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2章 蛊雕

蛊雕速度虽然不算太快,但由于它极其善于隐藏身形,神出鬼没,因此当它从伏击处发起攻击的那一刻,鲜有族人可以避开。

不过,蛊雕长时间快速飞行得能力较弱,若论长时间快速飞行,蛊雕绝对飞不过我族绝大多数的连心鸟。

只要骨雕从伏击地点露出身形之后,暴露了隐藏的位置,对我们便再无威胁,可惜那蛊雕从不轻易出击,一旦出击则一击必中。

这也是我们每次出行都要安排一位族人当成牺牲品的主要原因。”

听完乔溪的叙述,张茶依然眉头紧皱,这里面有几个问题,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乔溪说蛊雕善于伏击,其实他更善于伏击。

他伏击过“山神”,伏击过伴虫族的随飞时,因此,对于伏击,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他知道,若要伏击成功,所需要的条件极其苛刻。

第一,必须要事先能够预知敌情,比如敌人的数量,特点,性情。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知道敌人的预期行进路径,然后才能在既定地点准确设伏。

即便以上两点能够不打折扣地做到,但也不能保证伏击的顺利进行。

因为实际情况千变万化,伏击者还要有快速地应变能力,一旦敌人改变行进路径,要能够迅速赶赴与之相对应的埋伏地点。

这蛊雕是如何伏击的,又是如何能保证每次伏击都能够一击必中的,难道这蛊雕具有提前预知能力,能够提前预知到有飞鸟进入黑桑林?

即便它有这个预知能力,但黑桑林占地极广,蛊雕又是如何猜测到进入桑林中飞鸟的飞行路径,从而在相应地点提前设伏的?

若是飞鸟调整了在黑桑林中的飞行路线,它又是如何不惊动飞鸟,重新赶赴新的伏击地点的?

蛊雕是飞行动物,想来,它要改变伏击地点也应该在天上有飞行痕迹,总不可能像猴子一样在树间窜跃,从而赶到新的设伏地点。

但它改变伏击地点的时候,为什么没人能够发现呢?

张茶思来想去,以上这些问题的合理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黑桑林中的蛊雕绝对不止一只。

每只蛊雕都有自己的专属领地,而专属领地是排它的,有且仅有一只蛊雕。

专属领地中虽然只有一只蛊雕,但这些领地遍布于黑森林中,无论鸟儿从哪里飞过。

都会经过某一只蛊雕的领地,而蛊雕根本不需要提前埋伏,它只需要在自己的领地歇息等候即可。

张茶心中渐渐振奋起来。

若他的猜测正确,蛊雕不止一只的话,那么从黑桑林中穿越的飞行路径就极其重要,否则经过两只蛊雕领地的话,危机便凭白地多增加了一分。

好在,伴羽族曾多次通行过这片区域,她们平时经过的线路应该是绝对可行的。

不过,即便想通了这一点,可惜仍然没有解决带着锦鸡飞行,以它们为诱饵这个方案的缺陷。

带着锦鸡飞行,以它为诱饵,引诱这片领地中的那只蛊雕出手,从而使人可以避开蛊雕的发难,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总体来说,应该是可行的。

因为伴羽族目前出林的方案,就是以人和连心鸟为诱饵,诱使蛊雕出手,暴露位置,从而逃离黑桑林。

但这个方案如此简单有效,多年来,伴羽族竟然一直弃之不用,显然不是她们想不到,应该是试过这种方法后,没能成功诱骗到蛊雕。

这个办法为何不行?

换言之,带着锦鸡飞行,与带着真实的连心鸟飞行,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张茶用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左掌心,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

很快,他便想到,既然凭空思索想不出答案,倒不如直接带着锦鸡飞行试试看,张茶让乔溪在身下的林中降落,暂时歇息,而他则奔入林中。

很快,他便抓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锦鸡,锦鸡不会飞行,必须要用绳子拖拽才能跟他们一起前行。

因此,他拿出一股细绳,一端绑在锦鸡的身上,一端拿在自己手里。

然后,他将绳子绳子放出去大约两丈长的一截,让乔溪驾驭白鹤起飞,凭空将锦鸡拖曳在空中。

在白鹤高速的飞行中,张茶只觉得手中拖着锦鸡的绳子有千钧之重,这点分量当然难不倒他,不过,他担心的是锦鸡。

也不知道锦鸡能否承受得住这种牵拉?

