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9章 入城

元华会不会跟桃林镇的这两股势力相关?

如果真有关系的话,那么元华的失踪会不会追查到杨三的未亡人头上?

张茶想到自己给杨三家里偷偷留下的黄金和灵石,忽然心头猛然一颤,这事情还颇有可能!

可惜现在又不能再回去将那些东西拿出来。

唉,都怪自己考虑不周!

不管如何,自己总要在桃林镇多留几日,看杨三的家人没有麻烦再行离开吧。

他正思忖间,城外排队的人流开始动了起来。

原来,已经可以入城了。

张茶排在队伍的后面,远远看到入城盘查颇为仔细,不由对自己身上带的东西检视起来。

蟒筋弓、箭支、帝金蝎的甲片等等这些东西曾经在那些杀手面前露过脸,显然不能随身携带。

至于石枕,绳索,匕首,《御兽天经》,《雷术初解》等这些东西不太起眼,藏在身上应该问题不大。

念及此,他装成小解的样子,进入城池旁边的树林,找了一棵大树,将蟒筋弓、箭支和帝金蝎的甲片等物藏在大树最为茂盛的树冠之处。

张茶从树林出来,排在等待入城队伍的最后,随着人流逐渐往城门方向先前移动着。

排在张茶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手里还推了一个独轮车,车上拉着两个半大罐子。

“大哥,你车上拉的是什么啊,看起来有点重,要不我帮你搭把手?”张茶对前面那青年善意地笑了笑道。

那人回头看了张茶一眼,见他眉清目秀,一脸正气,不由得心生好感,答道:“多谢小哥好意,车上都是些自己腌制的咸菜,没事,俺拉得动,拉得动,哎,哎……”

他这一回头,双手略微倾斜,独轮车便失去了平衡,突然向一侧翻倒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茶一个箭步窜到独轮车的旁边,在那两个大罐子就要落在地上之时,一手一个,将其抄入怀里,然后转了一个身泄去这股力道,稳稳地将两个罐子放于地上。

推独轮车的青年眼见罐子就要翻到在地,他已无力挽救,只能张大了嘴巴,准备大声惊呼。

却突然看见一道人影快速冲了上前去,把两个即将落地的罐子一把抱起,然后平稳地放在地上,青年的嘴巴不由得张得更大。

“多……多谢小哥……”他待看清是张茶帮他把罐子接住后,结结巴巴地谢道。

“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若不是我跟你说话,这车也不会翻倒。”张茶一边将罐子重新放回独轮车上,一边抱歉地道。

“小哥,这怪不得你,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推独轮车的青年憨厚地一笑道。

张茶看推独轮车的青年双臂颤动不已,显然是有些脱力,因此他不着痕迹地悄悄扶住独轮车的车把,边随口问道:“大哥,你应该经常来镇子里吧?”

“也不算经常,半个月才来一次。对了,小哥,你好大的力气,不知小哥你是做什么的啊?”推独轮车的青年被引起话头,也跟张茶唠了起来。

张茶咧嘴一笑,道:“我是山里的猎户,啥也没有,就只有一把力气。”

“俺看你没拿猎物,就这么进城,可是要吃亏的啊?”推独轮车的青年打量了一下张茶身上,没见到猎物,不由得有些吃惊地道。

“吃亏?进个城怎么还会吃亏啊?”张茶不由瞪大了眼睛。

“小哥,你一定是第一次来桃林镇吧?”

“嗯,确实是第一次,大哥不知道能否给我说道说道,这进城还能吃什么亏啊?”

“你看到城门口那三个佩刀的人了吧?”

“看到了,他们是守城的军卒?”

“不是,他们元游徼的人,是专门抽取进城之人城门税的?”

“元游徼?城门税?”张茶心头疑云大起。

元?游徼?这姓元的可不多见,会不会和那青绝门的弟子元华有关系?

“敢问大哥,这元游徼可是个人名?”

“咳,看来小哥你还真是没怎么进过城啊?”推独轮车的青年忍不住有些诧异道。

“让大哥见笑了,我的确是山里人,没怎么见过世面。”

“这元游缴不是人名,是城里官最大的老爷,姓元,游缴是他的官职,对了,元游缴还不单是游缴,同时还身兼啬夫一职,在咱们桃林镇可以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

“咱们大虞不是施行郡县制吗?这游缴、啬夫又是什么官职?”张茶想起沈势跟他说得,似乎跟桃林镇的情况有些区别,因此忍不住问道。

“咱大虞虽然采用郡县制,但县并非最低一级官衙,在县之下又设置有乡,而乡才算是最小的官署机构,每个乡设有三老。

乡里三老掌管教化,由民间有名望的人担任,不算官吏,但权力却不小,其中有秩管司法、啬夫管赋税,游徼管治安。”推独轮车的青年似乎读过几年书,讲述得颇为清楚。

“那城门税又是怎么回事啊?”

