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5章 卦象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你就是林外之人啊?万一,这些东西只是你碰巧在林内捡到的呢?”

“都护大人如此说,在下不易自辩,您心中对在下是否有还有其他存疑之处,大可言明。”面对宫装女子的刁难,张茶面色平静地道。

“哼!莽林中又岂是林外之人轻易能够进来的?不要说区区两百七十多人,即便你们来两千七百人,两万七千人也会照样覆灭。

对于你刚才所说,我有个疑问,那就是两百七十多人皆已丧命,而你有何德何能得以存活至今?”宫装女子此话一出口,张茶心中便是猛然一惊。

张茶没想到这南明都护的心思如此细腻和敏捷,能从这个角度提出疑问来,这一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今日碰到对手了。

站在当前他用来掩饰的风翎卫身份之上,如果不是有能超过不可抗拒存在的强大实力,或者拥有逆天功效的护身宝物,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在莽林中存活如此之久?

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刁钻,着实不好回答,他之所以能够在莽林中存活至今的原因,是在于对莽林极为熟稔,而且有连心兽小白的强力臂助。

但这两个原因恰恰又是他需要隐瞒的。

这该怎么办?

看来,只有仰仗屠千娇的帮助了,张茶暗自想道。

好在,自从屠千娇在石枕中的黑色笼子内睁开眼睛后,不需要他显身出来,他便可以通过识念和黑胖子交流。

于是,他一边用识念跟石枕内的屠千娇联系,一边缓缓地道:“在下本领低微,除了有些蛮力之外,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南明都护不问,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您若一定要说我靠什么能活到现在的话,我猜跟可能在下的家学有些关系?”

“哦?什么家学?”南明都护顿时来了兴趣。

“卜算之术。”

“什么卜算之术,你仔细说来听听。”南明都护有些疑惑地道。

“在下可以通过卜算,推测吉凶祸福,因此往往能够趋吉避凶,险死还生。”张茶几乎是一字一句,斟字酌句地道。

“哦?能否给我们演示一二?”南明都护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笑容道。

张茶虽然知道自己在说出“卜算之术”后,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不过,当南明都护让他当众演示之时,他心中仍然不免再次一惊。

屠千娇的卜算之术经不经得起伴羽族的验证?

屠千娇在石枕之内是否影响卜算之术的发挥?

这些都是他丝毫没有把握的事情。

张茶想了一想后,涩声道:“这……卜算之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方可成功,可现在这条件并不具备啊?”

“条件不具备?怎样才能具备?还是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黄?”南明都护疾言厉色地道。

事已至此,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怕他如果不当场演示的话,根本无法让人信服两百七十多人丧命而他独活的原因,甚至很容易让伴羽族的人猜到他伴兽族的身份。

而且,以路天青的经验来看,一旦他们得知自己是伴兽族的身份,再指望他们带自己出林,则绝无可能。

因此,他只好开口道:“卜算之术常于僻静无人处进行,一般不轻易示人,既然都护大人一定要看,在下也只好勉为其难,试上一试。

不过,在下卜算之前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此外,在下卜算之时还需各位保持安静,不知南明都护能否给予这些方便?”

“这些事情不是问题,你尽可放手施为。”南明都护斩钉截铁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南明都护出题。”

“好!来人,去牵一只有孕的母羊过来。”南明都护大声喊道。

门外有人应诺,不多时,便牵来了一只大肚子的羚羊。

宫装女子指着那只怀孕的羚羊对张茶道:“你既然能卜算生死,区区一只羚羊肚子里有几只幼崽,你应该测得出来吧?”

张茶看着那只毛色枯黄的羚羊,略口有些干,他硬着头皮道:“且容在下一试。”

他委实没有想到,伴羽族让他卜算的既不是人,也不是事,而是一只羚羊,羚羊能不能卜算,他不知道,这事情只能仰仗屠千娇。

于是,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同屠千娇默默地沟通着。

屠千娇对于让伴羽族让他卜算一只羚羊,颇为不屑,因为别说区区一只羚羊,就是天地万物都可纳入卜算之中。

只是,卜算中卦象、爻辞都是一成不变的,唯一存在变数的是持卜之人与所测事物之间的联系。

这羊跟他素昧平生,毫无交集,因此在卜算之前,他必须先要和这羚羊之间建立起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不能轻易显身出来,因此他和羚羊之间的联系只能依赖张茶传给他,故而,这就存在了一定的变数。

