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又一次请客吃饭

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七百四十九章又一次请客吃饭如果发纸币都解决不了问题,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裁员啊!

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

因为朝廷是真的有债务重组,如果灾情太严重,只能裁减官员,减少支出。

在坐的一些官员,不禁都轻轻哆嗦了一下。

当然,也有不少保守派的官员,向薛向投去鄙夷的目光。

这是我们的理念,你薛向好意思说吗?

还是说,这开源的尽头是节流。

这属实闭环了呀!

而这场会议也就到此为止。

富弼表示他们还需要研究一下,这薛向递上来的证据,毕竟今日的听证会,触及他们的盲区。

而这些证据,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要不弄清楚这里面的原理,都不知道该怎么发问。

官员们皆是直摇头,满面愁容地离开了。

这两场听证会下来,给他们的感觉就是陌生,还有失控。

都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相比起来,赵顼却一脸轻松,也未有急着离开,而是向张斐问道:“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来反对这两份法案?”

张斐沉吟少许,道:“关于仓库税的话,他们肯定就是直接表示,这对地主不公平,到底这地主屯粮,是自古有之,而且,他们还会抨击税务司能借此法,去盘剥地主的粮食。至于税币法案的话,应该还就是从交子的弊端去反对。”

赵顼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认为朕该如何应对?”

张斐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毕竟他们又不是在讲道理。”

“哈哈!”

赵顼笑得几声,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关于那种统计法,你给先生一些建议,将所知的都告诉他,今后财政账目必须这么做,朕可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

“是。”

谈及完此事,赵顼便起身回宫去了。

张斐心里当然非常清楚,赵顼已经是从被动变主动,接下来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啊!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外面走去。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歌声戈然而止,因为前面出现一头拦路虎。

“司马学士。”

张斐赶紧上前拱手一礼。

司马光面无表情道:“你若无急事的话,坐一会儿再回去。”

张斐讪讪点了下头。

跟着司马光来到一间休息室,刚刚坐下,司马光便阴阳怪气道:“可以啊!就连三司使就拜你为师。”

张斐苦笑道:“我就知道司马学士会误会,但是今日发生的一切,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是三司使自己研究得来的。”

司马光哼道:“你以为老朽会信你这鬼话,薛向明显是在学你。”

“哎呦!司马学士可千万别这么说,坏我名声呀,三司使学得可还真没有.咳咳蔡京他们好。”

张斐很是郁闷道。

司马光困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斐道:“要是我的徒弟,那.那基本上,是没得悬念,立法会必须给我过。”

“嘿你这口气还真是不小啊!”司马光饶有兴致道:“老朽倒是愿闻其详,要是换做你,会怎样?”

张斐云淡风轻道:“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将以前赈灾事例拿出来说一遍,基本上就没有悬念。

我是见过官府开仓赈灾的,那可真是一塌糊涂,这人也都是救得半死不活,排半天队,喝一口粥,该饿死的还是会饿死。

要不然的话,朝廷也不会将灾民全部弄到军营里面来。如果换成我的话,先拿各种案例,批判一整天,然后再给税币法案一些些保证,立法会要不给我过,还是用传统开仓赈济,那只要饿死人那就是立法会的问题。”

“.!”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司马光呆呆坐在那里,浑然没有方才那般张牙舞爪的气势。

过得好半响,司马光咳得一声,“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发税币比开仓赈济要好。”

张斐眉头一沉道:“实不相瞒,我认为税币就是一把双刃剑,要是用得好,那确实比开仓赈济强一万倍,但若是用力过猛,情况可能会比现在还要糟糕,所以,我才没有去多嘴,要是一定会变好,那我肯定去告诉王学士,亦或者我亲自上。”

“还算你小子识大体。”

司马光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张斐这一番话,可是说到他心坎上了,道:“只要他们从中尝到甜头,这税币必然是后患无穷啊。”

说罢,他又看向张斐,“所以,我才来找你,该如何阻止这份法案通过?”

