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本猫先走一步，待会见！”大花猫在听到他的警告后一个扭头就离开了夏雁飞的身边，只留下一句转瞬即逝的话语。再等到他看清滑翔翼下的包裹在帆布中的橘黄色身影时，已经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三角了。它也算学有所成，几个空中飘逸就成功地掠过了云层的边缘，然后从缝隙中疾驰而下。真是个聪明过了头的猫，居然这么不讲兄弟情谊。夏雁飞摇了摇头，和自己再来一场穿云之旅不好么？话虽如此，可要是按照云层中的湿度，那种仿佛流动的水一般的浓厚雾气，即使是粗糙的帆布也会被打湿的。湿透的滑翔翼是否还能保持良好的升力，他可不想让大花猫冒这个险。另一个理由，肯定是它不喜欢自己的毛被弄湿吧。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东西，夏雁飞一边直直地冲进了云层。扑面而来的感觉与第一次完全一样，看起来轻飘飘的它们内部浓厚的不可思议，不是轻灵的白雾，而是冷冷的水汽。这一次他可是有备而来，可算是不需要用胳膊护住眼睛了。那样只能挤出一小条缝隙来观察，很奇怪也很不舒服，传过来的细丝水汽同样不客气。还总能刚刚好地撞到他的眼睛上。夏雁飞带着上次的经验，不再是平摊开身体的姿势，而是竖直身体，用脚来破开云层。而且这样的姿势和平日里相同，欣赏起周围的东西来也更加方便。一切应该是正常的。至少他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夏雁飞的知觉很敏锐，不仅仅有天生的成分在里面，还有球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锻炼那出来的直觉。周围的云层看起来都是白色的浓厚水汽，缓慢流动的它们像水。在这样的水里，有东西在移动。不是自己。夏雁飞深吸了一口气，如同湖泊中有鱼，云层中也有着生物的存在的说法难道是真的么？喂，丫头别吓我行不行？这好歹是你的地盘，除了秘密花园外难道还有你的秘密鱼缸之类的东西吗？他能注意到，身边的云层里有东西在游动，透过严重阻挡视线的雾气，只能看出个大概颜色。是红色，异常鲜艳的红色。夏雁飞倒也不是太害怕，既然尹溪月放心大胆地让自己跳下来，按照那丫头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危险的。心思细腻的她也许只是想再次给自己一个惊喜吧。到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不是怎么尽快离开云层，正相反，他对这些游动的生物充满了好奇。然而自己只能在引力的作用下进行坠落，除了变换变换自己的姿势外，不能随心所欲地进行其他动作。要是人也有翅膀就好了，夏雁飞不禁感慨起来。说起来替代品也不是没有，就是在外面，被一只刚刚学会的猫玩的不亦乐乎。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儿郁闷。不管了，不能水平移动，那就把目光放到竖直上好了。大山不能走向穆罕穆德，但穆罕穆德可以走向大山。夏雁飞不能靠近那些鲜艳红色的影子，那就让影子们靠近自己。虽然自己只能覆盖不到半平米的空间，但他相信总能让他逮到一次机会的。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成型，猫子啊猫子，不来这一趟可真的有点儿可惜了。一会儿可不要懊恼哦。夏雁飞重新调整了一下身体，恢复到了大字形的样子，然后仔细向自己的下方看去。不再关注周围的事物，集中注意力看一个方向。此刻，他觉得自己带一个护目镜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一秒钟。三秒钟。……功夫不负有心人，夏雁飞终于在自己的正下方偏右一点的位置，看到了那个越来越大的鲜红色影子。此时的它还在不慌不忙地扭着身子，好像在休息，完全没有意识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靠近。这个东西自然就是张开怀抱的夏雁飞了。要不是因为担心喊上两句可能会惊扰到身下的影子，他还挺想表达一下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情的。一路上都没什么结果，他都快要放弃了，算算时间加上之前的经验，就算云层再深也要到达尽头了。过了这村没这店，机会可要好好把握才行。“别动，别动……”小声喃喃的夏雁飞瞄准目标，在掠过的一瞬间，他一把抓住了那个影子。随后的几秒内，眼前豁然开朗，久违的天光顿时包围住了他，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厚重水汽中的阴沉消失了，而他也终于得以看清自己怀抱里的生物。夏雁飞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只大鱼，全身是火一般的赤红和淡淡的金色交织而出的绚烂花纹，飘逸轻灵的鱼尾层层叠叠，据说鱼的岁数越大，鱼尾就越是繁杂漂亮。大鱼不是什么锦鲤，寻常的鱼绝对比不过它此时的流光溢彩。这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生灵，它美丽的如同从画中游出来的一样。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后，大鱼剧烈地挣扎起来，有力的身体在夏雁飞的怀里左摇右摆，他都有点儿抓不住它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虽然是一只大鱼，可它的身上并不潮湿，而是异常干燥，重量也轻的惊人。就像它是用云做成的一样。“小哥，本猫来找你了……这是什么？是鱼吗？怎么这么大！”就在夏雁飞一头雾水的时候，驾驶着滑翔翼的大花猫慢悠悠地过来了。一看清动作有些奇怪的小哥的瞬间，它就傻眼了。这鱼也太大了，比自己大了好几倍吧。而且，好漂亮。哪怕是常年的鱼类研究者大花猫，也不由得惊叹起来。“猫子你来的正好，还记得怎么拍照吧？用夏师傅牌通话机的相机给我拍张照片。”即使胳膊开始吃力了，夏雁飞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样珍贵的时刻，不留下一张照片简直太浪费了好吧。“来，大鱼，我们一起看镜头。”辛苦地调转了一下方向，他大笑着看向滑翔翼下面的大花猫，后者准确地按下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