碎纸一扬。
漫天雪花中，女子盯着叶飘，眼神倔强。
“你再给我留一幅画，这次我要正面！”
语气是如此决绝，仿佛叶飘胆敢摇个头，她就胆敢赴死。
“再说吧。”叶飘模棱两可道。
红鸾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千头万绪又不知从哪里开始，踌躇间她忽然惊醒。
她仔仔细细端详着叶飘那张脸。
“过去这么多年，你的模样怎么一点儿没变？”
红鸾之所以把他当成幻象，就是眼前的他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依然是当年初见的那个少年郎。
真实原因叶飘不会跟她讲。
并不是他修为高强就能够长生久视，陆地神仙该死也得死。
根源出在他这具身体上。
分身只是一个比较好理解的说法。
严格来讲，他的这具身体应该称之为魄体。
人的细胞会随着端粒缩短而不再分裂，会衰老。
可意识、魂魄却不会。
总之原理很复杂，即便叶飘愿意推心置腹，估计红鸾也听不懂。
所以他干脆就随口敷衍，说自己武功高强，练了一门驻颜之法。
红鸾苦笑不迭，说自己都老了，没有魅力了，你更加看不上我了。
她拉开眼角给叶飘展示：“看，我都有鱼尾纹了！”
叶飘正色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就像是熟透了又没被采摘的蜜桃，个中滋味最是馋人？”
“真哒？”
红鸾的惊喜指数直接爆表。
“我什么时候会捡好听的话说？”
叶飘还真就只是客观评价。
红鸾眸光一转，靠过来微微俯身，让香风扑打在他的面上。
“那你要不要考虑把这颗蜜桃摘了去？”
“起开。”叶飘将她推远。
红鸾打量着他，眼神从一开始的狐疑，逐渐变成惊讶，到了后面如有隐忧。
“莫非你身体有什么毛病......你不行？”
叶飘甩了她一个冷眼。
红鸾像少女般吐了吐舌头，止住话头，不敢再揶揄。
两人又叙了会儿话。
内容没什么营养，红鸾却是心满意足。
“阿甲他们把你当做主子，一直念着你，我这去叫他们，见到你他们肯定要激动死。”
叶飘跟她说不用专门跑一趟。
不知动用了什么秘法，叶飘握拳靠近嘴边，小声说了几话。
随后一展手，讯息便悄无声息传了出去。
阿甲三兄弟正坚守着岗位。
各自耳边乍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三根木头顿时活了过来，表情精彩纷呈。
惊讶、狂喜、不知所措，乃至有一丝怕期待落空的惶恐。
三兄弟从三个方向同时动身。
一路上惊呆那些熟知他们性格的姑娘们，直至半道上惊呆了鱼幼薇。
廊道上，鱼幼薇有气无力地颓然慢行。
她所在的那幅画面没有色彩，是黑白色的。
往她头上瞧去，高空深处有一朵乌云，乌云中藏着一只大手。
那是混沌中的命运之神在调动丝线。
将鱼幼薇当做当做提线木偶，控制着她，行尸走肉般迈向未知深渊。
人还未近，便听到红姑讨好的话语传来。
“对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个丫头。”
“别摆脸色嘛，好歹也见一见？”
“真的就只是见见，就算是了我一桩心事，好不好嘛。”
果然是那个人，鱼幼薇绝望了。
同时她认为红姑这是当局者迷，为爱痴狂成了疯婆子。
不然她的语气怎么会透着一股腻歪的撒娇味。
而且对方都不答话，肯定是不好相处的那种人。
鱼幼薇脚下的每一步都踏着悲哀。
她擅琴、擅棋、擅书，也擅画。
擅画到什么程度呢，可以不用纸笔，直接在脑海里面勾勒线条。
她正在勾勒那个男人的容貌。
嗯，年龄大是肯定的，必是那种大官老爷的面相。
人应该极其严肃，充满上位者的威严，那就画一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吧。
胡须要添上......
络腮胡太莽，不像。
山羊胡太老，不像。
八字胡往往代表着幽默，也不像。
那就画一圈围嘴的圆胡吧。
不能修剪得太宽，那样显得邋遢。
嗯，短短的正好，有精神，有气势。
眼神要沉着，不怒自威，充满睿智。
头发......盘发锥髻，打理得一丝不苟，不用丝带，插着名贵玉栉。
体型......中年男人都要发福吧。
鱼幼薇在脑海中侧写完人像，拉远一看，顿时无语凝噎。
她已经尽量去美化了，可横看竖看都是她的父辈啊！
不知不觉间，鱼幼薇来到了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收起所有杂念，再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战战兢兢地朝屋内看去。
第一眼就是震惊。
她看到阿甲、阿乙、阿丙三人，齐齐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深。
“我们的命是公子给的，我们的名字是公子取的，公子就是我们的主子！”
公子？主子？
那位究竟是什么人啊！
第二眼也是震惊。
鱼幼薇看到红姑在笑，是她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的，发自肺腑的开怀笑容。
还有红姑那双眼眸，犹似一泓盈盈秋水，波光潋滟。
鱼幼薇很紧张，目光一寸寸移向深处。
第三眼，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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