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香草作证

左君笑把香草带去省城,交给了律师李佃谣。香草对着李佃谣,重复她那凄苦的“报恩”。一字一句地向李佃谣述说了她的痛苦经历。

李佃谣听了左君笑的述说。她震惊了。血缘在她的心里那一丝眷恋,在一瞬间化作愤怒。在人前人模人样的父子,居然如此的肮脏,令人不嗤。她懊悔自己曾经力阻玉手镯的拍卖,她让血液中涌动的一丝亲情蒙住了心。她要带香草去派出所,把她交给警察,让警察给香草洗冤。她也要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李佃谣不由忆起了妈妈。当初,她也许和香草一样,是何等地凄苦。

她们到了派出所,香草述说了自己痛苦的经历。这可难坏了警察。贾正有罪,撕了香草的内裤,可是贾正死了,死无对证。就连可以旁证的熊书红也死了。这件事,缺乏更加有力的证据。贾光明有罪,也是无法确证他是否做过。再说了,贾光明与常人不同,他有铁帽子,对他一定要慎重。没有100%的证据证死他,是不可以随便询问的。警察最关心的是熊书红的死因。让香草叙述事发前的情况。警察问:

“事发前,你在哪儿?”

“先是在家里,一切都平安。公公回来了,很生气。他砸了电视机,砸了养金鱼的鱼缸。后来才知道正哥死了。他一口气上不来,就昏死过去。我打120叫来了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香草说得很详细,一字不落。

“是谁打扫了房间。送的垃圾?”警察又问。

“当时我和公公都在医院里,公公要我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婆婆在家,屋里就很干净。婆婆不知道贾正的死,逼问我,我没有办法。告诉了她,她骂我是丧门星,才到贾家几天,贾正便死了。就打我,打狠了,我便晕死过去了。等醒过来,我已经在医院里。其它的什么事也不知道了。”香草说。

“你和郑行中是什么关系?”警察问。

“什么郑行中?”香草不解地看着警察,她说:“我不认识。”

警察拿手机,翻出郑行中的照片,递给香草,让她辨认。

香草接过手机,思量了半天,把手机还给警察,她说:

“想起来了,这人在井陶街开店。我们见过,不知道他叫郑行中。好几天前,我在医院里陪婆婆看病。是他告诉我,贾正死了。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香草很认真地说。

“他和贾家有仇吗?”警察问问。

“没有,他们不认识。”香草还不知道熊书红已死,不清楚警察询问的这个郑行中是什么意思。她说。

“你回去,如果想起什么情况,要随时向我们报告。”警察要知道的杀人的细节,这个时间段,香草躺在医院里,也没有办法知道更多,只好让香草暂时回去。

李佃谣暗恨自己,听了香草的悲凄经历,不由义愤填膺,带着香草来派出所复仇。满想着香草可以提供一些线索,谁知香草在事发时,身在医院。她的当事人郑行中,还在留置室,眼巴巴地等着她来解救。是自己太草率。她把香草先安排住下,自己想清楚了,再慢慢细问。

案发后,贾光明、香草都在医院的住院部,按理说还都病着。为什么贾光明突然心血来潮,把香草送回几十公里外的尉市。这是疑点。可是没有证据,说不清楚。再就是鞋套和手套。它们是怎么跑到垃圾桶里的?警察以为现场取证,少了郑行中作案的痕迹,误会都在鞋套和手套上。她得去现场实际看看,鞋套和手套,怎样才能够跑到垃圾桶里,还不被监控探头拍到。她约了香草,一起重返贾宅。

贾宅是一楼,是这栋楼的最边的一个单元。楼房的墙外,有一个小花园,黑色的铁栏围着,铁栏不高,和女孩子的头齐平。铁栏外就是道路,看得见那对垃圾桶。贾宅被警察封了,她们进不去。李佃谣围着花园的铁栏走了一圈,寻找监控探头的死角。贾宅大门口转左,十米开外,应该就是探头的死角。可是从大门出来,探头可以清楚看到,这肯定不行。

李佃谣走到反向,从道路转角的地方向回走,还是不行。不但躲不过大门口的探头,道路转角的探头看得更清楚。李佃谣又走回到探头的死角向外看。只有铁栏里,外边所有的探头都拍不到。她说:

“香草,你过来,铁栏里的园子,你熟不熟?”

“当然熟。家里的事儿做完了,就是在花园里扫落叶,剪枝,浇花儿。在花园里呆的时间最长。”香草说。

李佃谣找到一个空塑料瓶子,身倚着铁栏,向垃圾桶里扔,很轻松地扔了进去。

香草笑了,她说:

“佃谣姐,那算什么。我在花园里,果核啦,水果皮啦,有时懒得跑路,经常向垃圾桶里扔,一扔一个准。”

李佃谣有数了,拉起香草,上了汽车,便向派出所驰去。

到了派出所,李佃谣问警察,说:

“鞋套和手套,你们有没有新的线索?”