过了约莫盏茶的工夫,张茶让乔溪停下,仔细检查了一番锦鸡后发现,那只可怜锦鸡浑身的毛发都被强风给吹光了,脖子几乎被拉扯得断掉,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样的锦鸡看上去就像一只剥了皮的臭鼬,不要说蛊雕了,就是他看上去都没有一丝食欲。

对,一定是死去的锦鸡对蛊雕没有丝毫的吸引力,才使得它依然攻击坐在前面的活人而不是死去的锦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便转换为,如何才能保证带着锦鸡飞行,而让它毛不掉,身不死,而且看起来像是一只自有飞翔的鸟儿呢?

张茶看了看身下双翅展开,正在滑翔的白鹤,忽然灵机一动,是不是可以将锦鸡像纸鸢那样,摆出一个飞翔的姿势,然后再固定起来呢?

应该可行,这样将牵拉的绳子绑在固定的架子上,便可减少锦鸡身上所受到的撕扯之力。

张茶想到便做。

乔溪对他的决定自然是无比得支持。

白鹤从空中落下后,张茶便进入莽林中重又捉了一只锦鸡,接着截了一段结实得楠木树枝,并依照锦鸡的体型削成一个“大”字形状。

最后,他将那只锦鸡翅膀和双脚掰开,用细绳紧紧得绑在“大”字形的支架上,将锦鸡和这副支架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待到做完这一切,他兀自不放心,让乔溪骑着白鹤,带着自己的杰作在空中飞了一圈,而他则站在地上,反复观察,反复调整,直到从下面再也看不出一丝破绽了,这才罢手。

诱饵宣告制作成功。

乔溪在一旁目睹了张茶制作诱饵的整个过程,现在除了感激,心中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虽然没有了李丹,也没有了彭翠这两个“臂助”,但她却对这次出林充满了信心,两人将一切准备停当后,稍作休整,便带着那只锦鸡开始向着黑桑林进发而去。

不多是,黑桑林已然在望。

张茶骑在白鹤上,向下望去,那片黑桑林,果然名不虚传,里面所有的树干、枝条、叶片几乎全都是黑色的。

满眼郁郁的黑色,一只飞鸟都见不到,没有丝毫的生机,看上去让人不免呼吸局促,心惊肉跳。

张茶回头看了看自己在情急中制作的锦鸡诱饵,仿若一只巨大的风筝,在白鹤的带动下,飞的极为稳定。

那锦鸡被贴附着绑在“大”字形的树枝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身体丝毫动弹不得,虽然它的毛发被吹的东倒西歪,但自身却安然无恙。

锦鸡的头部、翅膀、双足都被固定,但唯独尾巴并未受到束缚,它那鲜艳的尾羽在风中迎风招展,好像正在振翅飞翔一般。

张茶心中暗想,这一路行经过去,如果那只蛊雕不是眼瞎的话,肯定会被这只锦鸡所吸引。

诱饵没有问题,但自己仍需谨慎戒备,他抽出那把锋锐的匕首,凝神静气,全力戒备身子周围的一切动静。

黑桑林占地约有千里之广,两人一鹤提心吊胆地飞行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距离,仍未见到蛊雕的出现。

张茶正暗自庆幸这次的运气不错,突然他眼睛的余光中,有一道乌光,自黑桑林中直直地向上扑来。

那乌光速度快极,他刚刚想要用肉眼去追索那道乌光的踪迹,就听到身后的锦鸡发出一阵哀鸣。

张茶连忙回头看去,但见他身后的绑着锦鸡的树枝,业已经碎成了两段,一只跟他在北崖所骑乘的那只差不多大小,通身乌黑的雕,正抓在锦鸡的身上左右撕扯。

可惜绳子绑的紧,那只通身乌黑的雕尽管剧烈地扑扇着翅膀,拼命使力,也未能将那锦鸡抓走。

看着从那黑雕喙上垂下来的粘液,即便是在呼啸不停的劲风中,依然丝丝缕缕,绵延不尽,张茶不由心道,莫非这就是那蛊雕?

可惜他让乔溪全力驾驭白鹤,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查看,因此无法确定这东西是不是蛊雕。

不过,这东西在黑桑林中出奇不意,专搞突然袭击,外加上它嘴上的毒液。

想来应当是蛊雕无疑。

那只被作为诱饵的锦鸡由于被绑得像粽子一样,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因此蛊雕抓住锦鸡后并未放利爪。

张茶看那蛊雕离他只有不到三丈的距离,即便抓着肥美的锦鸡正在撕扯,但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依然在上下打量着他、乔溪和他们身下的那只白鹤,其中闪烁的都是贪婪得光芒。

为避免蛊雕改变攻击对象,他当机立断,“刷”得一下,用匕首将牵着锦鸡的绳索猛然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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