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楼狐疑地看了两眼离愁，不信占了大部分。
“若你不信我，又何必答应我这个条件？”
离愁的话让她略微冷静了不少，可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一身黑衣将离愁衬得矜贵异常，哪怕带着面具也无损分毫，还为其增添了不少神秘，毫无疑问隔着一层面具他也是极为吸引人的。
“不要想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动作。”离愁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略微熟悉的语调让殷小楼有了片刻的茫然，不过离愁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冷了脸。
“他现在也不过废人一个，想要他的命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夫人行事前还是好生斟酌斟酌。”话说完，离愁就不顾她的抗拒握住了冰冷的手，“和我出去逛逛。”
态度不容人拒绝。
“你对他做了什么？”殷小楼知道离愁她还不能开罪，压着怒气柔声问道。
“不用我做什么他也是这般下场。”离愁点到即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离愁居住的地方，离愁不喜有人亲近，那群侍女离开后这地方就显得空大起来，昨日成亲是挂在树上的红色布幔还未拆掉，经过了一夜的寒凉，看着也褪去了昨夜里的热闹。
“你要带我去哪？”
“只是随处看看，不用如此紧张。”
离愁住的地方在星辰教的高处，出去不远便有一个平台，下面的星辰教格局一览无遗，星辰教以星辰为名，自来也以代表星空的蔚蓝与那广阔无垠的星河为标志，四季都是冷冷清清的蓝色。
而现在往下一望，入眼的便是一望无际的红色，星辰山似披上了一层红色的纱衣，红的艳丽又炙热，仿佛要将这星辰山燃烧殆尽，饶是没有丝毫心情欣赏这一幕的殷小楼也不由地被震撼了片刻。
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
离愁只是轻轻从后面揽住她纤细的腰肢，难得的片刻静谧。
但很快殷小楼就往旁边走了半步，恰好脱离了他的接近。
或许是气氛太过美好，殷小楼的心情也在不经意之间放松了片刻，“你之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修晏修炼的心法出了问题一事没有瞒你吧？”离愁的心情似也被感染，染上了点点温度，不似以前一贯的漠然。
“他对剑本就有心魔，还强行用剑，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入魔乃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可他偏偏在这上面出了问题，他自己若是无法解决任何人也帮不了他，不用本座出手，他该出问题的时候自然也会出问题。
若你观察的仔细就该发现他这些年闲了不少，乃至这次去武林盟也非他主事，他的状况只要是高手之间较量，迟早都会被发现，不然他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殷小楼远远地眺望着远方，心绪慢慢似乎慢慢回到了之前。
“他在这个坎上过不去，只是个废物罢了，与蝼蚁又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已是自身难保，你若还坚持与他在一起，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不劳教主大人费心。”殷小楼脸上的表情冷淡。
“你现已是我的夫人，为夫人费心那是分内之事。”
“教主这两日话还真多，若不是知道无人敢冒充教主大人，我都要怀疑教主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只不过刚与夫人成亲，心情比较好而已。”
“看来教主大人过去几十年里就没开心过了。”
对于殷小楼的还击离愁也只是一笑而过，她每次都是一身防备活像一只满身都是刺的刺猬，所以每次都未曾发现他到底于她有多包容。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殷小楼偏了偏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那教主倒是说说。”
离愁低头轻轻握了握腰间的玉箫，“你是不是在想先假意顺服一段时日，等季修晏平安回到了九华宗，自然会有宗主与各峰峰主护着我就拿他没有办法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然后你就可以再伺机从我身边逃离，我说的对吗？夫人？”
他将“夫人”咬的略重，但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反而掺杂了不少暧昧与玩味，听起来酥酥麻麻的，若是真的心慕与他，只怕是要缴械投降了。
被拆穿了心中所想殷小楼也不慌张，反而是大大方方承认了，不得不说离愁将她脾气摸得很透彻，她就是这样打算，只是因为季修晏所以她才没有离开星辰教，也才会答应了离愁的条件，甚至不惜将自己赔了进去。
离愁的心思实力皆是上流，只是一直不显山露水，这么多年一直让殷斐然在外面兴风作浪，乃至于让江湖上各派对星辰教渐渐放松了警惕，一个实力强劲且运筹帷幄的教主威胁远大于一个草包脑袋只会一些邪门歪道的护法。
所以星辰教在这些年才能在暗中发展壮大，甚至于能潜入武林盟而不为人知，这种悄无声息慢慢渗入武林的势力才真真让人忌惮不已。
而碧潮崖一战，他们竟然就敢那样正大光明的截胡。
“夫人与我已有夫妻之实，倘若回到九华宗你猜季修晏还会不会娶你？”
离愁平静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殷小楼的脸颊瞬间就染上了一层红霞，不仅是因为提及私密之事的羞赧，更多的是愤怒与难堪。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离愁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夫人还真的是对他情根深种。”
“教主多虑了，现我既已嫁与教主，自然不敢去想其他不可能之事。”殷小楼硬憋着火气，还勉强挤出了一个笑，但心中的苦涩却只有自己知道，她清楚哪怕自己成功从离愁手中逃脱，她也不可能再无芥蒂地与季修晏相处。
再也不可能了，而始作俑者就在面前，自己暂时也无法报仇，甚至性命都握在他人的手中。
熟不知这样又隐忍又愤恨的样子落到离愁眼中倒让他更多了几分兴趣，只感觉她像极了那种炸了毛的小猫。
明明已经伸出了锋利的爪子想挠人，但又因为忌惮，不得不将爪子隐藏在指缝中，随时准备人一击，这种故作顺从的样子倒是显得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