“线索倒是有,但是有难度。”警察说:“手套先不说,这样的鞋套,是老款式。市场上找不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生产厂家。这种产品十年前就不生产了。他们改做大棚用的塑料布。”

李佃谣笑了,她对警察说:

“你不是暗示我,我的当事人,在十年前就准备好了鞋套,用来杀人的吧。”

警察也笑了,面对美女律师,他并不介意这种挑战,他说:

“说出来,怕是对你的当事人不利哟!这个鞋套的生产厂家就在尉市。你的当事人就是尉市人。”

警察的这个理论成立,但是不直接。李佃谣决定提醒警察更直接的证据。她说:

“鞋套和手套,有更近、更直接的可能,我提请你们补充侦查。”

“为案子公正嘛,当然可以。问题是得看你说的在理不在理。”警察还是客气的。他说。

“监控盲区,覆盖到贾宅的铁栏里。从铁栏里,可以把鞋套、手套扔进垃圾桶里,不被人发现。”李佃谣的表情严肃,她说。

警察感到这个线索重要,起身去喊所长。

李佃谣回头看看香草。香草的神情略显紧张。她拍了拍香草的手,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她说:

“香草,我想让你看一件东西。你想想,在贾宅的时候见过没有。不要紧张,警察是帮助好人的。”

香草仍然不能平静,她咬着下唇,深深地点了点头。

所长觉得李佃谣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他立即赶过来。所长认识李佃谣,他笑着说:

“美女大律师,你的提议很重要,我们会提请上级,补充侦查的。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起提出来。”

李佃谣把香草拉到身边,给所长介绍说:

“我有一位重要的知情人,她叫香草。她是贾宅的人......啊,这么说清楚一点。她是贾正的媳妇,住在贾宅,但是没有结婚,我想让她看看鞋套和手套。不知道行不行?”

所长听了,犹豫片刻,还是打电话让证据储藏室把那件证据送了过来。

隔着塑料袋,香草看见了里边的鞋套、手套。她释然了,显得异常轻松,她说:

“手套我没见过,鞋套多得很,就放在贾宅的储物房里。走,我现在带你们看去。”

所长一听,高兴了。他立即给刑警队重案组打电话,报告新发现的线索。

香草带着警察,在贾宅的储物房里,发现了一包鞋套,款式和物证的款式一致。警察又在花园里,试投了几次,加上重物,鞋套和手套投进垃圾桶里不是问题。作案的物证,鞋套、手套到垃圾桶里的源头找到了。虽然说还不能完全排除郑行中的杀人嫌疑。警察不再留置郑行中。但是,他不得离开省城,随时等待警察的传讯。

郑行中从派出所回来,总算没有重蹈郑援朝的覆辙。大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次对手设局,看样子准备的不够充分,很可能是遇到了突发事件。郑行中在留置室呆了几天,得到了休息,也有了充分考虑的时间。郑援朝案,不也是遇到了突发事件。作案链条和证据漏洞百出,还不是被冤了十几年。这次他被留置,也不敢轻视。他和李佃谣一样,把重心放在鞋套手套上。不一样的是,李佃谣让香草看证据,找到了贾宅的储物房。他决定跟李佃谣商量,让熊疾看看证据。鞋套不是十多年前的存物吗,在贾宅的储物房有。熊疾他们当年作案,没有痕迹,估计也穿鞋套。他找李佃谣说:

“佃谣姐,能不能请尉市警察过来,拿鞋套让熊疾看一看,说不定还会有点线索呢。”

李佃谣拿不定主意,她一时无法把郑援朝案和这只鞋套联系起来。郑援朝案的卷宗里,没有发现过鞋套和手套的字样。她说:

“我看难,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怎么去说动尉市警方?”

郑行中坚持自己的想法,当初熊疾们作案,如果不戴着鞋套手套,现场就不会那么干净。他说:

“佃谣姐,您去尉市,再看看熊疾的口供,看他新交代的口供中有没有提到过鞋套。我觉得,鞋套中一定有大文章。”

李佃谣还是去了尉市,她找到了张浩,谈起鞋套手套的事。张浩非常重视。立即提审熊疾。他单刀直入问熊疾说:

“案发前,你的鞋套和手套是谁给你们提供的?”

熊疾懵了,连鞋套手套警察都知道了,这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熊疾说:

“当时是穿了鞋套的。手套是菌子预先买的,有一大包,后来扔哪儿了,记不清了。鞋套是贾正提供的。杀金良时,他拿过来一包,分给我们每人一双,剩余的就放在我的排挡里。后来杀常顺发,又分给我们每人一双。完事以后,他说这都是证据,把其余的扔在自己的汽车里,带走了。”

张浩不由心喜,决定立即奔赴省城,去借省城警方的证据,拿回来让熊疾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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