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纸休书

翌日雪已停,风微凉。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谢曙光洗好了衣服,便打了一桶冷水,拿着葫芦瓢,一瓢又一瓢的浇在自己头上。

这两天,他但凡闭上眼睛,就是那女妖浑身血淋淋,凄惨的模样,令他寝食难安。

回想自己抱着赤裸裸的女妖,将她放进冰冷的湖水中的情景,心中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有人说:男人不能提了裤子不认人?

他这倒好,裤子还没有提呢,就把人家给整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女鲛兴奋的时候,会有短暂的休克假死状态,并非真的死了。

而且,那个女鲛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那个古树槎上等着他……

他甚至感觉自己,无颜面对慕容淼淼,念及此,穿上尚未全干的衣裳,写了一封休书,揣进怀里,凄然自嘲一笑。

轻轻拍了拍珠宝金币,心中思忖:把这些珠宝留给淼淼,也能帮慕容家度过难关,就当是弥补这三年的碌碌无为吧?

曙光走出柴房,站在福马房大门口,抬头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戴上隐形斗笠。

伸出右手心念一动,修罗手套眨眼间,便带着他穿越五百里山峦,来到慕容山庄院墙外。

望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落,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趁着天色未亮,曙光跃入院墙内,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将那一包珠宝放在自己的床上,随手拿来一个枕头压在上面。

眼角不经意间,已泛起了眷恋的泪花。算了吧,忘了吧?依依不舍地瞥了一眼淼淼的闺房,嘴角抽了抽。

一咬牙,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不争气的泪水悄然滑落,抹了一把眼泪,纵身一跃而起……

翌日,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缝隙,照在室内的红纱帐内。

白玉雕琢的脸庞,绒长的睫毛蠕动了两下,缓缓睁开淡蓝色的眼眸。

披上粉色睡衣,撩开红纱帐,款款走出闺房。

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客厅床上放着一个包裹,黛眉微蹙,喃喃道:

“这个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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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莫不是知道今日期限已到,脚底抹油开溜了吧?”

当她解开包裹的一瞬间,金光闪闪,璀璨耀目。

慕容淼淼心脏砰砰直跳,连忙盖上包裹,心中思绪此起彼伏……

她深吁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情绪,理开包裹一条缝,抽出里面一张纸页,看见上面写满蝇头小字的时候,淼淼一怔。

拿在手中,坐到床上看了起来:

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

三年有怨,则来仇隙;

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

反目生怨,故来相对;

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

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

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

选聘厚祿之主,弄影庭前,

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三年衣粮,献此珠宝,

以解妻燃眉之急,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许久……

当慕容淼淼收回目光时,心中已是波澜汹涌,久久无法平复!

……

微风拂过房檐,零星雪花,飘飘洒洒,落在曙光的肩上,片刻便化去。

街道上行人匆匆,鱼贯而过,

没有谁会回头看他一眼,他像极了一个流浪者,走在大街上的流浪汉。

在这座繁华的沧澜城,家族被覆灭,镖局留下满目疮痍!

他就像,一片漂流在江河中的一叶浮萍,无根的野草。

漂过城市中的各个角落,却找不到栖身之所。

城市热闹的街道,唯有他独自一人在凄凉的行走着。

忙碌的行人看见他,偶尔一声嗤之以鼻的嘲笑,算是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记得好像三毛曾说过: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他喜欢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独自喝着烈酒,喝进来的是火热,咽下去的是寂寥!

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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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看似葫芦在对着自己笑。

感觉像是一个恋人,笑的尽是柔情,心中很温暖,亦很空虚……

想起当初与几个老乡一起,怀揣梦想,千里迢迢赶赴温州打工,遇见了自己的初恋……

当时仅仅只是渴望,能改善贫困潦倒的家庭!

可惜,结局仍然那般悲催!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同学说过:生活就像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杯具。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说了那么富有哲理、却又很悲伤的句子?

或许,他也是个孤单的人儿吧?

曙光嘴角抽了抽,仰天凄然一笑,迈步向前行去。

鼻翼扇动了一下,一溜酒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肺。

蒙松的眼皮抬了抬,快步朝前面一家垆铺走去。

垆铺的门楣上,插着一面白面蓝边的招牌,四四方方的一块布上写着:

“烧刀子”透壶香,霸岗特产。

沧澜郡最烈的酒,绵柔醑醇,三碗不过岗。

曙光收回目光,看向店内,只见里面仅有一张桌子,三条长凳子。

十六七岁的小伙计,坐在长条凳子上,靠着墙壁打着盹儿,脑袋如瞌睡虫,一点一点的。

账台里头卖酒的掌柜,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酒糟鼻子老头,看他那红麻的鼻子,就知道他自己必定也很喜欢喝两杯。

他衣衫穿得虽陈旧,但脸上却带着种乐天知命的神气,别人虽认为他日子过得并不怎样,他自己却觉得很满意。

曙光很是欣赏的,对老者点了点头。

知足常乐,一个人活着,只要活得开心就好了,又何须计较他人的想法?

酒槽鼻子老头,却耷拉着脑袋,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一酒盅五文钱,一酒壶二十文钱,这位客官,你是来一杯呢?还是来一壶呐?”

他最后几字咬的很重!

显然,担心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付不起酒钱。

曙光咽了下口水,干咳了两声,将手中酒壶放在账台上,道:

“这个,那个,我今赊酒一壶,欠你二十文,改天还你二十两银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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