“元游缴定下的规矩,你只要不是城里的居民,没有桃林镇的籍信,进城便要缴纳城门税。”

“我不是做买卖的,我就是过路打尖的也要缴税吗?”

“要交的,要交的,不过钱不多,税钱连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一半都不到。”

“对了,大哥,旁边那两个头戴青布包巾的人也是元游徼的人吗?”

“他们不是,他们是温有秩的人?”

“那他们身上的外套怎么看起来像……像……”

“噢,他们穿得那是道袍,因为温有秩还有一个身份,是镇子里城隍庙的庙祝。”

“那么这些手持刀矛的人可领朝廷的俸禄?”

“朝廷哪顾得上这么小的镇子,一般镇子都是只封乡老,由乡老具体负责治理的。

像这几个佩刀的人,都是元游徼的家丁,那两个手中持剑,头戴青巾的人,都是温有秩所在城隍庙中的道士。”

“原来如此。”张茶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他牢牢地记住了元游徼这个名字,想来,这个人应该绝不简单。

元游缴手下的家丁参与伏杀沈势一行,那他又岂会毫不知情,一个镇子中的乡老竟然派家丁伏杀一个官宦子弟,而且家丁手中所持的都是朝廷制式武器,看来这里面的必有隐情。

而且这元游缴碰巧又姓元,而元华又是死于他之手,这里面说不得会有什么麻烦,他光棍一人,有麻烦倒也不怕,只是怕会牵累了杨三家剩下的孤儿寡母。

不管怎么说,杨三的祸事因他而起,这桃林镇就是龙潭虎穴,怕也是要闯上一闯了。

念及此,张茶定下心来,对那推独轮车的青年道:“大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一个人,进城需要交多少钱的城门税呢?”

“两个铜子便可。”

“两个铜子?咳咳咳……不知道这城外可有赚取铜子的地方?”张茶身无分文,只好腆着脸问道。

“小哥可是没带钱?”

“嗯。”张茶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如蚊蚋。

“无妨,我这里有。”推独轮车的青年说完便从身上摸出了两个铜钱就要塞给他。

这青年眼见也是穷人一个,张茶怎好平白收了人家的钱,他百般推拒,坚辞不受。

但那青年也说的颇有道理,此处并无赚取铜子的机会,要么拿了他的钱,要么就只能离开。

最终,张茶无奈之下,只好接了钱。

不过,他虽然接了钱,但有言在先,这个钱绝不能白拿,而是必须帮那青年推独轮车为条件。

独轮车运转起来还好,一旦停止,全靠臂力坚持。而在这里等待入城,走走停停,推独轮车的青年臂力确实不支,因此便应了张茶之请。

两人商量已定,聊得越发热络起来,排在东门外的人流虽长,但大多都是急着入城做生意,因此前进的速度倒也并不慢。

不到半个时辰,便轮到了张茶和那卖咸菜的青年入城。

张茶由于双手推车,无暇跟守城门的人交涉,因此便把那两枚铜子又还给了那卖咸菜的青年。

他低头推着车子在后,而卖咸菜的青年走在前面,因此自然就由那青年跟守城门的人交涉。

卖咸菜的青年走到城门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张茶,对中间那名锦衣佩刀的男子陪笑道:“军爷,你看我们两个,要缴多少税费?”

那名锦衣佩刀的男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见一个细瘦棒干,面生的紧。

另一个连头都不敢抬,貌似怂的很,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两个人加一个车一共二十个铜子。”

“二十个铜子?两人一车怎么可能就要二十个铜子?”卖咸菜的青年不由大为惊愕地道。

那名锦衣佩刀的男子眼珠子一瞪,手指着卖咸菜的青年的鼻子恶狠狠地道:“怎得?就凭你,难道还想质疑本大爷的收税标准不成?”

卖咸菜的青年看那名锦衣佩刀的男子气焰嚣张,恶狠狠的模样,不由得压低了声音,红着脸,勉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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