以司马光的性格,他是绝不可能支持纸币的,因为这风险太大,而且他深知人性,只要尝到甜头,一定会继续用的,不管是四川的商人,还是官府,都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无论是谁,只要发纸币,必然会滥发。

但是要反驳薛向,必须从他递交的证据着手,一定要从中找到破绽,可司马光又不太懂这些,于是跑来求助张斐。

张斐摇摇头道:“司马学士,如果我真的能够阻止的话,在河中府就已经想办法阻止,如今河中府取得巨大的成功,而且此时还有旱情当前,这是更加没法阻止啊。”

司马光道:“但是你也说了其危害无穷,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

张斐叹了口气,道:“其实当时在河中府的时候,我与苏检察长也都权衡过这一点,是不是要拼劲全力去阻止。

但是我们有考虑到,如果坚决禁止官府发行盐钞,公检法都无法执行下去,因为官府赔不起钱,但从法律来说,又必须赔钱。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是官府为公检法做出妥协,故此我们最终也选择退后一步,同时给予检察院极大的监察权,盯着盐钞发行的每一个环节。”

“没用的。”

司马光摆摆手道:“这盯得了一时,但盯不了一世啊!如果三司使利用税币帮助国家度过旱情,你就等着好了,到时遇到任何困难,都会发行纸币,朝野上下也会慢慢变得奢侈起来。”

张斐道:“难道司马学士将公检法只是视作应急之需,而非长久的制度。”

司马光听得眉头一皱,叹道:“我当然没有这么想,但就事论事,公检法能否长久,目前也尚未可知,如今朝中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公检法对他们的约束。反对的公检法也变得越来越多,可即便回到之前的司法制度,对于国家的危害,也远不及纸币带来的危害啊!”

张斐摇摇头道:“我并不这么认为,只要公检法在,哪怕某州县滥发纸币,公检法依旧可以让朝廷回收纸币,是能够及时止血的。

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公检法,司马学士就能保证,能够阻止纸币吗?至今某些州县还在发行交子,而且当地的百姓可还没有公检法去保障他们的权益。”

司马光面露犹豫之色,“所以你的看法,想办法限制?”

张斐点点头道:“此事阻止的可能性极小,鉴于之前许多的人所为,使得官家必然会全力支持这两份法案通过的。”

司马光懵道:“方才官家跟你说了什么吗?”

张斐摇摇头道:“官家当然不会给我袒露心声,官家只是让解释一下其中的道理,但是官家目前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这两份法案。”

司马光稍稍点了下头。

张斐又继续道:“那与其如此,不如想方设法去监督,其实大庭长的那几个问题,就问得非常不错,至少逼着三司使表态,这税币只是用于一时的。我们应该相信公检法,因为公检法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复杂情况而生,而且。”

司马光瞧他一眼,问道:“而且什么?”

张斐道:“而且我认为这对于立法会也是一个机会,可以给大家留下一个公事公断的印象。”

司马光捋了捋胡须,沉思起来。

马车内。

王安石瞧了眼薛向,笑问道:“师正,你方才递交上去的那些证据,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是昨夜临时赶出来的,我听说你昨夜一直待在三司?”

薛向如实道:“其中有一部分是早就准备好的,也有一部分是昨夜临时做的。”

“还真是临时准备的。”王安石呵呵道:“那你这现学现卖的手段,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薛向谦虚道:“其实比起张检控,我还是有些不足的,我观张检控做供,他是能够将很多事情都串联在一起,令对方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而我就无法做到这一点。”

“千万别跟那小子比,那小子能够活到现在,我都找不出原因来,你表现的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王安石笑道:“台上那几人,哪一个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只可惜,你在台上表明这税币就只用于这一回,其实只要适当发行纸币,不但对财政有利,也对百姓也有利。”

自从上回盐钞一事过后,他是非常看好这纸币的。

薛向忙道:“虽然我表示只用于这一次,但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百姓喜欢,那就能够长久用下去,河中府的情况也是如此,当初河中府也只是说用于一时,但久而久之,百姓认为这盐钞非常不错,于是用到如今,朝廷对此可是没有任何政策。”

王安石想了想,点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薛向道:“故此我在法案写了三年,只要在这三年内,百姓习惯于使用税币,那以后再发行税币,就是顺理成章。”

虽然听证会已经开过许多回,但这一回是彻底引爆舆论,因为前几回都是有具体案例的,虽然其中涉及到一些国家政策,但到底还是围绕着证据展开,而且那些政策都是已经颁布的,而这场听证会是在政策尚未颁布之前。

这令百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参与感和安全感。

如果是就已经发布的政策进行听证会,百姓心里最多也只有谩骂,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但还未颁布,大家更多就是思考,是讨论,而且会上的问答,也令他们心里有底,认为朝廷不会乱来。

白矾楼。

只见一众商人望着樊颙。

樊颙被他们瞅地都有些不好意思,“哎呦!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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