至于能不能算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张茶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他按照屠千娇的指引,先走到了那羚羊的旁边,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那只羚羊打量了一番。

只见那只羚羊身高刚及他腹部,头尾有四尺多长,毛色枯黄,肚子看上去并不算大,被人用绳子牵着,头皮绷紧,双眼凸出,四蹄向后猛蹬,拼命挣扎,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将所见不厌其烦地描述给屠千娇听。

屠千娇说,羊如此恐惧害怕,心完全是关闭的,根本无法建立联系,这样绝对不行,必须让羚羊平静下来。

对于安抚小动物,张茶还是颇有经验的。

张茶将绳子从牵羊人的手里要了过来,并顺着羊的意愿,放松了点绳子,然后在看它放松了一些防备后,他一闪身,凑近它的身前,用手轻轻抚摸起它的头来。

张茶抚摸了羚羊约有一刻钟的工夫,那只羚羊在他的掌下渐渐不再惊慌,眼神也逐渐变得柔顺平和。

张茶又摸了一会儿,待那羊彻底放松下来之后,这才按照屠千娇的吩咐,将手轻轻地抚在它的肚子之上,并微微将眼睛闭上,感应羚羊的呼吸和胎动。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他才站起身,然后盘膝在地,双目微闭,指尖不停的捻动,有模有样的掐算起来。

实则,他是在聆听着屠千娇在石枕中的低语。

屠千娇喃喃自语了一通,张茶却听得张里雾里,不由得急道:“屠兄,都什么时候了,说人话啊。”

“哦,这卦的意思是,本卦中,二人争路走,预示这羚羊肚中有两胎相争。乾为刚健,坎为险陷,彼此反对,则预示这羚羊肚中的两胎应为一公一母。

变卦中,两坎相重,一阳陷二阴,则预示阴盛阳危。两者相争之局,必然是那只公的胎儿败北,而且已是死胎。”

“去年冬月,我皇举行大祭,在大祭典礼之时,曾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两位大人可曾听说?”张茶仍然打算以屡试不爽的镇世碑之事开头。

“我们久在林中,消息闭塞,并不知情。”南明都护淡淡地道。

“当日大祭之时,端王趁人不备,突然以头猛触镇世碑。说来也怪,在端王一撞之下,镇世碑竟然碎裂倒塌,从中冲出了一注浓浓的黑烟。”

张茶一口气道出了对于莽林三族的首领来说最为震撼的事。

“什么?镇世碑碎了?”南明都护和大铁应双双从椅子上站起来,极力掩饰着脸上的惊愕道。

“千真万确。”张茶一字一句地道。

“镇世碑碎了。”南明都护和大铁应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风翎卫便接到皇上密旨,寻找那一注黑烟,并就地诛除。”

“你们找到一注黑烟了吗?”

“找到了。”

“在哪里?”

“就在莽林之中。”

“那诛除了没有?”

“没有。”

“为何没有诛除?”

“因为找到一注黑烟的时候,我们风翎卫只剩下三个人,身后还有一只狮头怪物追赶,且用来诛杀一注黑烟的激雷杖也已经或损毁,或告罄。”

“那一注黑烟到底是什么?”

“这一点我确实不知,不过,看上去那一注黑烟只是一团又黑又浓的黑色烟雾。”

“那你此次到我们伴羽族中,所为何事?”

“在下想烦请贵族送我出林。”

“送你出林?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们能够送你出林?”

“自从队友陨落,在下如同盲人摸象一般,四处乱闯乱逛,最后到了伴虫族,是伴虫族的人告诉我的,他们说凭我一人之力,绝对无法出林,只有伴羽族才能帮我走出莽林。”

“哦?据我所知,伴虫族的人可没那么好相与,他们没把你当作活蛊器?”

“呵呵,在下蒙贵人相助,方才得以死里逃生,个中曲折,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张茶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好在,南明都护和大铁应一时心神激荡,也并没有追问他逃出来的细节。

“不错,我们是可以出林,但我们有什么理由送你出去呢?你该不会以为凭你风翎卫的身份便可随意支使我们吧?”大铁应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